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开始绣一幅十字绣,八骏图,两米五的,好大的工程。
姐姐说,你十年绣得完不?我说,不知道,十年绣不完就十五年,十五年绣不完就二十年,反正,如果到死了还绣不完,那就是真的绣不完了。
工程进展挺顺利的,黑色线部分绣完了,米色线部分也绣完了,浅棕色线也绣完了,接下来是浅灰色……
那人看我拿着一大团浅灰色线坐在那儿发愣,都愣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问我:嗨,那谁,你咋了?
喊了好几遍我才回过神儿来,我冲他晃了晃我的浅灰色线说,我把棕色线绣到浅灰色上去了……
那人看我没事老鼓捣十字绣,早就已经深恶痛绝,如今便幸灾乐祸地说:拆!
我没好气地说你懂不懂啊?十字绣能拆的吗?拆起来比绣还麻烦呢。
那人继续幸灾乐祸,说那不正好,扔了算了。
扯呢嘛不是,我都绣了这么久了,能说扔就扔?我抱着那团线继续发了一阵子呆,然后一狠心,接着绣,把浅灰和棕色对调一下,至于效果,随他去了。
绣着绣着,第一个问题来了,浅灰的白云变成了棕色的乌云。我咬咬牙,没吭声,乌云就乌云。
继续绣,第二个问题又来了,浅灰的白马,变成了……
那人看我又瞅着十字绣发呆,就凑过来看,我一脸无奈地给他说:你看,这好好的白马……
那人看着我白马上左一块右一条的棕色块,开心地手舞足蹈,说这个好这个好,可以换酒喝嘛。
换酒?就这效果,换杯水都换不来吧?我白他一眼,继续发愁。
那人也不跟我继续纠缠,站起身,摸一把锃亮的光头,边笑边走边口中念念有词:五花马,千金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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