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城粘瓷砖,给地球镶金边,给蚊子带口罩,给苍蝇带避孕套。中原人民的四大工程。
残灯如豆,粉尘弥漫。老独摘下了口罩。手掌上全是老茧,手指上缠着创可贴。东方既白。
板凳上放着一块木头。像撮子又不是撮子,像搁弄又不是搁弄。
老料。周糊涂喃喃地说。
你总算没辜负这块老料。刘胡兰黑亮的眼睛放着光。如果眼神能嫁人,刘胡兰就嫁了老独一百次了。
花仙子盈盈地走出来,慢慢地戴上手套,轻轻地拿起来。
“哥,你最后一遍,一定是用五千目的砂纸打的对不对?”
“错了,”老独喝了一大口凉水,“最后一遍,”他慢慢地举起右手,“我要用右手撸它,包浆。只有一个快到五十岁的男人,才能撸出完美的包浆。”
冒泡注视着这个奇迹,突然说,独哥,这搁弄撮子,能卖上六块不?六块人民币。
气氛凝固了。
应该能吧,周糊糊小心翼翼地说,光料钱就五块。独哥设计了三年,抠了三年,打磨了三年,撸了三年。十二年的光阴,还不值一块钱么。
气氛轻松多了。空气里洋溢着笑声和温情。
老独也轻松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对糊涂说
嗯,拿到店里卖吧。现在大米都他妈的两块钱一斤了。六块,不能再低了。也许真能卖出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