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火的日子里诗意栖居,南小狼习惯性踅摸几句,每每让人拍案叫绝或心有戚戚。譬如,新出炉的这组碎叨里,就有这么一句,挺让人脑补画面感的:“今天的晚霞像邻家女孩穿新裙。”
他许是也觉得此句甚妙,继而将之作为标题:《邻家女孩穿新裙》。凝神一想,竟又是另一种意境了。不觉叹服:中华文字之博大精深,怎么组合都是美!
“邻家”这词,距离之近,坦荡呈现,澄澈、明艳,却又难生亵渎之心。或许,这才是“美”的缘起?
“邻家女孩”,出自战国时楚人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这位“东家之子”美到何等程度呢?“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好谈袭贝。”那大约便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那种了吧?
然,宋玉极写邻家之美,与南小狼却有本质区别。宋玉是为了标榜道德君子形象,他所推崇的是“阅尽人间春色,不带走一片云彩”,因此邻家之美仅仅是凸显“发乎情止乎礼”的背景墙。
这种洁身自好,坚守道德底线,在物欲横流之俗世,已然难能可贵,总比鲁迅先生提及的“一见短袖,立刻想到了白胳膊,立刻想到了全裸体,立刻想到了生殖器,立刻想到性jiao……”要强出去许多了。
但这“坚守”两字未免辛苦了些,且以两性立场鉴赏“美人”,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暴殄天物?对美的欣赏、热爱,为何不能停留在“新裙子——穿新裙子——邻家女孩穿新裙子——邻家女孩穿新裙子的既视感与天边的晚霞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便是南小狼的境界了吧?!比之宋玉对东邻之子的心态不知高出了多少。
废话这么多,是忽而想起来,我的一位邻家兄长了。嗯,网络的,红袖论坛相识。那天,他留言给我,说:“村长妹妹,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村长”之谓,缘于同版,我戏称村子;而“妹妹”则是我喊他“邻家兄长”。
这称呼对我不利。起码限制了我,不能恣肆调戏,打情骂俏了。真就有了“邻家”之感:熟稔,却不轻亵。记不清多久没聊过了,再说话亲切感依旧扑面而来。他说,想要我的通联,给我邮寄他的两本小说集。原来他笔耕不辍,已有如此成就?!
我急着上课,就说,回头给你,正忙呢!他说,好,快递员中午来。忽而想笑,发现连“催促”都人性化,或许这便是“邻家”之暖?干净利落,不沾不连,却分明暖了俗世,也软了时光。
他们说,男女之间无所谓纯净。或许是自身就不纯净了吧?像宋玉之看“东邻之子”,不是不动心,而是不能、不敢动心。然,南小狼呢,显而易见对“邻家女孩”动心了,只这“动”,是对美的难以抗拒,像一抹晚霞在天边浮现所激起的震撼和荡漾,干净、纯粹得让人泪光潸然……
“邻家女孩穿新裙”,一个多么入眼入心的词汇和画面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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