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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咱是一头大胖猪 于 2011-3-29 16:20 编辑
城里的稻草人和乡下的稻草人(原创)
晨曦、清风、鲜草的香味,泥径旁带露的野花,空旷的田野,爽朗的蓝天......
五岁随父亲去乡下,田间有稻草人,戴斗笠,张双臂,紧绷绷一张黄草脸,无眉目,四尺多高。问爹,言为稻草人,保护庄稼、吓唬野鸟的。
过些年,又随父亲去乡下,稻草人尚在,已倒毙垄头树下。随身有彩笔,黄草脸画大大一双眼圈,塞两个荧光球,求爹插杆下土,斜于树身。
复二年露营湖边,去村里约伙伴看星星,有传闻村里闹鬼。打听。半夜有大眼鬼,专追偷玉米的贼。
私下嘀咕,想是稻草人作怪。到垄头,风吹柳梢乱,时露一张黄脸、两个白球。想定是它成精了,抠下白球走人。
过年到乡下写生,传闻有无眼鬼,专追情侣。再去垄头,柳丝后黑洞洞一双眼,不禁脊背冒凉风,逃走。
逃到车站醒悟,再走回去,抓住稻草人身下的木杆连摇带晃,狠狠踹倒。
稍歇息,仍觉会吓到钻草棵的孩童,想五马分尸。又不忍,其做鬼不易,好容易民间有了影响,本来无容少目不生精神,一朝圆睁就天下大乱......扯柳绦做辫披挂满头,再立好。
走未多步,远远望,几分婀娜。于是支架画之,用长图钉按纸于树上。
年余再去,垄是垄,树是树,稻草人没有了,树下站、坐一对青年男女。女孩眼睛大大、睫毛长长,潭水般幽美;男孩,紧绷绷的肌肉、黑黝黝的脸膛,泥土般朴实。
心下嘀咕,女鬼、男鬼?明知无理,走去。
走不远,闻男女怨怼,急藏身草丛窃听。女怨男没本事,只爱种大地;男怨女没根性,尽想着城里懒生活。女说,漂亮,就是本钱,做白领,嫁个有钱郎。男说,踏实,只要肯干活,顿顿饿不着,日子早晚会红火。女分手,男不干,脸红脖粗吵起来。女孩气跑,男孩丢了锄头也跑。
趴了一身露水,听得昏头涨脑,原来城里如此诱惑,我却觉乡村才是幸福。母亲常点额头教育:“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主儿,耪地,你抡得几锄头?”
转瞬光阴多载去,城里之便乡下比不得已是知道了,闲余也在城里小种蔬菜瓜果,田园之心究竟难绝。只如今城里愈多碰也碰不得的公共绿地,我那前岁的小柿园已连半寸泥都摸不到了,将来或许仅有几回梦里田园罢。
收笔时,想起一双眼睛大大的稻草人,想起女鬼和男鬼......都好吗?
2011年3月29日16点15分国风联盟论坛/注册名:野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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