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远古乡村

        1

        装腔作势，不懂装懂，伪装，这些词语，最近几天总是在脑子里浮现。如果去掉所有的修饰词，就剩下一个装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负能量的心思，其实很现实，我想装着不再装了。
        我几乎与社会断开了，既不是个社会女性，也没有圈子需要装。能“装”的唯一舞台就是在家里。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关系不复杂。父母在，有女儿的身份。有姊妹兄弟，那么我有妹妹和姐姐的身份。有儿女，我就有个母亲的身份。有女婿，我就有丈母娘的身份。有小外孙，我就有外婆的身份。身份，不用装，这些人，是我的直系亲属。
        身份不用装，围绕着这个身份所意味的职责就特别多，要完成这些职责，得从小时候说起。
        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装。
        七岁那年，我原本要上一年级。但是，小妹出生，没有人管，我不得不留在家里看护她。她是冬天出生的，母亲刚刚满月，就要下地劳动，我的任务是，在她哭的时候，摇摇篮，一边摇一边唱：摇窝窝，摇窝窝，摇得我的小妹妹困瞌瞌。一遍一遍，摇得她再次睡着了，我就安静地坐在门槛上，望着门外，任凭前门、后门两边窜来窜去的风，一次次绕着屋梁吹得屋顶上的稻草沙沙响，然后从屋梁的砖缝里跑出去。
        我不想带妹妹，哭了好多次，哭到自己不再哭，接受了这个现实。
        天气稍微暖和一点，母亲教我给妹妹换尿袋子。母亲用黑布缝补了三个灰袋子，教我把灶膛里的草灰装进灰袋子，大半袋，把开口处折叠两卷朝下，用手在灰袋子上摁一个小窝，垫在妹妹的小屁屁下面，盖上小被子，四周用手压紧，鼻子和嘴巴不能捂着。尿湿了的灰袋子提后面菜园子里把灰倒出来撒在菜地里，然后把灰袋子提旁边水沟里洗干净，洗搭在竹篙上晾晒。
        母亲说，如果妹妹在摇篮里动来动去，那就是她想尿尿，只需要摇摇篮，尿一次没关系。如果睡一觉醒来哭得厉害，肯定是尿了第二次，不舒服，就要换灰袋子。到灶膛铲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里面不能有没有烧成灰的小木签，灰一定要是冷的，热灰不能用。我一一谨记在心，从来不敢大意。
        家里有奶娃的妇女，一般被安排在离家比较近的田地里做工，上半晌和下半晌歇气的时候，可以跑回家奶孩子。如果近处没事做，母亲也只能到远处去做工，妹妹就得饿肚子，所以，妹妹很瘦，似乎我们那地方的孩子都很瘦。母亲和所有女性一样，每天奔跑在土地和家里。我看着母亲忙碌的样子，逐渐装着非常懂事的样子，把妹妹照顾得很好。
        大概是春暖之后，母亲开始教我煮饭，土灶台有点高，母亲一遍一遍教我舀米、淘米，放进大锅里，大概放多少水，点火，把锅里的水烧开之后，烧到米粒开花，到隔壁喊小脚奶奶过来帮忙沥米汤。奶奶教我，把筲箕放在淘米的脸盆上，从锅里一瓢一瓢舀起来倒进筲箕，米汤沥在脸盆里，等到锅里剩下不多的米汤和开花的米粒，再把筲箕里的米粒倒进锅里，米汤留着淘饭吃，或者是轧锅巴粥吃。
        奶奶告诉我，沥米汤之后，灶膛的火不能太大，听到锅底有咋咋的响声，立刻停火。家里的饭香就会随着风儿四处乱跑，跑得很远很远，跑到邻居家，这个时候，村庄上弥漫着饭香，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母亲回家的那一刻，我欣喜的告诉母亲，有关妹妹的一颦一笑，告诉母亲，妹妹很乖，没有尿床。母亲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轻轻地抱起妹妹，把她收拾好，抱在怀里一阵子，等妹妹吃饱睡着，再轻轻地把她放进摇篮。
       母亲喂猪，炒两个青菜或者是腌菜，这个时候，父亲和大姐二姐回来了，一家人坐下。吃完午饭母亲洗衣，衣服刚刚晾好，到灶膛门口烘烘手，暖和之后，抱起妹妹喂奶，妹妹还没有瞌睡，队长的喇叭声就在桥头响起：社员同志们，出工了，出工了……

宽兮绰兮

我姐姐也是为了照顾弟弟，牺牲许多。

远古乡村

这个帖子慢慢写，有时间就揭露一下~

远古乡村

宽兮绰兮 发表于 2023-9-17 19:57
我姐姐也是为了照顾弟弟，牺牲许多。

兄弟姊妹多的家庭，总有人需要作出牺牲～

桃花雪

等了半天~以为会连贯2 3 4 ~~

看见你们开始聊天 我也进来了~

桃花雪

我不想带妹妹，哭了好多次，哭到自己不再哭，接受了这个现实
看到这里忍不住算出~心隐隐酸疼~好像抱抱远古~

桃花雪

这份亲情~让我黯然泪下~
为你远古从小的乖巧懂事和付出点赞~~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7 20:06
等了半天~以为会连贯2 3 4 ~~

看见你们开始聊天 我也进来了~

没事儿，我是临时起意，想写一写，后面的慢慢写~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7 20:10
我不想带妹妹，哭了好多次，哭到自己不再哭，接受了这个现实
看到这里忍不住算出~心隐隐酸疼~好像抱抱远 ...

那时候吧，不懂事，想去学校，看到同年人都去学校，估计是为了好玩吧~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7 20:12
这份亲情~让我黯然泪下~
为你远古从小的乖巧灯饰和付出点赞~~

雪儿的心太柔软，我这算好的，我的表姊妹中，好几个家庭俩孩子，不得不牺牲女孩，成全男孩求学~

宽兮绰兮

和我姐姐一样，姐姐上六年级有了弟弟，就不让姐姐上学了，要不在家带弟弟，要不赶集做生意挣钱，姐姐选择了做生意，才十三四岁

远古乡村

        2


        妹妹快半岁了，睡觉的时间少了一些。我时常抱着她坐在门槛上，等她睡着了的时候，我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放她进摇篮。
        那天下午，妹妹哭个不停，我拼命摇摇篮，扯着喉咙唱摇篮曲，她就是不听。我坐在摇篮上两边晃动，一不小心摇篮翻过来了，妹妹被摇篮罩住，我被摔在旁边，听到妹妹哭不出来的声音，爬起来瘸着腿就往外跑，哭着大声喊小脚奶奶，说妹妹被我盖摇篮底下了。小脚奶奶连滚带爬过来把妹妹从地上抱起来，嘴唇乌青，还好，妹妹死里逃生。小脚奶奶说，妹妹发烧了，拉肚子，肯定是肚子不舒服才这么哭。
        奶奶帮忙给妹妹换了干净灰袋子，又喂了几口水，不知道是妹妹哭累了，还是吓着了，等小脚奶奶给她换了身上汗湿的衣服，安静地睡着了。小脚奶奶回家去做饭，要我淘米，等米粒开花了就喊她来沥米汤。
        我很生气，也不说话，等奶奶走了之后，走到后面菜园子的黄瓜架下，从黄瓜藤的缝隙中望着大路。
        我知道，学生该放学了。学生上学和放学的时间，我不再喜欢坐在门槛上，我怕那些大一点的孩子。每个月，学校或者大队都要开斗争会，他们就像疯子一样，从地上捡泥巴朝我家门口丢，打在墙上，打在门槛上。我想，如果我坐在门槛上，他们就会打在我身上。从那以后，我到了这个时间就会躲在他们看不见我的地方，而我看得见他们，看见他们苦大仇深的发疯，朝我家丢泥巴，嘴里大声叫喊着革命口号，。
        我记得哪些孩子很坏，哪些孩子不坏，坏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捡一坨泥巴丢我家门口，我得清楚的看到坏孩子都过了我才敢出来。这天我看到所有的坏孩子都过了，我还不想出来，很想就这样躲一辈子，让父母找不到我，看他们为我着急。
        小脚奶奶看我一直没有喊她沥米汤，又担心妹妹生病，隔了一段时间慢慢走过来，嘴里喊着我的小名，你在哪里啊？等你爸妈回家没饭吃，会打你的啊。
        好吧，我今天帮你淘米，烧火，你得看着一点哈，我晓得你躲起来了，不要躲，趁妹妹没醒，把饭煮熟。
        我听着小脚奶奶一个人自言自语，等她走了之后，我还是很担心，于是出来接着烧火，一如平常，煮饭，摇妹妹。母亲回家之后，我装着很着急，夸张地形容我怎么下死劲摇摇篮，把妹妹盖在摇篮底下，小脚奶奶又是如何抢救妹妹，还帮忙煮饭。
        母亲一如往常，还是要出去做事，妹妹发烧拉肚子，闹了几天，慢慢的好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功不可没，在母亲耳边絮絮叨叨，母亲隔段时间说一句，你好乖啊……
        我很不喜欢扫地、叠床、揪把子、带妹妹、大清早出去放牛。我向往跟其他孩子一样上学、挖猪菜、抓鱼、上山砍柴。
        那年夏天，几位小伙伴喊我一起去桃花山砍柴，我毫不犹豫地答应跟他们一起去。我跟着母亲磨，母亲不答应。第二天，等母亲去出工，我悄悄装了半碗饭，夹了一点腌菜，拿了扁担、柴刀和挑绳把妹妹丢家里就出门了，小伙伴们在路口等我。我正在暗自庆幸，谁知母亲在田里扯草，就从小路上一路飞跑跟着我追，我跑啊跑啊，终究被母亲抓住，母亲手里的树枝举了起来，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喘着粗气说，回去吧，妹妹会翻出摇篮摔跤的。想砍柴？快了，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什么叫砍柴了。
        母亲转身去出工，我站在路上望着小伙伴们越走越远，不得不回头往家里走。那一次，是我小时候的第一次反抗，也是最后一次反抗。

   

远古乡村

宽兮绰兮 发表于 2023-9-17 20:33
和我姐姐一样，姐姐上六年级有了弟弟，就不让姐姐上学了，要不在家带弟弟，要不赶集做生意挣钱， ...

你姐姐的选择是明智的，辍学之后，做生意才有活路

远古乡村

        3
        我终于开始上学了，没读第一册，直接读第二册。课本上有些什么内容，我忘记了，反正我很轻松就跟上了班。
        我每天把妹妹带到学校，让她坐在我座位桌子底下我的脚上，如果想睡觉可以靠在我的脚上睡。她很安静，不吵不闹。谁知满了一岁之后，有一天我们正在上课，她忽然站起来就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惹得孩子们哄堂大笑，老师让我把她放教室门槛上坐着，这样才不会影响上课。
        我反复跟她说不许动，只能坐在门槛上，等我下课了带她玩。可是每次快下课的时候，她就会站起来走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操场上玩，等到老师喊下课，我第一个冲出教室门，四处找妹妹。大多时候，我总是看到她歪歪斜斜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因为上学的路边上就是一条很长的流水沟，这条沟是整个大队社员喝水浇菜园的水源地。因为我手下的弟弟是被水淹死的，对于水，我有心理阴影，真怕她不小心掉沟里。
        我找到她就抱着她往学校跑，每节课都在奔跑中。
        暑假，一二年级的学生捡稻子交公，仓库保管员用称称稻子，然后记下来。到最后笼总。我是那么的勤劳，捡的稻子最多，被生产队评为学生劳动积极分子。从那以后，我都这么努力，都这么勤劳，我都能拿到奖状，拿到劳动积极分子的奖状。
        其实我很累，但我强迫自己成为手脚麻利的孩子，装得久了，我就装成了捡稻子、插秧扯草都是学生组最快的学生，所以，我就成了劳动积极分子。唯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成为一名好学生的价值所在。
        我不可能成为红小兵，所以，我也不可能成为少先队员，学校的奖状不可能颁发给我。这没有关系，每一年夏天，我都能得到奖状，好在每次发奖状都是在开学时期，是在学校开学典礼上由老师颁发劳动积极分子奖状，与一个学期结束之后，学校评选出来的又红又专的学生所获得的奖状意义不同。那又怎样，上台领奖的时候，我是那么骄傲，昂起我骄傲的头，笑眯眯地接过奖状和塑料面的笔记本、圆珠笔，那是怎样的光荣啊。
       上学的时间，每个星期天学生都不上课，我们结伴挖猪菜、扯马草。我按照父母的吩咐做家里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很多时候我会默默地去做，可我内心说了一万遍，我不做，我不做。这句话无论我在内心说了多少遍，我从未说出口。
        在所有的事情中，我最不喜欢的是放牛。不喜欢放牛是有原因的。记得那是秋天的一个早上，我骑着牛出去放牛了，虽然秋天的青草很丰盛，牛好像吃不饱一样，我得看着它们的肚子鼓起来才能回家。回到家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往学校跑，上完第一节课，有位同学找到我，问我早上去哪里了，老师要我参加学校文艺队，排练跳舞，没找到我，只好找了另一位同学代替我。
        我很伤心，伤心了很久，一个人生闷气，生了很多天的闷气，却没有说出来，假装一点都不在意。其实我很在意，但是又不敢说出来。甚至害怕这份在意被父母姐妹们发现。装得时间长了，我还真的不在意了，因为我逐渐知道，很多的机会都不属于我，这与学习好不好，长得怎么样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小蝶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3-9-17 19:58
这个帖子慢慢写，有时间就揭露一下~

哈哈O(∩_∩)O，你居然用：揭露~~~

桃花雪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3-9-17 20:22
雪儿的心太柔软，我这算好的，我的表姊妹中，好几个家庭俩孩子，不得不牺牲女孩，成全男孩求学~

最触动人心的莫过于亲情~

桃花雪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3-9-17 20:20
那时候吧，不懂事，想去学校，看到同年人都去学校，估计是为了好玩吧~

童年的世界总是太多诱惑和好奇~
玩是孩童的天性~

桃花雪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3-9-17 21:57
3
        我终于开始上学了，没读第一册，直接读第二册。课本上有些什么内容，我忘记了，反正我 ...

远古的童年经历了那么多~
最然苦辣酸甜单页丰富多彩~

桃花雪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3-9-17 21:57
3
        我终于开始上学了，没读第一册，直接读第二册。课本上有些什么内容，我忘记了，反正我 ...

装 是每个人的必须和无奈~~
也许时时刻刻都在装~无论家庭工作单位 网络~~
做一个真是的自我很难~~

翰林探花

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装。怎么个装法？拭目以待，追读中。期待远古姐的长篇大作！

风吹麦浪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9-18 10:57
哈哈O(∩_∩)O，你居然用：揭露~~~

我也想揭露

远古乡村

        4

        我不记得是否有过童年。但是，人的年岁就是从婴儿、幼儿、童年、少年，再到青年、壮年、中年、老年，这么一路走来，仔细想想，哪个时间段是我特别留恋的？我回答不出来。
        我很不合群，少言寡语。简单劳累的童年，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我非常胆小，怕黑、怕鬼、怕刮风下雨、怕风吹草动、更怕那无穷无尽的批斗大会、怕听到小脚奶妈压抑的哭泣、怕父亲愤怒的叹息、怕母亲敢怒不敢言的沉默、怕姐姐因为反抗所有的欺凌带来的辱骂、怕队里几个装疯卖傻的妇女……
        我怕所有人，怕踩死蚂蚁，怕蚂蟥……如果身边的小伙伴没有十二分的诚意待我，我就会退缩在某个角落，安静地望着天空发呆，又或者拼尽全力挖猪菜、扯马草，没人玩就一个人玩。幸好，我还是有一点吸引力的，身边不缺朋友。要就不交朋友，交了朋友，就会成为好朋友。好朋友不多，但一定会有一两个非常牵挂的朋友。
        我不仅怕生人，还怕熟人。即使家里来了客人，我一定是最后一个很腼腆的跟客人打招呼的孩子，能不说话就不说，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怕被人夸赞，父母不得不跟着夸一句，这会引起二姐的不满，二姐就会说，一副讨好么乖的像，今天吃了几个油粑粑（湖南用于语）？
        二姐比我大两岁，个头比较大，母亲说，是因为喜欢喝甜酒（糯米酒）的原因。父母出工之后，二姐就是我的直系领导，她指东我不敢朝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放学回到家，母亲给我们留在锅里的饭菜，她给我留一小半碗，几根腌菜，她端着一大碗饭，唱歌啦喊地朝九良家走去，回头对我说，死女娃子，吃完饭记得洗碗，你敢不洗干净，妈回家骂了我，看我明天不打死你！
         一般时候我确实是怕她的。但是，有一次我不怕她了，学校分任务，要我们带箢箕扁担去劳动，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副破烂箢箕，二姐回家要抢走我的用具，我不服气，死劲拉着不松手，她生气给了我一巴掌，把我的鼻子打得血直流。挨了打，箢箕也被她拿走了，我不得不背了一把破铲锹去学校，被老师批评。
         第二天，我挖了一篮子猪菜回家，母亲罚她剁猪菜，我想想不服气，趁她不注意把她推得朝后摔下去，头碰到鸡窝，起了个胞。我吓得要命，爬起来拖着一把破锹朝湖尾子跑去。每天放学之后，很多学生在湖滩上挖莲藕，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挖了很久，满手的血泡，挖了两节小藕。天黑了，站在菜园子边上不敢进屋。二姐难得一次在揪把子，远远的看到我，死女伢子，还晓得回来啊，把我推得摔这么大一个大胞还敢跑，看今天妈妈不打死你。
        我记得那一次母亲没有打我，二姐有没有报复我，我也忘了。20230920

远古乡村

        5
        后来，我装着不怕二姐的样子，告诉她，个子大没用，如果她以后敢欺负我，我会想办法对付她的。二姐似乎再也没有打过我，我们都很忙，忙得很少有时间吵架，她有自己的伙伴，我有我的伙伴。她十一岁就辍学了，辍学之后，她就要服从生产队的管束，放牛，做农活。而我，在学校半工半读，毕竟还是学生，暑假才正儿八经的劳动。
        大概是八九岁的时候，二叔坐在家门前的禾场乘凉，要我和大弟一个扇风一个抠痒，他讲《李三宝打擂台》的故事给我们听。从此我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神奇的武功之说。二叔的故事是经过他自己改编了内容的，侧重点在于里面的几位人物上山学艺和奇遇，还有神仙在梦里指点他们学武功背秘籍等等细节。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心里一遍遍骂过很多人，还打过很多人。比如大队来的工作组、大队的民兵连长、大队长，我恨他们，恨他们无缘无故批斗我的爷爷奶奶。我无数次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武林高手，我每天打他们无数遍，打得他们像猪头，打得他们不敢再欺负人。我想象自己会点穴功夫，我点他们的笑穴，笑死他们，我点他们的麻穴，麻死他们，我点他们的哭穴，哭死他们。
        每天晚上我都会这么想，我会带着这样的想象入睡，希望在梦里有个神仙看中了我骨骼清奇，收我为徒，在梦里就学会了绝世奇功。所以我每天清早起来都会跳几跳，看自己是否一夜之间身轻如燕、身怀绝技。
        我的幻想绝不可能实现，因为我还是那么平凡，脚步沉重，四肢无力。当那些我在梦里想揍他们的人再次站在舞台上挥舞拳头打向我的小脚奶奶时，我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躲在角落里哭泣。我不敢说出我的不满和痛恨，从来没有说出口，我怕说出口之后给家庭带来无妄之灾。我抱着有一天我会成为绝世高手的幻想过了很多年，直到后来，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个梦不可能实现。
        我知道自己不能与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出口成脏，那会挨揍的。我不想挨揍，就只好装着很温顺的样子，骂不还口，久而久之，我就变得不会开口骂人了。我成了那地方唯一一个不会骂人的孩子。我总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老实。但是，如果我的外表不老实，会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我必须有老实的外表，到后来，我就真的成了一个很老实的人，连曾经有过的不老实的信念都熄灭了。
        老老实实做人，到底好不好，我要说一点都不好。如果可以，我很想肆无忌惮的骂人，痛痛快快的打架，我不想做一个老实人，因为人们不会因为你老实就不欺负你，也不会因为你老实就会信任你，更不会因为你老实就会得到尊重，反而会因为你的老实，被人称作傻子。20230920

远古乡村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9-18 10:57
哈哈O(∩_∩)O，你居然用：揭露~~~

你要知道，揭露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8 18:39
最触动人心的莫过于亲情~

亲情有时候又会成为负担~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8 18:40
童年的世界总是太多诱惑和好奇~
玩是孩童的天性~

我小时候的生活清澈透明，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踢毽子跳房子，要么就玩泥巴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8 18:41
远古的童年经历了那么多~
最然苦辣酸甜单页丰富多彩~

这两天有点事，耽搁了，今天写就不在线，写的乱七八糟，看睡一觉能否找到那天的灵感~

远古乡村

桃花雪 发表于 2023-9-18 18:43
装 是每个人的必须和无奈~~
也许时时刻刻都在装~无论家庭工作单位 网络~~
做一个真是的自我很难~~

还真是这样，做一个真实的自我，会被人嫌弃~

远古乡村

翰林探花 发表于 2023-9-18 23:59
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装。怎么个装法？拭目以待，追读中。期待远古姐的长篇大作！

翰林这么鼓励，就怕烂尾~

远古乡村

风吹麦浪 发表于 2023-9-19 17:13
我也想揭露

那就揭露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