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我想好了悲剧 于 2010-2-20 10:53 编辑
我一直等一个人。
等一个说过那句“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爱你”之后,就消失不见的人。 一、 那个明亮的正午,又遇到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希望着看到她的头像亮起,虽则不遇也便不遇,并不会写什么留言,诉什么情怀。但我清楚那种淡淡的想念。与她的谈话总是轻松而又充满带点小聪明式的挑战,喜欢她的那种不羁和狡黠的睿智,感觉她像一阵顽皮的风或者一道正午的阳光。可是我总是不解她的名字为什么那么伤伤的叫“我想好了悲剧”。
与悲剧像平常一样戏谑和调侃,以往她的回复总是可以激发我的潜在的聪明和幽默。可是那一天她却不说话。我以为她已经离开,她忽然说:“我在哭。”
我点开音频,我以为她又在耍我,我装作一本正经的说:“有心事可以发泄发泄,也许倾诉倾诉会好些。”却同时打好了一串揶揄的话,准备揭她的老底儿。
我真的听见压抑的啜泣。她不说话。我有些无措,赶紧关掉语音。
“不然,你一个人静静。”我知道人在悲伤的时候,或者更需要一种不被打扰的寂静,“等你静下来,可以来找我,我或许会在线上多一点时间。”
“Bye——”
她敲过来几个字母,接着便是黑了的头像。
我不知道她会哭的,我只记得她灿烂的笑。我不知道她短时间内会不会回来。只是感觉心底隐隐的疼。这样的感觉不曾有过。我能做的只是静静的等,不管她会不会回来。
二、
她回来。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可不可以爱我”然后,一连串的:
“说你爱我。”
“说些温柔的文字,说想我!念我!疼我!爱我!”
“随便你,哪怕从网上粘贴过来也可以!”
那一刻,她一定很脆弱,我说:“悲剧,你冷静点!”
“你别管。说。说啊。温情脉脉的!求你!”
“求你!”
我妥协。我开始写一些思念爱恋的话。有舶来的,也有自己的,我并不等她回复,一直写下去,居然一发不可收,我忽然发现那些话原来是早已经沉积在心底的。这一刻忽然演变成一种不可遏止的倾诉,对一个人的,对一个原来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一个原来一直被自己刻意封存回避的人,一倾而尽。
一直沉默的她打过来一张哭泣的脸,然后她说:“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爱你?”
自此之后,我就再没遇到过她,那个叫“我想好了悲剧”的女孩。我不知道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我可以帮她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甚至当我每每看着那天最后的一段聊天记录发呆的时候,也无法识别自己情感的真假。因为一切来得太快,又结束的太快。而那匆匆的一瞬又仿佛由来已久。我忽然失了自己,只好在真实与虚拟的边缘游走,半醒半醉于一个无法触摸的梦。
我只是在等,想等那个头像亮起的那一刻,对她说一声:“可不可以让我爱你?”然后开始或者结束这个梦。悲剧,可不可以让我爱你?
三、
雨夜,深秋里冷冷的雨。让人揣测会不会是最后一场雨的那种冰冷,我依然继续着我的等待。本来隐身,本来从来无人打扰的清净,却忽然被一个叫做慈的人发来的无数加我为友的请求打乱。备注说明里重复的一句话是:可不可以找到“我想好了悲剧”。
故事是不是有了转机?加友,却尽量不表现我的热切。对话:
“你是谁?”
“你认识‘我想好了悲剧’是吗?你可不可以联络她?”
“怎样?”
“我要找她。”
“干吗?”
“请你帮忙。”
(我尽量保持冷漠,我没法帮她,我何尝不想寻找“我想好了悲剧’。)
“请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悲剧的?是不是那个喜欢她的老五?”
(看着这个问题,有些发呆,不知道怎样回答。或者说自己真的不明白自己。)
老五:13:15
一遍一遍的想你,从白天到黑夜,从梦里到梦醒。想你,因为你那深沉的爱;想你,因为你给我来生的承诺;想你,因为我是那样的爱你。
老五:13:18
春天,我的相思化做漫天的飞花缀满你的衣袖;夏天,我的相思化做清凉的细雨沾满你的发丝;秋天,我的相思化做乱卷的落叶飘在你的窗前;冬天,我的相思化做飞舞的雪片停在你的肩头......
老五:13:20
有一片落叶,飘零在深秋之外;有一份痴迷,守侯在凝望之外;有一些眼泪,流淌在伤感之外;有一种缘分,永远不再回来;有一种幸福唾手可得,却永远在掌控之外。于是,我把祝福与思念种植在记忆的路口,默默地做起了园丁。最后它长成了树,开了花,结了果,名字就叫做“相思树”。 ”······
她打过来的居然都是那一天我发给我想好了悲剧的文字!我痴痴地诉说爱恋诉说思念的文字。我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几乎都可以背下来的文字!
“你是悲剧?我是老五,我在等·······”
“不。我是一个忽然知道自己错了的妻子。一年前,悲剧把与你的聊天记录发给我,说爱她的人是你。她设法让我相信我先生与她之间不是我所想像的恋情。因为在此之前我正与我的先生闹婚变,因为我发现我先生似乎悄悄爱着另一个人。那个女孩我认定就是‘我想好了悲剧’。我发了一封极其刻薄恶毒的信给她。她回信劝我抓好手里的百分百。她说只有我是我先生的全部,不曾有人分享,更无人可以替代。我当然不肯信。而且爆发极严重的忧郁症。后来她发来这些记录,再然后她关掉博客,换掉号码,不再上QQ。她蒸发了,杳无音信。而我的抑郁症在先生的细心照顾下渐渐好转。我们矢口不提悲剧,甚至不提网络。也不再提我们的婚姻。可是我总觉得先生在我面前时,在装出来的一种快乐,我感觉他在刻意隐藏一些什么。而我不想去碰触,我怕知道真相之后是一场灭顶的痛。”
“可直到五天前他陷入深度昏迷,我才从主治医师的嘴里得知他隐瞒的真相居然是绝症!他得了癌症,他一直瞒着我。他不想让我担心,却在虚拟的世界里把自己所有悲伤和忧郁倾诉给那个叫做我想好了悲剧的从不曾见面的女子。”
“我还发现他昏迷前不久的写的一段日记。一并发给你。只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我想好了悲剧。我不敢说可以弥补我对她的伤害。我只希望她可以在我先生弥留之际见他一面,我知道可能我是自私的,可是我想这是我可以为我先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我知道我归去的日子可能不会太久了。越来越深的疼痛和无法缓解的疲劳让我很难再伪装。我坚持不住了。我要走了,慈。请原谅我还想叫一个名字,虽然今生我可能再也不会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悲剧,你还好吗?请你快乐!今生何幸,遇到慈和悲剧。两个对我无怨无悔,付出所有的女子。慈,在现实的世界里;悲剧,在虚拟的世界里。给了我太多温暖的呵护和精神的慰藉。可我却对不起任何一个。给慈的伤害,虽则她不再提,但我知道那份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是无法愈合的,因为我破坏了一份完美。慈心里最圣洁无暇的完美。我再也没有办法使她相信我们曾经一起构筑的美好。慈啊,我无法对你说谢谢或者是对不起。我们曾经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我从没想过改变我们的这个誓言。而现在,我要先走了,慈。从此,当真是死生契阔。慈,别悲伤,命不由人。
命不由人!悲剧,遇到你是上天的一场恩赐还是一场惩罚,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了。只能说那是一场多么美的邂逅!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可我却无情的伤害了你。我们说过不会让第三个人受伤害。当慈误会的那么深,我只好选择决绝。我知道这对你太不公平,我知道你会静静的离我而去,因为你跟我说过你已经想好了悲剧。可是,我不曾想到这样的一个转身,真的就是永远;不知道上天这样吝啬不肯再施舍我一点时间。以至于我无法亲口对你说一声sorry。悲剧,你还记得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约定吗?我们说过无论什么结局,让那个月夜成为最后的结束。我无法践约了,而你或许忘记,或许只可以呼唤着魂兮归来,空对那青青荠麦·······’
我忽然了解了悲剧的故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我无法帮助慈,因为对我想好了悲剧,我能做的也只是等待。原来,在这个故事里,没有我的角色。
三个月后,慈告诉我他的先生与世长辞,在此之前,没见过悲剧,也不曾提及。
一年后我出差途径扬州,流连廿四桥。听一老人说,那年仲夏,麦子青青的时候,有一女子死于桥畔,很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