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熙 于 2021-9-18 22:01 编辑
《地老鼠的春天》是我的参赛作品,在本次大赛中引起极大的争论,我看了批评我的这篇文章的一些观点,很多是没有理解到我文章的本意,有的是我不赞同的,在这里,我试着把我写这篇文章的背景和我想表达的说一下,看能否增加大家的理解?
鉴于现在的大环境,有些话不好说出来,我只能尽可能说一点。
《地老鼠的春天》这篇作品写的是北漂的低端人群,其写作背景是我受2015年北京发生的一个事件《孕妇李丽云之死》的心灵震撼和2017年北京群租房火灾烧死两个年轻人后,北京政府关闭地下室,驱离低端人群的事件所感。
在北京的这些住地下室的低端人群,被人称为鼠族,我就是以写鼠族来写这些北京的低端人群的。
我在文中给两个主角分别命名为刘丽云和周志军,这是我直接从《孕妇李丽云之死》改变了一下姓抬过来的。
我在文中写了三个细节,一个是刘丽云读到大三时因家里无钱给她交学费而缀学,准备在湖南长沙一座大桥上跳河自杀,被路过的农民工周志军救下,当时周志军拿出身上仅有的几百元钱给她,叫她回家去,她就跟着他了,这是真的,是从《孕妇李丽云之死》里直接抬过来的。
第二个,他们失去工作后,到处找工作,在问一家饭馆招不招人时,被拒绝,他们在那个饭馆坐下,买了一碗面,两个人吃,男的让给女的吃大部分,男的只喝一点汤,打动了老板,老板留下了他们,在饭店里做洗碗工,这个也是从《孕妇李丽云之死》直接抬过来的。
第三个,李丽云提出到北京打工,这个是真的。
李丽云和周志军在北京,没有住地下室,但他们住的比地下室更差,在郊区农村一个农家的7平方米的房子,冬天没有暖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跟那些鼠族一样,就是飘在北京的低端人群,甚至是低端里的低端。
好了,下边要说我的这篇小说要表达的。
小说标题《地老鼠的春天》,就指明了,他们向往春天,去寻找春天。这是人人都向往美好生活,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的生活的权利,这个无可厚非。
他们为追求美好的梦想到北京,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找错了地方,他们的定位不对,这个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但是社会何尝没有责任?
有人说他们最后退出了北京,是败笔,是失去了追求的信心,失去了梦想,说“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说得很轻巧呀。别说两个低端人群,就是多少大学生白领,在北京都生存艰难。他们在北京已经拼尽力气打拼过了,奋斗过了,但是还是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他们的离去,正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能力和处境,在北京是没有希望的。
那么下一个,地老鼠的春天在哪里?
我在作品的最后给出的是他们要回到他们的家乡。
但家乡就是他们的春天,就是他们的希望所在吗?
他们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吗?
我在小说的前边就说了,女主角是大学读到大三,因家里穷,供不起她了,才缀学的。
她的父母,老老实实在家乡种田,辛苦一辈子,却供不起自己的孩子上大学,在家乡能有春天吗?
没有,家乡也没有春天,回家乡只能是延续他们父辈的生活,只能贫困地活着,是的,就像余华的小说说的《活着》。
他们的春天在哪里?
他们的春天应该在国家改革开放的春风刮到那些现在还被忽略的我国广大的贫困山乡之时。
改革开放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们有好多政策照顾到了那些边缘的人群?人生没有几个几十年。
不要只怪别人不努力,有人可以在大北京坐享几套房,用房租收刮着打工仔们辛劳的血汗。有人背井离乡远离妻子儿女四处打工,只为让自己的孩子能交上学费,只为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为此,他们不惜在住在恶劣的环境里,过着失去尊严的生活。
是的,他们过着失去人的尊严的生活。
在红袖天涯,段干末教授为此对我大加鞭挞。
但我只说的事实。
别忘了,习主席都说过:要让中国人民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既然要让人民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就说明还有人没有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我希望这一天早点来到。
这篇小说因为写得很匆忙,其中的一些细节是经不住推敲,但是那只是小瑕疵。
比如,花间可可指出:复兴门是西二环,是北京的富贵之人住的区域。
我虽然去过北京多次,但是多是短暂的几天,没有好好了解北京。那天写那个细节时,因为要安排他们每天走路路过天安门,北京很大,我又不能让他们走太远,我拿着笔在地图上比划着找,以天安门为圆心,找到五公里外,是复兴门,于是,就是它了,唉,结果出漏子了,在这里感谢花间可可朋友的指出。
关于老灭说的那个铁门的问题,这里可能我有点夸张,但是北京政府关闭地下室,驱离低端人群,就是以安全为由的。
其他方面,我的语言是我的弱项,一直都不好,加上普通话说不好,可能也带来大家看起来不适的问题。
这次大赛涌现出很多高水平的作品,很多都值得我学习,我下来会好好看看。
我不是冲着大奖去的,如果最后我得不到第一,我不会有什么。我只为我写出了一篇我自己感觉还好的作品而欣喜。为我的作品造成了这么大的反响而欢欣鼓舞。
为我的作品得到了王二但不麻子和大学问两个一流高手的极高评价而激动。 下边把几个评委的评语附在后边:
特有学问:
标准的荒诞主义作品,通过人物的异化,表现其社会性。
从标题看,地老鼠,一些北漂人的生活写照,而春天则是反讽。
人们地下的异化,深切的反映出沉重社会压力下的身心变异,鲜明的现实主义色彩,具有呼唤社会责任以及道德感召的现实意义。
从异化的开始,悲剧就已经诞生,故事中火灾那段,将荒诞又推向了一个高潮。悲剧演绎到了极致。但通篇下来,淡淡的白描,竟能将这种故事讲述出苦中作乐,只有胸怀极大同情与悲悯之人才能做到。
写作技巧与题材的完美结合,荒诞主义的一次胜利,我所见过的六星与红袖中荒诞写法最好的一篇。它的现实主义层面完全可媲美卡夫卡,它的锐利让之前所有参赛小说黯然失色。让各种文学技巧和文笔老到随风远飘。
请作者,以及站在作者身后的地老鼠们,接受我谦卑的敬意。
10分。
王二但不麻子:
第四十六号作品《地老鼠的春天》。
看这篇小说,犹如重读杜甫之巜促织》:
促织甚微细,哀音何动人。
草根吟不稳,床下夜相亲。
久客得无泪,放妻难及晨。
悲丝与急管,感激异天真。
客居京都,广厦皆高门所有,杜甫闻促织于草根处哀鸣,感慨其声之悲切犹胜丝管之乐哀。
而本文男主久居地下方寸之室,暗无天日复又潮气丛生,虽勤于生计,奈何仍不足以供住食,见地底鼠,乃生相怜意,由是乃有此篇。
盛唐的长安,唐人都是极喜欢并引以为豪的,但唐人入长安,劳作万方,卑躬而屈膝,仍不免三餐之饥,仍只配生于地底小室,仍要在寒雪夜被逐出长安。且悍然称之为“低端人群”,其地位就跟老鼠差不多。那么这个长安还值得地老鼠们为之自豪吗?那些雄壮的建筑,冷冰冰的,还值得唐人为之魂牵梦绕吗?国不爱我,则我何以爱国?男女主来长安时春雨菲菲杨柳依依,男女主离开时秋风肃杀,自此在此唐人的眼中,便没有了长安的春天,他们佝偻着身形如地鼠,主动逃离或被驱离,长安虽还是那么雄壮,但离去的唐人一多,这座雄城就只剩下朱门的肉臭味,和行尸走肉般的貌似庄严的祭祀大礼。如果没有贩夫走卒注入人间的烟火,这将是一座腐朽之城。
那三个孩子死了,如地老鼠一般死于火灾。正如当年某地一场演出烧死了几百个这样的没留下姓名的孩子。“让领导先走”,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人,而孩子们是地老鼠吧。
“他爹,你看,他们怎么长得象老鼠?!”
“哥们,你看,那是不是三只老鼠?!”
悲剧没有发生在自个身上,他们总是有这么多轻描淡写的好奇,是啊,好好的人为什么非要住地下室,乃至于长成一副小老鼠样在仅容一人通过的巷道里烧死呢?“胡不食肉糜”跟“胡不住花园洋房”是一种境界,一是贵人对下层地老鼠缺乏最基本的耐心去了解,二是人性的麻木缺乏共情心乃至于毫无同情心。
剩下的那一对丧子父母的悲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就显出绝望和愤怒来。他们也许会成为长安的不隐定因素。一无所有的人,很可能由懦弱的地老鼠进化为嗜血的豺狼。这种事例在五千中的长安乱史中屡见不鲜。
杜甫之所以成圣,是因为他站在地鼠群中发出过哀鸣呼号,他希望长安能俯下身听见这种声音,然后行尧舜之举让这些危险而可怜的地老鼠活成人样,然后才叫人间。
作者虽笔力不如杜圣远甚,然而,情怀已经越过了二十桥明月,直指人心,直问长安,啮臂出血,为生民顿首愤叹。文之大者,莫过于是。
10分啊。不会有人比作者写得更好了。
刘小城:
46号参赛作品《地老鼠的春天》
让人惊艳之作。
先说两个题外的话。
北京,2021户籍人口1200万,已登记常住外地人口900万,未登记常驻外地人口据说至少900万,不知道这个数字真实与否,北京已经是妥妥的外来人口化的城市,老北京越来越少了。
看到“大裤衩“的时候,就知道作者应该是熟悉北京的。
北京打工住地下室的不少,包括一些明星们,在出名之前也住过地下室,不过地下室和地下室也有差距,作者笔下的地下室,应该是最简陋的那种。
自从卡夫卡的变形记受到热捧以后,加上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创作者们的思维脑洞打开。
荒诞小说其实一直是小说创作的分支,国人钟爱的钱钟书也曾写过《人,兽,鬼》,当然鼻祖还要数马尔克斯。
扯远啦,回到小说。
作者描述了一对平困夫妻住地下室的体验,在走进地下室的时候,人就变成了尖嘴猴腮的老鼠,回到地面以后才恢复人形。这个比喻比较合适,首先因为人是地面的动物,趋光的,老鼠是地下的动物,在阴暗处生存。其次,用地鼠老比喻艰难讨生活的的底层人也形象。两种角色置换不违和。
小说出彩的地方个人认为是三只小老鼠那一幕,心酸又惊艳。
着火事件之前作者给出隐喻:三只小老鼠在光秃秃的巷道里玩耍,看起来没有危险,“巷道”一个很不错的比喻。
小老鼠离开人世时依然是老鼠的样子,它们带着对外面世界的极度渴望,却以老鼠的面目曝露在阳光下。泪目。
实验小说,主题始终如一,瑕疵随处可见,尤其是后半部分,有点衰,但不掩饰文本的光芒。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刘丽云恢复了过来。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她的眼里是一片茫然。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思考——相邻两端起头换一个词吧
笔子——鼻子
青晨——清晨'
致敬作者。
8,8分
啼妃:
虽然人物塑造及语言并不特别出众,但还是被这篇感动。
希望文学可以是一座精神的阳光屋,照见并温暖人世寒凉。
荒诞隐喻的分寸感很好,但就像掀起了一朵浪花,没有继续深入。
8.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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