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淡影

 

 主楼先贴个新鲜出炉的配音秀。

 一边是心中追求的知心至爱，一边是柴米油盐的安稳人生。至爱是魅惑心魄的妖邪，却百般辛苦克制妖性，优雅地为他红袖添香，梦想着此生为他举案齐眉。 

可是他的安稳人生里已经有了发妻稚子，而他的官职的维系全部依赖他威严跋扈的岳父。府衙的勾心斗角，戴着面具的生活，不是他要的，他只想过世外桃源的隐居日子。母亲愤恨他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孙子筹谋未来，妻子夜夜灯下弹筝，期待他能早日归来。 

余生不长，一身病骨，他挣扎在谋生与谋爱的边缘。从骄傲的棱角分明的年少轻狂，到人到中年的阴阳圆融。一杯蚀魂的酒，不足以让他迷狂。内心对真与美好的渴望，让他出逃。

 一场风波，在十里草泽，一触即发。

 是你的虚伪与自私把我一步一步逼进这寒冷的水底，我怎能不恨？

淡影

青瑶赋


引子

青石镇正北，有十里草泽滩涂，百姓传言，这片水域不干净，常有人误入草泽之后踪迹全无。来往的客商大多都是绕道而行，那一天，一个女子深夜逃命，误入了这片大泽荒野，噩梦突然而至，她，和她相关的人，命格随即改变！


1.恨
青瑶苍白的面容沉在水底，她双眼紧闭，长发如水草一般漂荡，这片水雾缭绕的草泽里，菖蒲的叶子在风中起伏不定，邈邈的鸟影盘旋在春树之上。俗世寂静，一界迷离，六道苍茫。水底的青瑶不甘心，她绝不能就此放下这段怨念，清冷月光映照的水里，她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眸阴狠冷戾，一缕血迹在清澈的水中缭绕。不远处，一个人影，持着灯笼，由远而近……


楚生手持灯笼，步履匆匆地行走在风雾呼啸的旷野，清冷的月光照透他白皙精秀的脸，春山寒烟赋眉弯，秋水澄澈点双眸。晚风吹得他青衫浮动、发带飘扬，他的脚下草泽映出璀璨星河。这样的静夜，他焦灼不安，他不顾一切地抛妻弃子，奔走几十里路，来寻他一生的至爱。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留住她！


楚生茫然四顾的身影重叠而虚幻，他奔走的脚步穿行在菖蒲披拂而纷乱的淡影里，霜雪清冽，流水潺潺，昏黄的纸灯笼就像一朵流星，游弋在大野风烟中时隐时现。他在野草滩涂的水边行走，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水底的月影摇荡，一颗心狠狠地揪着。那一张脸，如果不能再见，这一生都会了无生趣。他心里焦急地呼唤:青瑶，青瑶，你在哪里？


而在楚生的背后，那星月摇曳的水泽，一个白衣女子悄无声息地出水而立，衣袂滴水，湿淋淋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一双血红的眼眸直直地瞪着楚生，一双苍白枯瘦的手自他背后伸出，抓向楚生的头顶！


楚生下意识地回身，背后空无一人，荒野寒鸦、圆月当空。他白日里接到一个女童传来的信，纸上娟秀的字迹，分明是阔别已久的青瑶的亲笔！信上说，约他今晚二更一刻，来青石镇三十里外的草泽旁相会，盼再续前缘。可是他如约而至，却没有见到昔日情侣的影子，楚生的心里惶惶不安，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淡影

2.谋

青瑶是楚生一生挚爱，如果不是为前程计谋，不是为了高堂老母能颐养天年，楚生是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谋生和谋爱之间，那一年，在最后关头，楚生选择了谋生。一手把最爱的人，推向深渊。

要说这青石镇上文采过人的俊彦，当属楚家郎君，二十三岁就考中进士，只是在官家点官的时候，因为一愣神的功夫，应对稍有迟缓，官家仔细打量，殿下站着一个姿容清绝、儒雅丰神的书生，再次考问，皆应对如流，官家点头赞许:

“此子甚好，前途无量，且待来年京门官职空缺下来，授以官身。”

此言一出，无数大臣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这样楚生是殿前唯一一个得官家赞许的士子，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荣耀，只待来年春天，就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亦指日可待。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点头赞许。

出了大殿，一个脑满肠肥的官员喊住了他，却是当朝副相王庭春。王相公说，官家赏识楚生才学，传下口谕，让楚生暂归乡里，年后职位空缺，当许以京门官位。

楚生听了，喜出望外，先跪谢皇恩，然后便对着王相公再拜。王相公和蔼地拉起他，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并嘱他三日后可来王家府邸参加私宴。

楚生奔赴客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青瑶，两人俱是欢喜。为了能在京城实现梦想，一对情侣开始计算着如何赴宴，博得王相公之青眼。

宴会上，青瑶一曲《孤鸿》舞，惊艳了众宾客，掌声雷动中，王相公看向青瑶的眼睛溢出别样的神采。

书房里，侍女熟练地点茶，不一会一盏泛着青草沫的茶，浮现出山水青绿的诗意。看着侍女奉上的茶，楚生无心品尝，他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拒绝了王相公的美意。

王相公不怒反笑，说到自己女儿姿容秀丽，才学渊博，又精通琴筝技艺，堪堪匹配你青年才俊，而那青瑶娘子与你尚未婚配，不过是山野村姑，没有任何家世门第，于你而言，只会降低你的仕途声望，堂堂新科进士，要娶粗陋村姑做正堂娘子，休说是你，就是官家那边，你也无法交代。你不考虑自身的官运亨通也罢，高堂老母含辛茹苦养育你成材，你预备怎么报答这养育之恩呢？

王相公一段咄咄逼人的话，说得楚生心旌乱颤，他坚定的目光突然有了一丝惶然不安。年少时，因为家贫，孤儿寡母，没少受乡邻欺辱，眼看就要光宗耀祖了，母亲的谆谆教诲回响在耳畔，楚生的心揪了一下。

客栈里，青瑶紧紧依偎在情郎怀里，温婉动人:

“妾身余生，丝萝相付，盼郎垂怜，勿厌而弃。”

楚生伸手抚摸着青瑶的弱肩，双目深情款款，迟疑了一下说:

“眼下，得官家青眼有加，是楚氏祖宗之荣耀，且等到来年官印加身之大事，情缘之事大约得等来年授受官职之后了。”

青瑶眼波流转，深情道:

“妾身愿意等。”

“王相公惜材之意，咱们感激不尽，说为了长久之计，他想收你做义女，一则抬高你的家世门第，日后我们良缘匹配，二则他有意聘臣工，教你礼仪谈吐。思来想去，这是保全咱们恩爱的长久之计，不知卿卿意下如何？”

青瑶闻言抬起了脸，怔怔出神，过了许久，她方点头应允:

“郎君已是待选官身，妾一介村妇，绝非郎君良配，如此这样，也是好事，妾会在王家府邸静候郎君佳音。”

说话间珠泪滚落，深情缱绻又能如何，终究是云泥之别，郎君能这般思量，已是自己莫大的福分了。青瑶内心酸涩，却流着泪微笑着，仰头看向那张玲珑玉面，那张俊美温雅的脸，那双蓄着秋水神韵的眼睛，是自己一生一世的温暖。

淡影

3.狱


躺在那个肥硕的中年男人身边，青瑶心如死灰，她空洞无神的眼睛瞪着红罗帐上的碧水鸳鸯，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身边的王相公已经鼾声如雷。


青瑶看了看房梁，一颗心如坠冰窟。


凳子倒地的声音惊醒了王相公，他翻身下床，把青瑶抱下来。双眸铮亮，一字一句地说道:


“跟了本相，就这么让小娘子如此委屈吗？你若身死，本相绝不放过楚昭，还有你的娘亲和妹妹，本相早已差人把你们的底细摸清了，是做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是做本相爷的义女，你自己抉择。”


青瑶泪眼朦胧，低低抽泣着，被王相公揽入怀中，肌肤相亲，肉体温热。自己一世的岁月静好，就这么毁了。为了楚生，青瑶只能忍着血泪，在这样的炼狱中苟活下去。


啪啪！


两声响亮的巴掌，扇得青瑶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的对面站着横眉怒目的萧娘子，出身名门望族的她，是王相公的正堂大娘子。


“低贱的女人，竟然跟你的义父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你娘是出身娼门的吗？教养出你这等勾引男人的狐媚本事！”


恶毒的话，不堪入耳。


青瑶捂着脸，泪珠滚落。


王相公挺身而出，拦在两人中间。


“原是……为夫的不对……”


一句话没说完，萧大娘子厉声骂道:


“腌臜匹夫！本娘子瞎了眼，当年放着那么多王孙贵胄不嫁，偏偏嫁给了你，七郎，你对得起我吗？你若喜欢此女，大可纳为妾室，本娘子若是阻拦，悍妒，你可一纸合离书休了我，而今认做义女，偏偏又做出此等丑事，是故意给我们萧家添堵吗？”


王庭春脑门上渗出汗水来，老脸羞得通红，一时语塞，竟不知以何言以对。


萧娘子一脸狠辣继续道:


“你若是纳了这等下贱胚子，我即刻就回娘家，我们萧家虽然只是正二品，别忘了，萧家的姻亲是当朝首辅，你这副相怕是要做到头了。”


王庭春闻言如遇晴天霹雳一般，身躯一震，急忙扯住萧娘子的衣袖，小声道:


“老夫错了，老夫错了，娘子莫生气啊。”


从此，青瑶表面上是王相公的义女，实际上成了萧娘子的粗使丫头，强悍的萧娘子为了泄愤，明里暗里使了无数手段磋磨她，这偌大的王家府宅，成了修罗炼狱。


青瑶没日没夜地衣服，一双手泡得不成样子。如此煎熬地过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她听到楚生和王家姑娘定亲的事。酷暑时节，她却浑身发冷。她想到了死，可是又不甘心，有些话，她要当面问个明白，不然就是去死，也是个糊涂鬼。就这样青瑶在王家苦熬度日。

淡影

4.爱


许是王相公使了手段，许是萧娘子久而生厌恶，这王家府宅，终究还是容不下青瑶，煎熬了大半年的她被赶出府去。在京城举目无亲的青瑶，蓬头垢面遮掩真容，靠乞讨一步一步走回了青石镇，她要找到楚生，当年问清楚，果真如此，她便独赴黄泉，去成全爱郎，这污浊的世道，自己这样的卑贱之人，跟了楚郎，也会害得他清名俱损。说到底，她是爱他的，她舍不得楚郎十几年拼下来的功名付之东流。


一腔执念强撑着，青瑶应是紧咬牙关，奔赴千里之外，回到青石镇。


楚生抱着满面风尘的青瑶，抽噎而泣:


“娘子，昭，惭愧啊！王相公只手遮天，他那样逼迫，我只能一步步落入他的筹谋算计中，起初，他属意收你做义女，我只当他于我有知遇提携之恩，并未做他想，直到一纸婚约交到我手，才如梦初醒。娘子，是我害苦了你啊！”


青瑶听到此言，泪水汹涌，她挣脱了楚生的怀抱，而今，自己身子污了，怎配被他拥入怀中。这一世情缘，只怕早就是镜花水月罢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愿面对。


楚生紧握青瑶双手，涕泪交流:


“娘子，你信我，咱们十年红袖添香的情分，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昭，对娘子的情是真的啊！”


青瑶掩面而泣，楚郎的身不由己她感觉到了，此时心里，只有痛和爱，她不甘心就这样将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可是她又无能为力，不能和王相公这样的家势争夺什么，这种无力感，让青瑶绝望。


两个情侣对面而泣，楚生与青瑶相约着，只待来日。一切等他有了京城的官身再筹谋，再不济，将来开府独立，也会纳青瑶为妾，这样两个人一生一世也常相见。


青瑶的心都碎了，她这样的人，还如何配为他做妾啊！


正当两人抱头痛哭的时刻，背后传来冷笑声。


萧娘子从轿中走了出来，看着两人，满脸鄙夷:


“到底是乡野小门户出来的低贱之人，怎么配得上我家萱儿，小贱妇，你勾搭了我家相公，又勾搭了我的准女婿，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来人！给我拉开这对狗男女！那贱妇既然如此喜欢勾搭人，就托人牙子，给老娘卖到青楼里去！”


一伙家丁分开了他们，楚生还想分辩什么。萧娘子瞪了他一眼，道:


“竖子无赖！你这京城官身的美梦算是彻底成空，若不是官家的赐婚圣旨已下，我家萱儿，是断然不能嫁给你这样的人！你再敢多说一句，当心你家高堂老母的性命！”


楚生怔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青瑶被拖走。

淡影

5.魔


冬月里，楚生隆重地娶了王相公的独生女儿王萱，洞房花烛，王萱温婉贤淑，性子贞静，颇有贤良之风骨。楚生心中宽慰不少，为了攀附这门权贵，他舍弃的太多了，眼下只能拼了命地对王萱好。所以，新婚燕尔，夫妻恩爱异常。红罗帐内，鸳鸯情浓。


而遥远的青石镇上，青瑶却因为不肯接客而棍棒加身，她心里一直都还有奢望，期待着有一天，楚郎能施以援手，救她出火坑。她执拗地反抗着鸨母的毒打，绝食，上吊，各种作死的手段都用上了。鸨母花了大把的银钱，买来这样一个倔强的人，自然心下气恼，令龟公打得更凶了，眼见得青瑶无法起身，整个人都不好了。鸨母才作罢，又骂骂咧咧地请了郎中，毕竟往后还得指望着这张脸来挣流水的银子呢。


转眼之间，就是一年，那一天，望春苑走水，烈火熊熊中，青瑶趁乱砸开柴房的窗户，躲进黑暗里，几经波折，逃出了魔窟，青石镇她回不去了，只能只身逃亡他乡，听说自己的家宅一夜之间也被大火吞没，母亲和妹妹葬身火海。自己已是没有家的孤苦之人。她不甘心，那天夜里，偷偷跑回家，眼前是一片烧焦了的废墟。她明白了，有人根本不会放过她，只是想要他死。


在漆黑的夜晚，她一咬牙，只身往北逃去，北方，有汴京城，那里有楚生。孤身只影的青瑶脚步踉跄着穿行在青石镇外十里草泽野滩中。寒鸦哀怨，雾气飘浮如纱，风声呼啸在耳边，茫茫暗夜中，青瑶看不到前方的路。只依稀可辨脚边发亮的地方不能踩进去，那是沼泽地，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星月清辉下，草叶起伏中，清澈的水底，一张女童的脸惨白，一双眼眸闻声睁开，一缕缕血丝游离而出，柔软的长发在水底水草一样漂浮着。一只青白枯瘦的小手缓缓伸出水面，慢慢生出了尖锐的黑指甲……


仓惶奔逃的青瑶，突然觉得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抓住，那东西力气极大，只那么一拧，青瑶的身体就一头栽进水里，噗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青瑶张嘴欲喊，冷彻心骨的水就灌进嘴里，水泡咕嘟咕嘟冒着，青瑶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抱住，在水里翻滚着，暗夜里的沼泽地，水花迸溅，青瑶的身体沉沉浮浮，眼见得凶多吉少。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然远处传来经咒的声音，一串佛珠从远方飞来，击打在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扩散的金光。水底的青瑶感觉天地震颤，箍紧自己躯体的东西突然松开了，黑暗的水里。一个女娃的声音传到青瑶耳边:


“你这一生一世都休想摆脱我，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沙哑，刺痛了青瑶的耳朵，她来不及多想挣扎着、扑腾着，往岸边爬。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一个老和尚踏水飞奔而至，一把搀起浑身湿淋淋的青瑶，朗声道:


“女施主，何故暗夜时分身陷这污秽之地？当心水下的东西。”


青瑶剧烈咳嗽着，眼泪鼻涕呛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很久，才向老和尚道谢救命之恩。

淡影

6.殇


出家人慈悲，老和尚是个云游僧人，正巧赶夜路，为一家大户人家做法事超度亡灵，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青瑶，见这女子浑身湿透，还有斑驳的棍棒创伤，心下怜悯，于是一路互护送青瑶一程，他们走出这片草泽的时候，天都亮了。大雾弥漫，绿草苍苍，远处，孤村春树，白鸟盘桓，山野如画。暗夜褪去，人间光明。藏在黑暗中的东西，踪迹全无。青瑶依旧不敢回头望，如果来日有的选择，她宁愿生生世世都不在踏足这片沼泽地，濒死的恐惧，水底那力道极大的东西，还有水底那句骇人心魄的话，都让青瑶不寒而栗。


可是天地之间，黑白快速闪烁，两人走出来的不过是梦幻之境，他们身后的大泽，那张女娃的脸依旧沉在水底，闭着眼睛，露出诡异的笑。


路口转弯处，一队兵马护送着一顶软轿，里面的女子轻声说道:


“相公，妾身心中不适，停下歇息片刻。”


从轿边闪出一人一马，锦袍圆领，头戴交翅幞头，看那张脸，青瑶心惊胆战，慌忙躲进草丛中，留老和尚一人呆立路旁。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相公何必如此决绝，就当为妾身腹中的孩儿积福。”


“为夫的过去必须抹掉，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


那声音……那么熟悉，曾经那么温暖如春。青瑶的眼泪夺眶而出。


草丛里的青瑶闭上眼睛，泪水汹涌。就在这时，她的背后，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缓缓浸入躯体。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搀扶着他美貌的娘子走出轿外。


“两场大火都没有烧死她，难道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吗？这个傻女人，我随便说的誓言，她都信，现在，我都有点心疼她了。”


男子目光狰狞起来，美貌妇人有点害怕，小声说道:


“相公莫要再增杀孽了，咱们夫妇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不行啊，祖宗门楣，高堂老母，为夫的，不得不狠下心肠。”


“相公，妾身还是不想去青石镇。”


“娘子莫怕，咱们请了得道高僧，又有那多兵丁，不怕的。算一下时间，那高僧也快到青石镇了吧。”


妇人一脸忧郁，闷闷不乐的，和男子比肩而立，宽大的斗篷，掩不住隆起的肚腹。


路边的老和尚回头，草丛中落水的女子，早已踪迹全无！

淡影

7.尾声

十里草泽，暗夜沉沉，电闪雷鸣之间，一个妇人躺在草泽中，肚子隆起很高，她无力呻吟着，眼看就要生产了。她笨重的身体扭动着，下身的血已经染透了衣裙。


过了很久，雷声轰响，夜风吹的蒲草起伏飞舞。闪电照亮天地的一瞬，妇人身下的婴儿落地，却没有哭声，血污中，那个小小的女娃慢慢变大，她嘶哑着嗓子说起话来:


“娘亲，孩儿今夜借你的母体降生于世，算是跳出了鬼道，而今，辛苦娘亲替孩儿沉在这水中吧，至于你的冤仇，交给孩儿吧，还了你的恩，孩儿就逍遥尘世之外，做一个自由的鬼，再也不用忍受这寒水入骨的冷了……”


说话间，那女娃变成了青瑶的模样，诡异地笑着，把青瑶推进草泽滩涂中，电光闪烁，水花迸溅。


青石镇里，楚宅。


只一眼，楚生就入魔。


他看到了那张他今生都无法割舍的脸，他不顾娘子刚刚为自己生下儿子，他不顾高堂老母的年迈，毅然决然地抛下一切，手持灯笼，握着一纸书信，行走在风雾弥漫的草泽之中。


七月的原野，菖蒲茂密，星子在水。水底，青瑶安静地躺着，她闭着眼睛，水的凉，浸透筋骨，这生生世世的苦楚，她默默忍受着。而水面之上，高天朗月，虫声喧哗。她在等，终于，她等到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突然睁开眼睛，眼眸中有一缕缕血丝漂在水里，她一头长发柔软如水草。


一个书生提着灯笼一边急匆匆地赶路，一边左顾右盼。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就像在青瑶心上走过一般。

淡影

两个月前的故事，写了序言和几章就丢下了，前几天见书屋同题，又将它补完。

泌水

待细读

淡影

泌水 发表于 2022-6-20 13:25
待细读

不好意思，故事有点长。

重山

给配音秀点赞  

重山

先读了一遍，一入爱门深似海，一个情字误终身。
因爱生恨，爱恨交织，欲罢不能。憧憬的幸福成了一生苦楚。叹！

夏小尘

淡影 发表于 2022-6-20 13:12
两个月前的故事，写了序言和几章就丢下了，前几天见书屋同题，又将它补完。

“吾与春风皆过客，君携秋水揽星河。
怜少欢薄别梦浅，谁立红楼演离歌”


是在路灯下手机屏光幽幽里读完的，原以为自己在故事里会牵出一丝战栗和惊惧。并没有，它们悄悄褪进了夏夜阑珊的夜色，我居然很喜欢这个结局，如释重负的窃喜与坦然

当满世界的街头都在唱响爱而不得的相思之苦， 当物是人非变成平淡无奇的市井常态。
已愈发爱上只争朝夕，那所有鲜活在心中的爱恨情仇，若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模糊冷寂 便是自己涅槃重生的全部理由

坡度

强帖！

轻言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淡影好文笔

四手

想起了《水妖》那首歌，淡影很会编故事
一声叹息-----

淡影

重山 发表于 2022-6-20 17:26
给配音秀点赞

语调有些平，后面几版还不如这个。

淡影

重山 发表于 2022-6-20 17:30
先读了一遍，一入爱门深似海，一个情字误终身。
因爱生恨，爱恨交织，欲罢不能。憧憬的幸福成了一生苦楚。 ...

谋爱与谋生比起来，那么苍白无力。

淡影

С  2022-6-2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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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影

夏小尘 发表于 2022-6-20 22:50
“吾与春风皆过客，君携秋水揽星河。
怜少欢薄别梦浅，谁立红楼演离歌”

小尘眼光毒，原本按照爱而不得的思路写下去，忽觉愤懑，我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中途弃文了。

后又拾起，改变了结局。

不要说人鬼难辨，一切鬼魅妖魔，都是心魔作祟。

淡影

坡度 发表于 2022-6-21 08:30
强帖！

强在哪，坡大爷也没列出纲要来。

淡影

轻言 发表于 2022-6-21 10:50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淡影好文笔

轻言有空一起来同题。

淡影

四手 发表于 2022-6-21 12:02
想起了《水妖》那首歌，淡影很会编故事
一声叹息-----

最后青瑶被水鬼附体，虽报仇，却也永沉水底冰凉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