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连载】您好，谭世英48：当婆婆宠溺儿媳

渝夫文苑

　　
　　【写在前面】当婆婆宠溺儿媳

　　男人大都喜欢吹牛，诸如事业如日中天、女人温柔漂亮、孩子伶俐乖巧，林林总总，天花乱坠，不怕无边无际吹破天，只怕唤不醒别人的耳朵。
　　假如衡量标准宽泛一些，我大抵不算吹牛之人。一来出身农家，平凡如尘土，实在没有胡吹乱侃的资本；二来性格木讷，反应迟钝，尤其是嘴皮功夫，连三流水平都达不到，或者根本就不入流；再就是更喜欢做一名倾听者，安安静静地听别人大吹特吹，既能尽享听觉盛宴，亦可能增长见识，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当然，为人再平凡，生活再平淡，终归还得有点吹牛的资本。譬如母亲与我爱人之间良好的婆媳关系，就完全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下。
　　当然我得承认，母亲与我爱人的关系，并非一直像当下这么和谐。回想我和邻家女孩结婚之初，尤其是儿子上幼儿园之前，她们娘俩最多只能算是表面上一团和气，彼此心里各有芥蒂，只不过没让矛盾暴发和公开化罢了。
　　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无外乎老人赡养、经费花销等每个家庭都会涉及的鸡毛蒜皮之事。此外，在赡养父母这件事上，我这个当幺儿的更为积极主动一些，付出也相对多一些，爱人有时难免会觉得不公，心疼我压力过大，同时又不便和哥哥姐姐们探讨，便把一些不满和怨气转移到母亲和继父身上。
　　人的一生，是不断成长的过程，孩子如此，成人亦然。随着儿子岩哥的逐年长大，爱人逐渐体会到了为人母的艰难与不易，对赡养老人这件事的认识也越来越理性和自觉。
　　特别是继父因病早逝后，爱人毫不犹豫地同意我把母亲接到沈阳共同生活的提议，并且不需要哥哥姐姐和妹妹们分担赡养费用。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邻家女孩不再计较之前让她不快的那些琐事，开始无条件地把婆婆作为至亲至爱的亲人来孝顺和赡养。
　　婆媳关系一变好，我在家里的地位随之大幅下降。我和爱人有点什么争执，母亲不仅一如既往地站在儿媳一边，还十分严格地教育和要求我。
　　爱人自然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有时故意在母亲面前“招惹”我，等我一上钩、老妈一教训我，她就在一边偷着乐。
　　而母亲在处理与小儿媳的关系方面，也非常走心用心。概括起来，母亲的招法倒也不那么高深，无外乎贯穿一个“真”字：真关心，真爱护，真体谅，真把儿媳当女儿疼。

　　2021年5月6日晚草于河北石家庄




　　四十八

　　相对于谭世英生育的其他四个子女，高中毕业后一直在部队发展的小儿子李勤俭的婚姻有些特殊：他竟然与李启中、谭世英夫妇的老邻居安名中、李善菊的女儿安芬恋爱并结婚生子。
　　邻家男孩娶了邻家女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了解对方的性格秉性，感情基础更加牢固，从爱情角度看确实非常美好。但爱情不能当饭吃，需要直面生儿育女、赡养父母等现实问题。李勤俭、安芬夫妇自二〇〇〇年三月登记结婚后，同样无法回避中国年轻夫妻必须面对的共同问题：如何善待和孝顺彼此的父母？
　　在李勤俭看来，孝顺父母，既是传统美德，也是滋润生命之树的情感源泉。为人子女，如果连父母都置之不理，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还有什么资格孕育下一代？某种意义上，孝顺配偶的爹妈，就是孝顺自己的爹妈。
　　让谭世英和李勤俭非常欣慰的是，在孝顺父母这个问题上，安芬做得很好，甚至远远超出了婆婆和丈夫对她的期望。
　　刚结婚那阵子，虽然从未反对过李勤俭孝顺父母，但安芬对公公李启中、婆婆谭世英并非没有一点想法。或者说，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点意见。
　　事情源于当初谭世英并不十分赞同李勤俭和邻家女孩安芬恋爱。身为母亲，谭世英的这一想法或许可以理解：自己的小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军校并跳出农门，不应该再找个农村姑娘当老婆。
　　虽然谭世英从未明确表示反对，但在安芬心里却留下了难以掐掉的小疙瘩，时不时还在李勤俭面前嘀咕，说什么婆婆老娘瞧不起她这个幺儿媳妇。
　　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的。李勤俭曾经十分卖力地摆弄原本就不灵活的口舌，想替自己老妈分辩几句，却难以填平横在安芬心底的那道情感沟壑。
　　好在安芬是个善良而又识大体的女人，说归说，做归做，对公公婆婆很是孝顺，从没说半个不字。
　　事实上，自打结婚起，李勤俭孝顺父母、安芬孝顺公婆的方式非常简单明了：花钱给二老治病。
　　早在二人结婚前，因年轻时在山村小煤窑挖煤而患上尘肺多年的李启中基本丧失劳动能力，常年离不开药物的维持。谭世英的身体尚可，但毕竟岁数渐长，关节疼痛等毛病陆续出现。
　　治病需要花钱，需要孩子们寄钱。
　　每每得知继父病情加重，李勤俭和安芬都会赶紧张罗寄钱回去。手头有点，直接寄；实在没有，快点借，从不敢有半点耽误。
　　不多的经济来源，多元的家庭开销，使得李勤俭和安芬婚后的日子一直比较紧巴。
　　压力之下，安芬偶尔也会有点小怨气，但也仅仅是对李勤俭说说而己，等到公公婆婆需要花钱的时候，她比丈夫还着急，行动比李勤俭还积极。
　　通常情况下，李勤俭会让妻子去办理给二老寄钱的相关事宜，之后也尽量让安芬给二老去个电话告知一声。
　　不是李勤俭不够勤快，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父母明白：儿子好不如儿媳好，儿媳孝顺才是真的孝顺。
　　在这个问题上，李勤俭确实很幸运，不必为孝顺父母和自己的妻子争争吵吵。这一切，归功于李勤俭的岳父安名中、岳母李善菊。
　　相对于老邻居李启中、谭世英夫妇而言，安名中、李善菊夫妇年轻一些，身体也更好一些，需要子女们操心的事情也就更少一些。
　　更让人感动的是，安名中、李善菊经常教育和提醒他们唯一的女儿安芬：好好孝顺自己的公公婆婆。
　　在对待儿女的夫妻感情方面，李启中、谭世英和安名中、李善菊都做得很好：不横加干涉，不胡乱埋怨或指责，只对自己的孩子严格要求。
　　也就是说，如果李勤俭和安芬吵架扯皮的事被双方父母知道了，李启中、谭世英会把自个儿子骂个狗血喷头，只字不提小儿媳安芬的不是；安名中、李善菊则会狠狠教训自家女儿，绝口不提女婿李勤俭的过错。
　　李勤俭、安芬刚结婚那阵子，安名中、李善菊就一再明确地告诉女婿：我们还年轻，不用你们操心，把你的父母照顾好就行了。
　　事实上，那时候李勤俭、安芬真的顾不上这么多。安名中、李善菊的通情达理和对女儿女婿的充分体谅，委实减轻了小两口的经济压力和心理负担。
　　那时李勤俭、安芬能够做到的，就是安名中、李善菊过生日或过春节的时候，买点衣帽鞋袜之类的东西邮寄回去，鲜有邮寄零花钱的时候。
　　数年之后，等到经济条件稍稍好转，李勤俭才开始偶尔给岳父岳母寄点零花钱。
　　作为多年的老邻居，李启中、谭世英和安名中、李善菊一直相处融洽。尤其是成为儿女亲家之后，邻居变成了亲人甚至家人，彼此的关系更加亲密。
　　受此影响，安芬对婆婆的那些所谓的看法逐渐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是母女一般和谐相处。
　　安芬和婆婆谭世英的关系非常亲近，即便她当面说婆婆几句不是，谭世英也不生气；谭世英不高兴时，也会在小儿媳面前埋怨几句，安芬同样不生气。
　　对自己的小儿媳，谭世英非常满意和认可，不止一次讲：“我这个幺儿媳妇，不是亲生女儿，胜似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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