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导的最高境界,不是一言九鼎、令出行随,而是行胜于言、不令而行。 这样的领导,不把职权当特权,不拿鸡毛当利箭,自我要求严格,讲求以身作则,并且关心部属的冷暖疾苦,竭尽全力帮助部属解决实际困难。 遇到这样的领导,是部属莫大的福气。而这种好领导得到的回馈,就是部属的心服口服,以及工作方面超强的执行力。 执行不到位,一切全作废。最牛气的领导,不是事必亲躬,而是自己的决策或意图能够得坚决的、完全的、创造性地落实,并且无需反复督办,部属就会尽心尽力、高效优质。 而那种把当官看得比命都重要的领导,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这样的领导,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喝五吆六,颐指气使,自顾自地享受权力带来的优越感和满足感,最大限度压榨部属的一切价值,一心只想继续往上爬,压根不管部属的死活。 面对这样的领导,处于劣势的部属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是口服心不服,表面服从、内心抵触,执行领导决策往往蜻蜓点水,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根本不会全力以赴。 部属对领导能不能心服口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领导的气度、格局、能力和人格魅力。 权力具有天然的影响力或蛊惑性,但仅靠权力赢不来人心,更立不起威信。 既有能力又有格局,既有想法又有办法,既能容事又能容人,既有严度又有温度,既愿付出又愿帮人,领导只要做到这几点,不愁换不来部属的心悦诚服和全力追随。 这些道理,初出茅庐的诸葛亮显然悟得很深很透。 那时,尽管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但诸葛亮得到了主公刘备的百般宠爱,食则同席,寝则同床,正儿八经的形影不离。 眼看刘备有了孔明忘了兄弟,关羽和张飞自然是既不服又不爽,继续怀疑诸葛亮徒有虚名,也一心等着看孔明出丑。 诸葛亮确实有大儒风度,不愠不火,不急不躁,不动声色地研判形势,耐心等待着展示才能、树立威信和收服众将的机会。 关羽和张飞真是性情中人,不服就是不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给面子就是不给面子。曹军向新野杀来,关张二人竟然丢下军队不管,只顾把酒言欢,以此表示对兄长刘备的不满,也想借此给诸葛亮出道难题。 没有武将冲锋陷阵,看你孔明如何取胜? 诸葛亮早已料到关张等人会不服自己的调遣,提前从刘备手中要来兵符,暂时拥有了指挥军队和决定众将生死的至高权力。 军令如山倒,不服怎能行?关羽和张飞只能极不情愿地接受诸葛亮的指挥,使起了口服心不服的小性子。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孔明投奔刘备之后的第一仗不仅告捷,而且每一步、每一环都与战前的设想完全吻合,关张二人心悦诚服,彻底认可了这个神机妙算的军师。 对诸葛亮口服心服的不只是刘关张三兄弟,还有刘表的大儿子刘琦。 刘琦这个公子哥活得窝囊,不仅接替不了父亲的位置,还被蔡瑁姐弟二人苦苦相逼,甚至连小命也朝夕不保。 在刘备的指点下,刘琦以邀赏兵家奇书《六合阵法》为诱饵,以撤走二楼到一楼的云梯相要挟,迫使诸葛亮为自己指一条生路。 诸葛亮的建议救急而务实:离开荆州,驻守江夏,彻底放弃对荆州之主的继承权。 这条建议,不仅保住了刘琦的小命,也为刘备的下一步生息发展提供了一个暂时喘息的最佳去处。 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想来睿智的诸葛亮深知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刘琦离开荆州后不久,刘表病故,蔡瑁硬是将自己的外甥刘琮拥戴为荆州之主。 可惜蔡瑁并不是一个好舅舅,他所真正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前途命运。 当曹操大军压境时,对曹丞相早已心服口服的蔡瑁自作主张选择了投降,既为自己赢得拜将封侯的超级待遇,也顺便给外甥刘琮讨了个并无实权的荆州牧虚衔。 曹操兵不血刃地得到了垂涎已久的荆州,并再次把刘备逼上了颠沛流离的凄苦境地。 如果接受刘表临终前的嘱托,如果接受诸葛亮夺取荆州的建议,刘备完全可以坐拥荆襄,不必再过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 但刘备就是刘备,从来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说什么也不愿做有负道义、辜负他人、背负骂名的事情。 对于刘备的宽厚仁义,想来诸葛亮也是心服口服。否则,他哪能做死心塌地地紧紧跟随?
2011年3月1日草于辽宁大连,2020年8月9日晨完善于天津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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