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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本小说为恐怖小说,在阅读之前,作者在此提醒以下人员避免阅读:心脏病人,严重肝病患者,强迫型精神病患者,妄想型心理障碍者,未满十八周岁者,偏执狂,良心尚存者,爱心人士,恐惧症者等等不宜接近暴力血腥场面人士。如阅读后有不良身心反应,请立即就医,作者对各位读者老爷小姐由于阅读本故事所发生的一切不良后果不承担任何责任。
据说,高贵的人总有高贵的言行,他们坚持传统,他们的生命和荣耀因坚持传统而得到延续。
族长斐卡鲁是个高贵的人,他不苟言笑,三年来没人见他笑过。
可是今天他笑了。那笑容像一朵烈日下久违的云,给火猡的族人们带来了一些安慰。在这三年一度的掷婴大赛开始之际,为数不多的人看到了他的笑容。人们传开了,人们带着禁不住的快乐说,族长笑了,你瞧好吧,咱们今年的收成肯定差不了,至少咱们不会饿肚子了。
队长史亚正在组织最后的人群,他高声喊道:“都给我安静点!好吧,安静点。来吧,第一个参赛的请到最前面来准备抽签,快点,你们不想知道今年的收成是什么样吗……你们五个掷手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准偷懒,把你们吃奶的力气都给我使出来,听到没有。”
人群再一次朝前涌动。
斐卡鲁族长坐在看台的正中央,左右各站着一位长老,他们表情严肃。再往两边,是两对童男童女,他们都是两位长老的孙子孙女,他们穿着漂亮的衣服,在看台上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人群。
史亚的老婆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喘口气,对身边的矮脚家的老婆子说:“看吧,今天最少也要掷死十五个。你看吧,十五个!三年前那次才死了八个,我就很怀疑皮列,你知道,皮列是响当当的掷手,有的是力气,他手里的孩子很少有不死的,当然,除了我的女儿史诺依……”
“当然了”,矮脚家的老婆子脸上带着使人愉悦的笑容说,“在咱们火猡,提起当年史诺依的坚强谁个不赞?史诺依成为咱们火猡的英雄,那是上天的安排。正像你说的,她可是从皮列手底里活下来的呀,而且她没有任何残疾,是个正常人,最令人敬佩的是,她如今长大成人了,可从来不拿这事当成自己炫耀的资本,并且吃的又少。所以族长才派她出山,到外面看看,让外面的野蛮人也知道知道咱们的传统。”
“就是,她出去快两年了,我有时也怪想她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你知道,那些年我和史亚生了五个孩子,只有史诺依活了下来,其他四个没有残,他们光荣地死了。你看咱们火猡,谁家生了五个孩子只留下一个?只有我和史亚。史亚现在当上队长了,他得感谢我,我不像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特别强壮,摔都摔不死。”
“是呀。”
“就拿威山他家来说吧,他那不知死的老婆子一口气生了四个,只死了一个,剩下三个残了。残了,你知道,不但没死,我们还要把节省下来的粮食喂那三个小崽子。”
人群发出一阵热烈而持久的骚动,一个中年男人挤出来,他的棉裤又脏又短,脚踝还露在外面,被早春的寒气冻得紫红。他高兴地喊道:“第一个就死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是好兆头,今年——不——往后三年我们都是大丰收年了。”
“是皮列的功劳吗?”矮脚家的老婆子问。
“不是,他是响当当的掷手,可是目前还没有抽到他。”
“我还是闹不清,今天到底有多少婴孩被带来了?”另一个脸上带着愁云的人问。
“你可太蠢了,你问多少个吗?咱们火猡的老规矩你都忘了吗?”史亚的老婆说。
“哈哈,你可不要跟他讲什么规矩,他都四十岁了,还不能从一数到十。”有人大笑说。
周围的人们爆出一阵欢笑。
“有什么可笑的。”中年男人严肃地说,“别忘了,他可是吃粮食的呀。”
“管他呢。我说,你倒说说咱们掷婴大赛的规矩吧,三年才一次,我们想再听一遍,听了心里舒坦。”
“你不记得这个传统了?真让人不寒而栗!你知道,咱们的规矩再简单不过了——到了今天这个日子,如果你的孩子出生还不到五百天,并且你家里既没有族长也没有长老,你就得把孩子带来,交给掷手掷出去,越远越好,是死是残,你就得看老天爷了。”
中年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这是咱们的传统!传统懂吗?山外面的野蛮人永远不懂什么叫传统。”
“我听说,有些野蛮人虽然吃不饱肚子,可他们不搞这个。”有个年轻人小声说。
“什么!你说什么!你懂个屁!谁都知道,咱们火猡人是上天的子民,那些野蛮人是上天的子民吗?不是,他们当然不是。可是上天却叫咱们在这片一年足有六个月种庄稼的土地上生活,你跟我说说,野蛮人那里有几个月可以种庄稼?他们没几个月。可是咱们人多地少啊。上天为了叫咱们活下来,就给咱们订下了这个掷婴大赛,三年才一次,要是你的孩子在开赛这一天已经出生超过五百天了,老天保佑你,你就免了这参赛资格,你要知道,不能参赛在咱们火猡可是耻辱。”
“对,那可真是耻辱。”众人说。
“想想吧,上天多仁慈,才定五百天。”有人认真地说。
这时,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哭泣的女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是他们的孩子吗?”史亚的老婆问旁边的人。
“是啊。”
“哦,想想也很可惜,生出来还不到60天。”有人说。
“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有人说。
“对,他们应该感到荣耀,他们为我们火猡人做出了贡献。”
这一小群人不再笑了,围着这一对夫妇,向他们表示敬重。
“你们要坚强些,火猡人不会忘记你们。”有人说。
“对,你们要坚强。”人们齐声说。
这时,男人放开搂着的女人,任她蹲下独自哭泣,他对众人说:“谢谢大家的鼓励,这是火猡的传统,每个火猡人都应该坚持这个传统。当然,你们不要见怪,她是个小女人,不懂这些。”
“女人不应该哭泣,女人生了孩子就要准备这一天,这是上天的安排。你一哭,上天就会生气,我们的庄稼就不会有好收成了。”史亚的老婆说。
“对。”众人说。
这时,前面的人群又发出一阵热烈而持久的骚动。
“看吧,这是刚开头儿,真带劲!谢天谢地,我们要有好日子过了。”有人说。
“又是哪一家的死了?”
“不知道。”
“死了总比残了好,死了干净,残了还要吃。”
“不怕了,我们要过好日子了。”
“可别这么说,你忘了那年了吗?”史亚的老婆打住他说。
“哪一年?”
“就是史诺依那一年。”
“那是哪一年?”
“天呢,当年你怎么没被摔死。这怎么能忘呢?”一位看起来面善的老头说。他用一枝破木棍当拐杖,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把木棍往地上杵,咚咚地响。
“这也不能怪他。”史亚的老婆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年年饿肚子,哪有精力记得这些事。”
“好吧,请你再讲讲那一年的事吧。”有人提议。
“还是我来讲吧,我记得最清楚。”矮脚家的老婆子说,“那一年,一共参赛二十六个婴孩,是最多的一次。那年的春天来得早,才四月初春天就来了。你们知道,春天来了,我们就没时间进行掷婴大赛了。”
“对,是四月初,我记得山上的雪还没有化,地里的绿草就已经发芽了。有的地方,达子香花已经开过了。”有人附和说。
“你别打岔,”矮脚家的老婆子接着说,“那是斐卡鲁继任族长的第一个五年整,他亲自到每家每户去登记,保证没有一个不足五百天的婴孩漏网,他又保证大赛的掷手们个个都是精壮的人。他说,春天来得早,我们要抓紧进行,我们要在大赛里夺个好兆头。他还开了动员大会,大会上,每个人都赞同这个传统不能丢,这是我们赖以生存下去的根本。斐卡鲁族长还亲自监督比赛。”
“快点,说重点吧。”
“好吧,咱们只说重点。那一年咱们参赛二十六个婴孩,最大的四百九十八天,最小的才十二天。有五个掷手,每个都很有力气。尤其皮列,听说他是族长特意选拔的人。他简直是个畜牲,当然我没有侮辱他的意思,我是说他像畜牲那么有力气。你们都知道,咱们的孩子选谁当掷手,那可是上天的安排,你要去抽签,你抽到谁就是谁。咱们二十六个婴孩的母亲,有二十三个抽到了皮列。要知道,那是皮列第一次参加大寒,人们担心他没有经验,或者担心他的胆子太小,做不成这事,可是人们都错了。他是个不错的人,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有一个竟然掷出了二十九步远,想想吧,二十九步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是啊,真是有力气,只有畜牲才有这么大的力气。”有人说。
“你给我闭嘴,你才是畜牲。”拐杖老头很不高兴地说。
“都听我说,”矮脚家的老婆子继续说,“那另外四个掷手的成绩我就不说了,婴孩没死,都残了,还有一个掷手竟然没被抽到,想想怪没意思。咱就单说皮列吧,那可真是有力气。第一个孩子抽到皮列的时候,大家都担心坏了,因为那孩子太大,已经四百九十八天了,都会跑了。皮列就扯着那孩子的两只手,也不管那孩子哭声震天,皮列先是犹豫了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然后,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原地转了一圈,孩子就飞出来了,队长跑过去看的时候,孩子脑袋裂开了,已经没气了。”
人们哄了一下。
“要知道,那是皮列第一次上场。接着第二个,又是抽到皮列,皮列没有犹豫,一转身就扔出去了,死了,很干净。你知道,这是往次大赛很少有的,这是好兆头。人们开始欢呼了,就连老族长斐卡基也在看台上禁不住乐了。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没一个活的,都死了。人们再也不能犹犹豫豫地表达自己的狂喜了。这中间也有几个没死,我记得有三个脑袋摔坏了,还有一个到现在还不能走路,当然我们不在乎这些,最后一个才是史诺依上场。
“对,是史诺依。我也记得,那时她只有二百三十九天,刚会走路。”一个老头说。
“听我说,我当时以为,史诺依必死无疑,”她说到这里,转身对史亚的老婆说,“说老实话,当时我真是这么想的,也许好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史亚的老婆骄傲地说:“是啊,我也这么想的,你知道,史诺依是我们第五个孩子。”
“对,是你们第五个孩子。皮列还是没有犹豫,他已经把这技术学到家了。可是奇迹出现了,史诺依不但没有死,连哭一声都没有,并且还从地上爬起来到处找她妈妈。人们都吓坏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人们以为史诺依是妖精,一开始都吓坏了,许多人都跑开了,场面很乱,很多人摔倒了被别人踩在脚下。就连主持比赛的斐卡鲁族长也要跑,他那时还年轻嘛!还是老族长斐卡基有经验,他在看台上非常镇定,他让长老下来,把史诺依领上台。史诺依不怕长老,也不怕老族长。老族长拉着她的小手说,‘孩子,你成了我们的英雄,你的家人和你都是我们火猡人的英雄,火猡人是上天的子民,而你现在是上天派来监督我们比赛的,我相信,我们的诚心已经打动了上天。’”
听到这里,人们对史诺依表示了敬重,齐声说:“史诺依!”
“这时老族长又对大家说,‘好了,比赛结束了,我宣布,今天的比赛我们取得了历史上最好的成绩,我们火猡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上天的认可……哦,我的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对,对,叫史诺依,你们看,史诺依就是证明。现在,我们准备再盖一个大一点的粮仓,以免今年和往后两年丰收的粮食存不下。好吧,今天就到这吧,参加比赛的家长们会后找队长领取你们的奖粮,把你们的口袋都带来,能领多少就领多少。我亲爱的子民,我爱你们。’”
人们又一次对老族长表示了敬重,齐声说:“斐卡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啊,”矮脚家的老婆子望着众人继续说,“人们都以为那是个丰收年,长老还带人去山上砍木材回来加盖粮仓……但等到了七月,却突然飘起大雪,把所有的庄稼都埋在地里了,我们的庄稼绝产了。幸好老族长仁慈,他把自己家的粮食拿出来给我们吃。我那一年就差点饿死啊。”
“是啊,我们要感谢老族长,要是没有他家的粮食,我们许多人都饿死了。”有人说。
“第二年呢?”有个年轻人问。
“哎,要不说老天也有不开眼的时候,当然我这么说不是不敬重老天爷,谁叫咱们是他的子民呢。第二年,咱们没有丰收,到了第三年,咱们勉强活下来。到了下一次的比赛日,咱们又掷死了十六个,老天才让咱们的庄稼丰收。”
她又接着说,
“所以说,别看今天大赛开头挺好,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咱们要认真地执行比赛,拿出咱们火猡人的精神,把这项传统发扬好才行。”
“是啊,我们要坚持住。”众人说。
时间已经正午了,没人愿意离开。人们都很兴奋,人们传说着前面比赛的喜讯。
“又死了一个,已经第九个了。真是好兆头啊。”
“我听说,”还是那位对大赛有些怀疑的年轻人小声说,“我听说山外面的人不搞这个大赛,他们也有粮食吃。这是真的吗?”
“不可能,这是地地道道的胡说。你要知道,咱们火猡人是上天照顾的子民,我们才有六个月种庄稼,山外面根本没有六个月。他们没有六个月,又没有三年一度的掷婴大赛,他们靠什么活下来?喝西北风吗?嚼冰块吗?不可能的,那是胡说。”
“就是胡说,”有人随声说,“可是我听说,当然这话不能传出去,已经有人暗地里不准备生孩子了,或者他们把生孩子的时间提前了。如果今天参赛的婴孩不够,那么掷死的数量就可能达不到上天的要求,咱们还是要饿肚子的。”
“噢,可有这样的事?”许多人带着遗憾的表情问。
“真是作孽呀,怎么能不生孩子呢?怎么能提前生孩子呢?什么时候生孩子那是上天的安排呀,怎么可以这样破坏传统?哎呀呀……几百年来,我们一直这样存活延续,我们生孩子,我们选择一部分进行大赛,活下来的小残废,我们没有遗弃他们,死掉的,我们记住他们。这是我们的根基,知道吗?这是根基。”
一部分人开始小声暗语,讨论破坏传统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我听说史亚的女儿不会回来了。”有人说。
“你是说史诺依吗?”另一个随声说,“不会,她会回来的,她是我们的英雄,要不是族长仁慈,她能出去吗?她要感谢我们给她的这次机会,让她看看外面野蛮人的生活,她就知道珍惜我们的现在来之不易了。”
“她会回来的,野蛮人那里不适合生活,史诺依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她只所以还没有回来,我想她在外面已经开始帮忙那些野蛮人组织大赛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骄傲。”
“是啊,她从来都是我们的骄傲。”许多人回应。
有人从前面比赛的人群中挤出来,说,“有些不妙了,今天参赛的人数确实比以前少了,现在才死了十一个。最糟糕的是这些掷手太没力气了,当然除了皮列,他还是最棒的,要知道,他已经五十五岁了。”
“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些年,我们没有太饿着肚子,皮列是一等功臣,敬皮列。”此人振臂高呼。
“皮列!”众人齐声赞道。
“今天比赛,有内定的数字吗?”有人不解地小声问。
“没听过有内定一说。我们都是按着传统来的,你的孩子符合规矩,你就得参赛,然后听天由命。”
“你们这群下等人,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前面看比赛!”
人们循着声音看,原来是长老七岁的小孙子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了。
“哦,天呢,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有人把小孩抱起来,亲切地说,“我的小祖宗,你快点到台上去,免得你爷爷找你找得心慌,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你可没资格跟他这么说话。”另一人说。
“呸!你这下等人,快放我下来。”
“哟,我的小祖宗,我可不是下等人,在咱们火猡谁都知道,我们不分三六九等。我们与族长还有你爷爷,都吃一样的粮食。懂吗?我的小祖宗,我们是一样的人。”
“你就是下等人,快放我下来。”
“快点放孩子下来,你这个蠢货,快把你的脏手拿开吧。”有人骂道。
“哼,我爷爷说了,今天史诺依就回来了,她还带了好些人来,收拾你们这群下等人,你们就知道吃,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哟,我的小祖宗,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咱们火猡,识字的人可不多。”
“这孩子刚才说什么?史诺依今天要回来?”有人插嘴道。
“不会吧,没听到消息呀。”
“就是,她要是回来,那可是大事,我们很想知道外面的野蛮人到底怎么样了,去年冬天可真带劲儿,那叫一个冷,他们挺过来了吗?”
“史亚的老婆怎么不见了?”
“她回家了,来人把她叫走的。”矮脚家的老婆子说,“我听说今天掷死的数量不够呀,到现在才十二个,要十三个才行。这可怎么办?这是要出事的,要饿死人的。我们不能违背上天的安排,你们说对吗?”
“怎么会是十三个?没听说一定要十三个呀?”
“我们内定过数字吗?”
“那十三是怎么来的?矮脚家的,你倒说说十三怎么来的?”有人急切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刚到前面看,就有人这样说的。”
“谁说要十三个?我从来没听过呀?要知道,我们以前也有掷死过五个的时候呀”。
“是啊,肯定是听错了,我们火猡人是传统的,是讲道理的,我们按规矩办事,死几个就是几个。”
“是没有。”
“没有?”
“没有!”
“那就很难说了。我们每次比赛是否达到上天的安排,只有族长和长老们知道。按说今天应该够了。再说,去年我们的粮食也算丰收,今年就算少死一两个,我们也能挺得过这个冬天的。”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没完,前面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有哭声从人群中传出来,但更多的时候被欢乐声掩盖了。人们等了三年才等来这一场盛事,这是个热闹的机会,也是族人团结一致的时刻。
有一个人从村子里跑过来,气儿还没喘匀就对众人说:“史诺依回来了,还带着几个野蛮人来,她还穿着野蛮人的衣服……”
“什么?你说什么?她穿野蛮人的衣服?这怎么得了啊?“拐杖老头终于又说话了。
“还不止这些,”那报信的人说,“前去看的人很多,听说还有一个孩子,是史诺依与野蛮人生的,哎呀,想想都让人害怕,生出来的一定是个小妖精,我是没敢上前看。”
“这下要出事了!天呢!我们火猡人几辈子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史诺依是我们的英雄,可她现在不但穿了野蛮人的衣服,竟然还跟野蛮人生了孩子……她出去才多久啊?这可怎么得了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吧!……噢,别碰我,别碰我,让我喘口气,我受不了了。”
前面比赛的人群发生了骚动。
人们向前望去,远处看台上的长老在讲话,太远了,听不清。看样子比赛结束了。
可是人们没有散开离去。
“什么事儿?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一定有事。我们去听听吧。”
“不用去了,可能是掷死的数量不够吧?”
“胡说,我们没有这样的规定。”
“你比猪还笨,到时候我们的粮食没有丰收,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就是。”
“快看,那不是史诺依吗?”
人们循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见一群人的前面走着史诺依,后面还有几个奇异服装的人。
“不好,野蛮人来了。”
“不用怕,我们团结一致,几个野蛮人吓不倒我们。”
“……那是史诺依吗?她抱着什么?是她的孩子吗?”
“不会吧!她真与野蛮人生孩子了?”
“看样子孩子不大。”
“她与野蛮人生的孩子,也要参加我们的大赛吗?”
“我们有过这样的先例吗?”
“那她抱来干什么?”
“不要乱讲话,她可是我们的英雄,她父亲史亚还是队长,正在组织大赛呢。”
“她是我们的人,不管与谁生了孩子,都得要遵守我们的传统。”
“这话不假。”
“这要族长说了算。”
众人七嘴八舌。
史诺依带着那几个异族人已经来到了跟前,史亚的老婆和族人也追来了。
“火猡族的同胞们,大家听着,我是史诺依,我回来了。我回来是要告诉大家,掷婴大赛不能再办了……”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大赛已经结束了史诺依,死了十二个,史诺依。”
“怎么这么快?”史诺依说,“我在山外面这两年,看到了很多东西,我想我们有更好的办法使粮食丰收,而不是亲手摔死我们的孩子。”
“这是胡说。”
“胡说。”
“女儿啊,你就少说两句吧。”史亚的老婆赶上前劝阻女儿,“快跟我回家吧,你不该来这里,要不把孩子给我吧——快给我吧,天呢,我的心脏都跳不动了。”
人群开始大面积骚动了。
从看台那边奔来一群人,是副队长带来的。
“在那边,快点,在那边。”
“快点,别让她跑了,快点。”
“把那孩子给我抢过来,这是漏网之鱼。”副队长喊道。
“是啊,别让她跑了,她是妖精,她是破坏我们传统的妖精。”矮脚家的老婆子突然向人群喊道,“咱们还差一个,就是那小妖精,快点,别让她跑了。”
“快跑,你还等什么?”史亚的老婆大声喊女儿,“带孩子快跑,我的天呢……求求大家伙了,饶过我们吧……”
人群疯狂地扑向了史诺依和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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