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留在离心最近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句话,留在离心最近的地方,就可以与你同呼吸、共悲喜了么?入了心的人,是不是就有着相同的频率,就有了心疼,就再也舍不得对方?
你做过这样的傻事吗?我做过。
但不是我写的名字,也不是我吸。我不会吸烟,却也不讨厌会吸烟的人。我妈妈就会吸烟,我从小就闻着烟草味儿长大,我喜欢那味儿,不觉得有多呛人,反而觉得很家常,是生活中该有的味道,烟火味道。
我有一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他也吸烟,我们无话不谈,每天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白天聊了还不够,晚上还要对着视频继续聊。有一晚,他在视频前悠然地吸着烟,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他说,这句好,然后起身找了一支笔来,写上我的名字,缓缓地放到唇边,一口一口地吸着。
我咧着嘴笑,他眉目平静,一如做平常事。
未曾想到会这样,他平日里总是那样儒雅,沉稳。烟在他指间明明灭灭,烟头上暗红色的小亮点一闪一闪,像只狡黠的灵狐,诱惑着我无止境地沉沦。后来,我只记得那晚我一直在笑,浑身轻飘飘的,好似变成了一支烟,被他吸进肺里,留在了离心最近的地方。
如果一直停留在那里多好啊,可世间事从来都是变幻莫测,尤其是网络上的情感,它是那么的不靠谱,说变就变,说没就没,让你措手不及。
一段感情,如梦中的烟云,很快地飘过眼前,又很快地消散,再也无处追寻。
偶尔的偶尔,在漫长的夜里,我会燃一支烟,不吸,就是让它一点点的燃尽,于烟雾缭绕中,回忆一些往事。
母亲自从父亲生病住院后,需要照顾,就戒烟了。现在每天下午都去打牌,晚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全是父亲喜欢看的《新闻》、《海峡两岸》。
我的楼上住着一个女人,五六十岁,染着黄头发,烫着早已过时的大波浪,她特别喜欢穿红裙子,红色的大摆裙,就是舞台上伴舞的那种,每晚七点去湖边广场跳舞,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固定的舞伴,一个高瘦的老头,与她从头跳到尾。
湖边散步时,我常看到他们高昂着头,旁若无人地旋转着,一直转,一直转,仿佛整个天地只有他们两人。
一日晚间,我加班归来,她在凉亭中纳凉,看到我,微笑着与我打招呼,我瞧见她的手中夹着一支香烟。
她说,她男人常年生病,已经卧床三年了。她说,她喜欢跳舞,年轻时就喜欢,只有在跳舞的时候,她才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我看到她脸上脂粉也遮掩不住的皱纹,还有画着很黑很浓的眉毛。
她轻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去。
她问我,吸烟吗?
我摇头说,不会。
她说,不会好,吸烟会上瘾的,就像跳舞,不跳浑身就不自在,呵呵。
她笑了,笑得既爽朗,又开心。
那晚,她的黄头发,红裙子,不再让人觉得艳俗。她脸上的笑,竟然令人有一些心动,手指上的烟,散发着独特的味道,似沧桑,又不似沧桑。
后来,我知道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顾小燕。
偶尔的偶尔,我还是会燃一支烟。
不吸,只是提醒自已,珍惜来之不易的爱情,过好每一天的每一寸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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