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夜秋雨孤灯下 于 2012-2-3 21:52 编辑
姜了老师的帖子《高粱实录》里,写到“在高粱地里钻来钻去,找几个乌米掰到手拿出高粱地......”
烟云跟帖提问:不知有几个朋友会懂什么叫乌米?
我知道什么是乌米,也吃过。说起乌米,唤醒了沉在心底几十年的,关于儿时的散碎记忆。
我从小生活的城市辽阳是一座古城,位于辽东平原和辽东丘陵的交界处,是大清国的发祥地。
辽阳城市很小,城南有座山,是辽东丘陵的第一座山——首山,城东有条河,据说是当年荆轲刺秦王失手后,燕太子丹逃亡的尽处,叫太子河;城西和城北是广阔无边的辽东平原。春天里,小城周边种满了苞米和高粱,夏天,苞米和高粱长的比人高,长成了一望无际的青纱帐。
记忆中,很小的时候,每到夏天,哥哥们总会结伴去城边儿的高粱地里去“打乌米”、掰“甜杆儿”。
“乌米”其实就是刚刚结苞的时候“长瞎了”的高粱,跟正常的高粱苞不一样,但城里的孩子不太会认,总是乱掰:看着差不多,就把高高的高粱杆扳倒,掰开高粱苞看,一个不是,又一个还不是,再扳倒一个,是了!!转身塞在我嘴里,伸手再掰下一个。。。。。。呵呵,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庄稼。
我不动手,紧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仰视着高粱杆儿顶上的细长的苞儿,猜想哪个是乌米呢?
那时的高粱怎么长的那么高啊。
吃够了,再掰几个,塞在背心里,带回家,一个个小嘴黑黑的,浑身痒痒的。
那时候的庄稼还是公家的,虽有看地人,却漫不经心。有时候见孩子们祸害庄稼,会叫骂几声,却不进青纱帐里来。这几声叫骂足以吓得我们狼狈逃窜,在青纱帐里钻来钻去,有时候却跑到青纱帐深处去了。
我问烟云:“你能说出乌米的味道么?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去描述。”烟云说:“还真没法形容它的味道,也许淘气的成份多于味道吧。”
真是,乌米不甜,也不香,现在回味起来,有些模糊,是不是植物幼嫩时的一股淡淡的清?有没有高粱苞霉变的一股微微的苦?说不清楚了。
记忆里,跟乌米味道混在一起的,是在高粱地里穿行时,那胆怯的兴奋,那神秘的阴凉;是高粱叶子刮在胳膊上,脸上,那麻麻的痒痒的,还有一丝疼的感觉。
我真正到青纱帐里去的很少,因为他们不爱带我去,嫌我小。多数时候,我是在家里吃到的他们带回来的,等我长到可以自己去掰乌米的时候,小城近处,围墙四起,烟囱林立,已经没有青纱帐了。
乌米,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们的零食,而溜进高粱地里偷掰“乌米”,更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们的游戏。烟云,为什么我们小时候,那么贫困的日子里,却那么容易找到许多的快乐,现在什么都有了,大人孩子却都不快乐了?
无端想起郭小川的一句诗:北方的青纱帐啊,就是南方的甘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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