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6花絮】神医再现
我不相信世上有神的存在,我却相信,有些相遇是来自命运的安排。我感谢命运对我的垂怜,正如你对我说,我们要感谢这冥冥之中最好的安排。
命运安排我遇到了神医,虽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事迹,可我无法替他保密,我决定在这个周末的清晨将他出卖。
我醒来时,已经躺在沙漠中的一间土屋里。简陋的土墙,没有波斯壁毯,没有土耳其地毯,没有葡萄美酒,甚至连一个漂亮的女佣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神秘的医生。这医生什么档次?竟然跟我长一样简陋。简陋的脸上只长着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两只鼻孔,一张嘴巴。这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我有些失望,我怎么落在他的手里?
他仿佛拥有读心术,冷冷地说:“落在我的手中,是你的造化,遇上别人,你早就不在人间了。”这声音,竟然是一个女人发出的,我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我感到丢人,我拿头撞墙,头重如泰山,纹丝不动,我没有一丝力气。泪水从眼角滑落,我担心泪水会把枕头和被褥冲走,我没有队长的轻功,无法跳上房梁睡觉, 只能无奈地停止了流泪。
似乎,我应该对他表示足够的感谢。我摸了摸身子,什么也没有,行囊没了,甚至衣服也没了,我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躺在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被窝里。我再次羞愧难当,我依然要撞墙,可我还是挪不动脑袋,除了撞墙,我想不到别的法子,我恨我是个老实人,正如你们一直对我的批评。
我一定受伤了,这不是废话,我仅仅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当我健康的时候,我看不到她的每一秒,我的心便会隐隐作痛。而此刻,我的心没有感觉,身体和四肢都没有感觉,我受伤很重,我心有凄然,不想说话。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赤裸的我有些尴尬,虽然我想用微笑缓解尴尬,可是面部肌肉并不受我控制,我尴尬的微笑终于也在沉默中消失。
“别乱想了,你是受伤了,伤得很重,幽冥一号一剑便贯穿了你的左胸,好快的剑,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不必感到耻辱,这世上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呢?”医生笑着,她笑的时候很好看,如寒风中盛开的梅花,我没见过梅花,我想,梅花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感觉到了寒风钻入被窝,我没有穿衣服,身体在颤抖,这被子着实有些薄。
“能感觉到冷就是好事,说明你的知觉在逐渐回复,还有救。”她笑着,去拿石臼捣那不知名的草药。
“我还活着,他没刺中我的心脏?”我想到了幽冥,想到她那可怕的蔷薇剑,她只一剑,便将我击倒,于是我便看不见她的影踪。只出一剑?这小气的家伙,我想伸出手指画个圈圈诅咒她,可手指依然不听使唤,我在心里默默咒她好几遍。
“幸运啊,也不算幸运,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她一剑刺中你的心口,却不知道你的心长在了右边,她骄傲地拔剑而去,她失算了,留下了活口,有人已看清她的出招,她的失败已经不远。”医生自言自语,捣着她的药,我闻到了奇异的怪味,我想呕吐,吐不出来,我要装作无动于衷,如同神经大哥一样,表现得铁骨铮铮。
“如果难过呢,你就哼出来,我听过各种痛苦的呻吟,请别顾忌我的感受。”这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医生,一个体贴入微的女医生,虽然是个陌生人,我决定,以后要带着她来感激医生,我们一定要为医生合唱一首歌。难道,不可以带些礼物来吗?不可以,礼物是要花钱的,我现在一丝不挂,找不到买礼物的钱。
礼物的事情被我彻底遗忘,医生的药已经捣好,她说:“你要喝下去。”
我不想喝,我问为何要喝?
她美丽的双眼眨了眨,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警惕和疑惑,柔声说:“这是麻沸散,我师傅华佗教我配的,采用天山雪莲和曼陀铃,还有几种中药,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你会抢了我的饭碗。”
医生似乎对我充满了信心,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女人的心思我是不会去猜的,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我不喝麻沸散,我喝了便会失去知觉,然后人就会变傻三成。”我想挣扎着起来,却只能躺着说给她听。我已经够傻了,我不想变得更傻,如果我将来傻到认不出“她”来,我想我会难过,虽然傻人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难过。
“我需要为你做手术,刮骨疗毒,然后缝合,这份痛苦,纵使关二爷在世,也是无法忍受的,他的伤在臂膀,你的是在胸口,这是很危险的手术,没有麻沸散,我不敢贸然动手。”医生端着麻沸散,表情严肃,轻声叹息。
我不想让她为难, 可我绝不可以喝麻沸散,我要效仿关云长,陪马良下棋转移注意力,或者夜读《春秋》也无妨,于是我就问她:“有岛国动作片可以看吗?”
“没有。”她摇头,脸颊现出一丝羞涩,我想她一定有,不想给我看而已。
“有金瓶梅吗?最好是插图版的。”我又问。
“也没有。”她说着,却用眼瞟了一眼墙角的书架。
我不想勉强医生,虽然古人有宾至如归的说法,可我终究是客人,不能喧宾夺主,她肯救我,已经传递最大的善意,我怎好让她为难?
我闭上双眼,眼前便出现了她的模样,她在远方,在那海边的阁楼上。月光照着阁楼,照着海浪,照着阳台上的盛开的花儿。她坐在花丛中,手抚琴弦,若有所思。
我依然闭着眼,口中却对医生说:“可以了,动手吧。”
医生沉默,沉默片刻,也许他看出了我眼中的泪珠,也许他在沉默中感受到了的坚强。
“好!”这是她的回应。
花儿开在我的眼中,无声芬芳。
月光照着花儿,照着花丛中的人,熟悉的笑颜,轻柔的秀发,忧伤而甜蜜的眼神。
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熟悉的旋律,亲切的旋律,渴望的旋律,传入我的耳中,萦绕在幽深的心海。
一曲人思念,
二曲影阑珊,
三曲清风起,
四曲花枝颤,
五曲冰雪融,
六曲细雨绵,
七曲长夜鹊桥会,
八曲西湖断桥畔,
九曲黄河十八转,
十曲风云携雷电。
音乐柔美,是她的祝福在呢喃,琴声铿锵,是我的思念在辗转。
我在这里,在这陌生的荒漠,在神秘的医生刀下跨越鬼门关。
她在哪里,在那熟悉的家园,在熟悉的花前月下等我早回还。
我想我会回来的,那一剑没有刺伤我,没有斩断我这永恒的思念。
活着,便是最好的礼物。陪伴,便是最长情的告别。虽然,我不懂如何告白,我要活下去,从此没有心痛,快乐地活下去,这,或许是我能做出最好的承诺,我不想再承诺什么,你说,不必承诺,只求一起开心活着。
我不说话,也不思索,黑暗中沉沉地睡去。
醒来后,伤痛不再,竟已可以自由活动,我惊喜着床上跳将起来,却忘了没有换衣服,无奈,只好裹着被子,如同流浪的天涯一样,裹着被子走出门去。
医生坐在门外的荒漠上,一声不吭,看着远方。
“神医!”我由衷地感谢。
“我不是你的神医,我从没见过有人不用麻沸散而能经受住如此痛苦,也许,你有你自己的神医,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治疗,你走吧。”神医说着,转身进屋,将我光在了门外。
月光清冷,大漠无风,荒芜中,生长着一个孤零零的流浪人。
流浪人走进月色,抬头看去,那月儿也在对我微笑。
借着月色,回去找我的神医。微笑着,我迈动了轻快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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