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午夜的收音机》文里提及点歌台。忽然想起来,我从前也点过歌的。
那会儿还小,记得是入户的小喇叭。每天早中晚都有广播,具体什么时候播什么,也基本不太记得清楚了。但印象最深的,却是我对文学的最初兴趣来源于此。譬如,武侠《七剑下天山》和谍战《夜幕下的哈尔滨》,都是通过这个神奇小喇叭的广播接触到的。
但,我这会儿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我竟真不是乖乖女类型,而是特别敢尝试属于莽胆大的那种。
比如与这个广播有关的。那会儿不知怎么的,就知晓了镇ZF有个专门的广播室,有男女两个播音员轮换上班,再没有其他可播了的时候——以我现在的思维去想,应该是有固定的时段——就播放各种音乐。我忽而兴致勃勃就写了一张纸条塞门缝里去了,大意是想给我爸点一首歌什么的。
许是小孩子心血来潮吧,写完了也就抛脑后了,没有想过其他后续。甚至觉得人家未必看得见纸条,或者就算看见了也未必把个小孩子的心愿放心上。
这事儿过去了几天吧,有一天中午正吃饭呢,忽然听见女播音员用了甜美的声音说,有一个叫蓉蓉的女孩想为她爸爸点播《小螺号》,很抱歉广播台暂时没有这首歌曲,又联系不到这位没留地址和全名的女孩,主持人只能做主为你替换了一首《爸爸的草鞋》,希望你和你的爸爸能够喜欢。
“轰”一声,脸立马就红了,满脑子嗡嗡的。只埋头扒拉饭,压根儿不敢抬头。听见我爸很是疑惑,用筷子敲敲我的碗,问:“是你点的歌?”
赶紧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嗯”,又继续呼啦呼啦扒拉饭,视线都不敢跟任何人对视。又听我爸笑着跟我妈说:“这孩子胆子还挺大,不声不响干这么大件事!”这事儿大概也能看出来,我对父亲的感情远比对母亲好吧?
说胆大也好,说莽子也好。反正别人干不出来的,我几乎不假思索就干了:
比如,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干部的职务空缺,特别是关键性职务,像是纪律委员和班长的职位空缺。漂亮的女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公开问,有没有觉得有能力,愿意推荐自己的?我想了一下,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啊,立马把手举起来,铿锵有力答复:“老师,我行!”
再如,上次提及的三、四年级刚学会书信格式,我就假装“法院”之手,给我邻居女孩的父亲写恐吓信。
又如到初中,是初一下学期吧。学会了几个英语单词,背会了几篇英语课文,忽然豪情满怀用英文给我女友写信——全英文的那种。落款我还记得,是:Yourforever。如果那封信还能找到,估计我老脸得红了又红啊!纵然我英文成绩当时年级数一数二,也不可能有能力洋洋洒洒写出语法无碍的英文信来。
到了大学,按理该沉稳了吧,竟然还这样:看见学校广播台外挂着“投稿箱”,我随手就把散文丢了几篇进去。后来我的稿件被采用还加了学分的。而我也在文学栏目的编辑师姐退役后,成功被负责广播站的老师抓了壮丁,在广播站混迹了一年多。
这类事情太多了。有些想得起来,有些想不起来了。感觉除了扑倒男生之外,几乎没有我不敢尝试的。天啦!
或许真的只有一个词可解释我的行为:莽胆大。
有一次跟先生聊及这莽撞性格的话题。他笑眯眯说,男生你也是敢扑的,你只是没有兴趣扑而已。如果有一天发现你跟别人滚了床单,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你这个莽婆子忽然好奇宝宝德行来了,神都拉不回、压不住啊。有贼胆没贼心,说的就是你。好在没贼心啊,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那么夸张吗?汗哒哒!总觉得这爷们儿是在吓唬我,可是我又没有证据,尤其在从前劣迹斑斑之后,连我自己都不敢打包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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