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多多3号 于 2024-6-7 06:50 编辑
是夜,夜泊枫桥。
耳听着涛声,也听着寒山寺的钟声。
玉兰花落了,夜静中听到花瓣跌落在地上的声音,我木然。花有开时,必有落时。人有生时,必有死期,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我半躺在乌蓬船上,如婴儿躺在悠车里。枕着奔腾不息的河流,内心幽静,又空明。一个即将诞生的冷血杀手,经历了几年残酷的训练打磨后,现在面临最后一关,杀人!闯过这一关,我就是出道的杀手了。
岸边错落无章的树木,榕树几株,红枫一排。一块大石立在岸滩上,突兀、翼然,如一只大雕。它的身后,就是模模糊糊的寒山寺了。
我嗅到若有若无的腥膻味儿。
我戴上我的兵刃,这兵刃扣在中指上,仅有小姆指大小,名指环剑,又名金针刀,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却是无坚不摧利器。我在等一个人。我知道,只有等下去,他一定会来。终于,有人来了。那人从河堤上蹒跚走来,腰很弯,手里柱着一个拐杖一类的东西,但每一步都很吃力的样子,我狐疑地着他。那人在离我几丈远的地方,我听到 “刹刹”的声音,原来他在用扫帚扫地。搞什么名堂,我几个纵跃来到他面前。那是一个须发雪白面容清瞿弯腰驼背的老者。我起身施礼,这是起码的礼节。老者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扫地。我说:“如果不是你,那么请走开。”老者淡淡地说:“我来了,那就是我。”我摸了下袖子里的指环剑,想着要不要立刻动手。这时老者说话了:“河边风大吗?”我答道:“不大。”老者又问:“为何不动手?”我利刃在手,不知如何回答,片刻,才说了一句:“我等人不是你。你的年纪太大了。”我舔了下嘴唇,老者笑了:“送死还嫌老啊?”我瞥了他一眼,不言而喻,胜之不武!老者笑了:“小娃娃,真动起手来,还不知谁胜谁败,来吧。”既然这样,就不用客气了,我手扣指环剑冲上去,老者扫帚一抡,一阵劲风扑来,立刻,老者像换了个人,腰也不弯了,步伐也快捷起来,一把扫帚摆起来如群龙飞舞,大有横扫千军之势。指环剑太短,根本攻不进去,眼看就要不敌,老者突然一个转身,背冲着我,忘乎所以地抡着扫帚,一瞬间,后背门户大开,机不可失,我扑上去,指环剑一下插入老者的后心。老者岿然不动,我却急忙拔出后退。老者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没半点痛楚的样子。我一下惊呆了,甚至怀疑刚才那一剑似否命中了。老者又说话了,“看到你那青春的面庞,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我。那时我也怀揣一颗疯狂跳动的心。渴望一鸣惊人,总想着建功立业。可是现在心如止水了。每个人都会死去,能助一个年轻的杀手达成心愿,原也是不错的。”
我一时不知所以,老者仰头看天,似乎在与天空对话。这时我看到 ,黑夜里有一颗流星划过,紧接着老者一下摔倒在地。因为指环剑刃太薄,金针刀锋太锐,一招夺命,却看不到伤口。这一招叫:杀人不见血,刀剑了无痕。乃是多年练就的必杀技,今夜初试。
有人说,人对应着天上的星宿,过去我不置可否,这一刻,我信了。有人说,人生就是棋盘上的卒子,或留在原地,或迈步向前,是没法回头的。我觉得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