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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17 丹乡无非 垫江论坛
《秋天的红颜》
作者:李亚伟
可爱的人,她的期限是水
在下游徐徐打开了我的一生
这大地是山中的老虎和秋天的云
我的死是羽毛的努力。要在风中落下来
我是不好的男人,内心很轻
这天空是一片云的叹气,蓝得姓李
风被年龄拖延成了我的姓名
一个女人在蓝马车中不爱我
可爱的人这个世界通过你伤害了我
大海在波浪中打碎了水
这个世界多余的部分就是我
在海中又被浪费成水
她却在秋天的梳妆中将一生敷衍而过
可爱的人,她也不是好女子
她的性别吹动云,拖延了我的内心
【杨克点评】
“中当益青”——从“老当益壮”这个成语脱胎换骨臆造一个新词来形容李亚伟,我觉得再恰当不过了。那些年一起写的,有的早就写不动了,有的还在写却泄了英气。可亚伟这个莽汉,生猛一如当年,他激情四射,却气爽秋高。胡适说,你要看一个国家的文明,只消考察三件事:第一看他们怎样待小孩子;第二看他们怎样待女人;第三看他们怎样利用闲暇的时间━━━我觉得考察一个好诗人,也是看他内心还怎样像个小孩子,还能不能写好女人,他的语言是否闲暇而激流暗涌。“蓝得姓李”这么个性的诗句,只能出自曾放言“心比天高,文章比表妹漂亮”的李亚伟。亚伟内心开阔,“她的性别吹动云”才来得那么合理,他统领句之高低和词之远近,通篇挟带着大气流,在奇诡的想象力之中突围而出。
【大卫点评】
李亚伟在语言面前是王,他有一种百炼钢化为绕指揉的功力。“她的期限是水”,“我的死是羽毛的努力”,“这天空是一片云的叹气,蓝得姓李”,“在海中又被浪费成水”,“她的性别吹动云”——这么霸道而有灵性的句子,李亚伟信手拈来。读他的诗是一种智力考验,甚至是一种智力游戏。说李亚伟是语言的魔术师或者词语的炼金术士也并不为过。本诗语调平实,但又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只是诗人把这种忧伤写得灿烂——灿灿得让人心生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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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我之心》
作者:荣荣
揽镜时分她陡起杀心:
干掉这双脚 前脚之深后脚之渊
干掉这双手 这霜打之枝
不久前还在触摸云彩
干掉这个身体 它在旧衣裤里窝藏了
无边的虚空 居无定所之心
干掉她 干掉这镜中之人
她嘴唇荒凉 眼神冷漠
仿佛已死过几回
下一刻还将去涉险:
晚来雨急 野渡舟橫
她危险的腰身里装满了自戕之酒
风大了不打旗 月黑了好出手
干掉她 当死亡也是一种依靠
干掉她 趁她仍在镜中
人到半百 她想干掉的正是她之所爱
她厌倦的一切与她的面目相称
【杨克点评】
女诗人写得如此硬朗,利落,如此直面生命的暗疾,堪称奇葩。她使那些矫情的顾影自怜无地自容。借揽镜之机,用目光之刀,追杀人生的颓像。“干掉这双脚”,一口气几个“干掉”杀得性起,只为道出一句“她厌倦的一切与她的面目相称”。这就是大气,就是不再相信这俗世所带来的名与利,不再相信这具麻木的躯壳。再回看题目,“干掉”这么多附属于“我”的东西,只为《亡我之心》。而凶手是谁?镜外之人?还是这个时代诗人干掉了这一切,干净的灵魂水落石出。(读荣荣和李亚伟,我甚至想说,现在最好的还是80年代就写作的诗人。)
【胡弦点评】
《忘我之心》:荣荣的诗越写越好了,人到中年,悟得透彻,看得真切,一首自省的诗写得让人魂动神摇,忘我之心胜于诛心,深渊与荒凉都在镜中,有力的节奏,大气又诡异,读来着实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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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火车》
作者:刘川
火车像一只苞米
剥开铁皮
里面是一排排座位
我想像搓掉饱满的苞米粒一样
把一排排座位上的人
从火车上脱离下来
剩下的火车
一节一节堆放在成郊
而我收获的这些人
多么零散地散落在
通往新城市的铁轨上
我该怎么把他们带回到田野
【林雪点评】
有效或无效的乡愁
——简评刘川的《《拯救火车》》
具有钢铁坚固意志的火车被“童话”成一只苞米,因此,坐在象征秩序和层次座位上的人们,自然而然地从后现代寓意深长的际遇中被形容成苞米粒——饱满,多汁,具有鲜嫩或成熟的口感,且在火车的轭制前不堪一击。
刘川只将火车点到为止。至于火车到底可能是什么,已是读者自己的事。具有钢铁坚固意志的火车载着众多血肉之身毫不留情地开往目的地,它可以是任何时代、任何国家、任何极权主义,也可以是任何统治思想、任何暴力机器,可以是任何一种持久不息的运动,企图在历史和时间、空间的任何一个领域里永久挟制、裹胁着任何一个人
诗人于是伸出一只手想把火车上的人们“搓离”下来——用一只乌有之手去召唤一群乌合之众:因其集体无意识、因其生存之道的彷徨和价值体系的模糊,因其思想的贫乏和觉悟的迟钝,只能“零散地散落在通往新城市的铁轨上
”。不是解救,不是谋反,也不是暴动。而是一种乌托邦的理想,是无处不在,无力又无奈的乡愁。
前方是“新城市”的幻影,正无所不在的对所有事物的快速消费,是资本和剩余价值无所不在的侵蚀。“带到田野”去的人们又将何为?那留下的,是一首田园的挽歌,还是即将被消费或套现的前夜?“散落”在铁轨上的,只是流放的身体,还是包括着思想、哲学、艺术中脆性的部分?在那列火车把人类挤进无望的境地之前,除了有效或无效的乡愁,我们还应该保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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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宫殿的反应》
作者:三缘
覆盖在云上的金瓦片......
活化石的叶子,判断和推理
移动透明的线条,在想象的身上------
想象一个复活的小人从古代跳岀
只要蹈空几步
便能遮去庞大的白天:
许多光线许多逻辑
{隐隐的锣鼓从内心深处传来精彩演出}
不见荆棘和羽饰
黄昏的暗语打得火热
鞭炮的表决,枪声的否定
被场外的表演反复激怒的灵魂的牲畜------月光
竖起了毛绒绒的耳朵
这是成千上万的概念
分开,交叉,并行
继后飞越直线的栅栏 四方连续的花边
这是共性的种属趋于“一”的奔跑
------灰尘的奔跑
随同地轴,还有冷漠的星子
围绕着天文学无比的空虚........
------呵,鸥鹭未来
哲学在回音消失的深处打盹
他低头,闭眼
希望再次噙住风干的泪滴
响谍廊里——
缎鞋走过
他......听到花粉碰壁的声音
【左岸点评】
“石头恰好穿过玻璃,但每块玻璃都丝毫无损”①
此诗是超现实主义写作的优秀之作。写作难度很大,是说它的基本要素都是由心灵的梦幻折射出来的,意象空灵博大,从高处覆泄下来,纵横向感延伸度漫漶。意象决定一首诗的基调和品格。具体说诗歌意象是以词语为载体的诗歌艺术的基本符号,渗透着诗人的审美理想和审美情趣,具有强烈的个性色彩,最能体现诗人诗歌的风格。诗歌批评家骆寒超说“一个有个性的诗人总有它独特的感觉和想象习惯,从而在意象使用上也会有自己的侧重面。”
三缘的侧重面是复合意象的大量运用,复合意象即统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象胶质在一起,“异质远喻”的巧妙使用,从而产生在密集中呈现它的不确定走向:上下翻飞、跌宕起伏、断顿不羁,使读者在目不暇接的阅读中获得快感。
“活化石的叶子,判断和推理
移动透明的线条,在想象的身上------”
由“活化石的叶子”奇特意象开始发展到思维的辩解,突然转到光的线条上,跨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最终落到想象的身上,大有千回百转,柳暗花明的感觉。这是诗人飞动的思绪所致。
请注意“光线”意象的采用不但多了神性的的元素而且起着烘托的作用,以致“许多光线许多逻辑”导致意想不到的感应出现“(隐隐的锣鼓从内心深处传来精彩演出)”最后回到母光“被场外的表演反复激怒的灵魂的牲畜------月光
”上。而末节:
“缎鞋走过
他......听到花粉碰壁的声音”
意象意识流的的走动更是由“异质远喻”(把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物质、不同空间巧妙地、匪夷所思地拉到一块,产生意想不到的视觉冲击。)的利用使这首诗歌空间犹如电影蒙太奇一样,容量巨大,其它文学、视觉艺术都无能表达,是诗歌拯救了审美层次。从以上这些诗句里可以看到超现实主义诗歌的一些主要特征,就是在梦与醒、意识与无意识、现实与超现实之间自由地想象和创作,使用反向思维,构建一个意象新奇、拟人化的超现实主义的诗的世界。
古今中外的诗人,往往在个人命运遭到磨难或抱负未竟之时。会遁入禅境逃避现实,另一种途径就是借“梦境”及“虚幻”化解自己胸中块垒。我记得的有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李贺的《梦天》,外国的有但丁、勃莱、赖特、默温、马克·斯特兰德、爱伦·坡、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