郝家翻修房子,郝家男人请假回来,夜里摆了一桌酒席,请来队委会的几个干部,外加老黄瓜和综合厂的王厂长。一场吃喝下来,把盖房子的事安排的一停二当。
老黄瓜破死烂命地给郝家扒厨屋。俗话说的好,一天一顿喝糊粥,不给人家扒厨屋。陈年久远的厨屋,烟尘如雾,老黄瓜一会儿翻腾茅草,一会儿拽黑胡燎稍的檩条,三两天下来,整个人除了眼和牙齿有些白意思,其他地方就活像从土灰堆里扒出来的非洲黑人。郝家媳妇光给老黄瓜做好吃的,时不时拿些腥腥膻膻的话说给他听,老黄瓜像注射了长效兴奋剂一样,更加奋不顾身了。
综合厂的王厂长在郝家的房子盘好根基后,源源不断地送来砖瓦木料,连建房子的一干工匠都是王厂长从自己老家找来的。吸的烟,喝的酒,吃的肉,都是王厂长一手供应。
王厂长留个大分头,见谁都是一脸可掬的笑意,和工匠们一起抽烟说笑,唯有见了老黄瓜,那笑容就走了样,一个嘴角高,一个嘴角低,笑一下还从牙缝里嗤一声,这是老黄瓜最受不了的。王厂长瞅个空子就往郝家媳妇身边蹭,帮小媳妇烧锅做饭,掂茶倒水。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王厂长是这家的男掌柜的。
每逢见王厂长来,老黄瓜都一腔无名业火。有一回王厂长和老黄瓜擦肩走过,王厂长又把那一套笑容拿出来,老黄瓜不由得怒火中烧,迈过脸去低声骂道,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王厂长捂嘴笑了,从指头缝里露出话来,马蜂爬到战鼓上---干急不得钻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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