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2-9 15:55 编辑
刚入腊月，要过年的喜气和忙碌就占据了沟底村村人的心头，然而，靠村东头的一户农家里，屋内屋外似乎都罩着一股浊气，这位五十多岁的母亲愁得眉毛都打结了，炕上蒙头而睡不断长嘘短叹的是她的丈夫，从隔壁房里传来不断开拉抽屉的声响，那是他们那已快三十岁的儿子在发泄不满胡乱折腾。这个胡乱折腾的汉子叫鸣娃，他半聋半哑，近段来常常就这样烦躁不安。 鸣娃是这家中的大男娃，刚生下时眉清目秀，全家人欣喜得奔走相告，在沟底村男孩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孩子的爷爷奶奶对这个眉清目秀的长孙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爷爷在本子上划来划去，最后拍板而定：“鸣，娃的名就叫鸣娃。”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名字蕴涵着让孩子一鸣惊人的美好愿望。 鸣娃渐渐长大，全家人的心头隐隐掠过一丝阴影：孩子似乎说话有点困难，是半哑？于是鸣娃爹娘在鸣娃爷奶的建议下，决定另生个孩子，至于鸣娃嘛，长成啥样就啥样，就当小猫小狗一样养着吧。后来鸣娃就有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弟弟。一晃鸣娃就到了上学年龄，他说话还是那样含糊不清，有时人们说话声小了，他还指指自己的耳朵，人们清楚了，他的耳朵也有点背，是个半聋半哑的娃。 鸣娃的缺陷使他的学习渐渐跟不上同龄的娃们，他自己也觉得学着费劲，于是从学校回来常常闹着要到医院看耳朵，他那可怜巴巴的神情让父母很为难，因为鸣娃有了弟弟，而且这个伶牙利齿的弟弟已占据了他们夫妇的心头，随后他们夫妇又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鸣娃看病可是要花费不少钱的，看了也不知能看好不能看好的，俩夫妇为难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干脆还是别在那上面费神费力费钱了！于是他们夫妇总用这样的话搪塞鸣：等有了钱就给你看耳朵。
钱这个字眼就这样在鸣娃的脑海里扎下了根，鸣娃意识到了钱的伟大，家里有几本小人书，当小伙伴想看时，他会认真地伸出手，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看一本五毛，拿钱来。” 鸣娃小学没上完便辍学了，成天呆在家的鸣娃是多么羡慕弟弟妹妹背着书包上学啊，可他只能割草混日子。正巧那几年村里有许多人到大城市开蛋糕厂或推销蛋糕都挣了大钱，鸣娃就闹着要到大城市挣大钱，父母拗不过鸣娃，好在有个亲戚在某个大城市开蛋糕厂，鸣娃这才跟着亲戚走出了那个小小的沟底村，然而，可怜的鸣娃却在一次单独外出中碰到几个地痞跟他要钱，而他身上没带钱便被揍了一顿，他潜意识里更加剧了对钱的渴求。 随着鸣娃年龄的渐渐增长，鸣娃爹娘合计：给鸣娃成了亲也许他的心就稳了，咱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于是又张罗着给鸣娃找媳妇，终于打听到邻村有个老实本分的姑娘，不久就把新娘迎到家里，起初鸣娃和媳妇的感情还算好，但鸣娃的心仍在挣钱上，他想带着媳妇到亲戚所在的大城市挣钱，爹娘一听急了：“你那个样子自己都管不了自己，还要把媳妇带出去，那根本不行！”
鸣娃无奈，只好把媳妇留在家中独自一人走了，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鸣娃给媳妇捎信说，回来就带她出去，可当鸣娃回家的时候，爹娘又不准他带媳妇出去，因为他们怕再连累在北京长期关照鸣娃的亲戚，就这样，鸣娃媳妇对公婆有了怨恨，渐渐地也迁怒到鸣娃身上，鸣娃一回来，她就跟他吵闹，而他因为耳背理解不了媳妇的意思，于是急了就用拳头说话，再后来，听说鸣娃的媳妇失踪了，家里人找啊找，最后才弄清楚鸣娃媳妇的去向，原来她跟一个在本地烧瓦窑打工的外地人跑了。 鸣娃再也不去大城市挣钱了，他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他常常给家里人发脾气，而不常跟鸣娃交流的爹娘感到了压力，就在这天上午，鸣娃忽然冲进父母的房间，用刀子逼着父亲的脖子含混不清地喊：“你给弟弟买工具车挣钱，供妹妹上学花钱，为什么就不想给我花钱看耳朵呢？都是你们害了我，给我拿钱来，我要去看病！”鸣娃娘吓得将柜里的钱全翻出来给鸣娃，鸣娃这才气咻咻地回到隔壁房间。 儿子鸣娃在隔壁还不消停，鸣娃娘觉得他这个儿子疯了，小儿子外出了，他怕小儿子回来也会受到这样的威胁，她觉得儿子鸣娃的怪戾要是不被镇住会后患无穷，想到这里她打电话叫来本村几个娘家兄弟，希望娘家兄弟管管鸣娃，娘家兄弟心疼姐，问：“怎么管？”“唉，说，说不进去，他也听不明白，只有打了，让他有个怕头，就再不糟蹋人了！”鸣娃娘征求了丈夫的意见后如此告诉娘家兄弟。 打，捆住这个不孝之子打，鸣娃爹一想到鸣娃拿刀逼着他的情景，似乎来了力气，这一打使鸣娃彻底断了生的希望，他紧紧地闭着他那半哑的嘴唇，不吃不喝，那一双生下来很清澈的眼睛总冷冷地望着天花板，鸣娃爹娘叫来了医生，天天给他吃药打针，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鸣娃的娘悄悄来到儿子的床前，她喃喃地说：“娃啊，别怪爸妈心狠，你走了咱们全家人才能安宁，你也永远不会受罪了，都怪妈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说完她呜咽不止。鸣娃第二天就死了，鸣娃的爹娘当天见人就哭诉：鸣娃走的最后一刻，他们听见了他无力却很清晰的声音：“爸，妈！”，接着鸣娃吐出了一口浊气便永远走了，沟底村的人都唏嘘不已。 后来村里人嘀咕，谁都没机会给鸣娃谈谈钱这个有用而害人的字眼了，半聋半哑的鸣娃之死是个谜，敲打几下就能死？谁也说不清，谁也道不明，就当是个哑谜吧。又过了一段时间，鸣娃的娘因为精神分裂被送到了西京医院去治疗，村人更是摇头：谜，哑谜！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2-6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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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感谢支持小说。还是那句话，你太老实了，太老实的人写小说比较难，尤其情节方面，总想走实，这不行，要虚多实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