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提醒。打开看时,吓了一跳,让去某处当版的。重要的是,这个提议者,跟我有些渊源,拒绝的难度大。冷不丁想起来,昨儿才跟牛奔骄矜,说我不受人情困囿。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估计是我太大言不惭,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哪里是请版主的架势,分明是悟空搬来鞭挞我的。
走马灯似的,回放网络历程,好像由始至终,就没有轻松过。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有些是我自愿背负的,有些却是人情账所致。可笑、可叹的是,很多所谓的担当,是自作多情的逞强,那些骗我踏上行程的,终究将我丢在了路上。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厌倦,多么疲惫,多么想轻装出逃。但是,对既定责任,我只能继续坚守,并心甘情愿。
那天,跟先生说,我讨厌文字,讨厌思考,只像小猪般存活,该多好。他说,好啊,我娇养你几天,你做只猪猪崽吧,做久点也没关系。才发现,网络是虚幻,文字是虚幻,唯有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与我忧戚相关。跟他撒娇赖皮,说我要是变傻了,你还娇养我吗?他说,养,怎么不养,变傻了最好,再没人跟我抢你了。要不要这么煽情?啃着他胳膊,傻乐一阵。
真是老了,也累了。从来没如此渴望,蜷进一个怀里,躲在一副羽翼下,把日子过琐碎,如白开水一样。曾经想过,若时光倒流,我会重新选择吗?结论是:会。可盘点过往,也并不后悔,有些人、有些事,唯经历了,才会懂得。但我真没必要了,还有多少时光,值得为他人存活?说到底,我始终得承认,地球离了我,依旧会转动,或许还转得更好。
简单交流几句,终究遵从内心,说了个:不。对方诚恳,说,一周两天班,压力不大的。倒退两年,或许我就答应了,毕竟气盛,毕竟豪情,毕竟女汉子。只可惜,掂着时光,我早已不复当初,又何必误人误己呢?对方叹口气,说理解,并尊重。他自是清楚的,但凡我决定了,便再难更改。我从来就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
关掉网络,浑身轻松。原来,拒绝了担责,竟如此惬意?跟老师相约,陪他的师妹们。期间,想起有事儿,跟领导通话。他突发奇想,说,你再当班主任吧。眼前瞬间黑了:这是嫌事不够多?咽了下口水,平缓了语气,说:这么多年了,哪还有精力?让年轻人干吧。领导笑着说,就你的状态,再胜任不过了。飞速转动脑子,忽而灵光乍现,脱口而出:儿子学业是关键期,我不能置之不顾的。
谢天谢地,借口成立。明明秋凉了,我还差点汗湿。责任不好担啊。想起之前生物教学,被孩子们纠缠许下诺,说满分奖励十块钱红包——不得了,四个班考下来,稀里哗啦的,七、八十人满分。倒,我质量奖全赔也不够的。从来没好意思说,怕人家笑我傻帽吧。有时候想想,我要不要这么被责任裹挟?结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就只能远离,越少担责,或能越自在。
看见小影说,你对诗酒版的支持,大家伙儿都知道。或许不是“支持”,只是尽可能不“辜负”。还是那句话,人家对你好,你没必要摆谱。说是相互给脸也好,说是珍惜行程也罢。或许某一天,我疲惫了,担不起了,该辜负的,还得辜负。想起黛玉说的:我只问我的心。她终究被“心”给累死了。而我呢,能问心的,当然问心。心负载不了,就选择没心没肺。如此简单存活,或能快乐安然?
老师说,斗地主,打麻将?我笑笑:你们玩吧。他说,你也参与,绑钱,抱膀子。原来,这就是应酬?发现我确实不合群。对麻将这类,原本不感兴趣,现在是近乎厌憎了。如果归结于“玩”,这玩得也压抑了些。有个小声音,在心底涌动:若我找不到快乐,我是否要担负责任,意兴阑珊、满腹幽怨,只为陪人家快乐?结论是:绝不。搬个小板凳,坐到隔壁,算互不干扰。很后悔,没带本书来,可以翻看的。
我依旧是任性了。想起先生,不知他在干嘛。或许唯有他,才处处顺我,看得惯我,由得我不近人情,孤僻、清冷存在。他说,你都快不食人间烟火了。其实这话不全对,我只不要食别人的烟火,而选择食我自己的烟火罢。忽然很想家,那个被我拱乱的狗窝;也很想先生,那个宠坏我的家伙。他总是笑话我,说你呀,每次受了委屈,就会想我了,我是希望你快乐呢,还是希望你受委屈呢?真愁人。
这样看来,我也是先生的责任吧?但愿,这一生一世,他都担负得起,且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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