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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张虎皮作引子
“简雍字宪和,涿郡人也。少与先主有旧,随从周旋……。入城都,先主拜为昭德将军。优游风议,性简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纵适;诸葛亮已下则独擅一榻,项枕卧语,无所为屈。” 《三国志》卷三十八
蜀汉章武元年,成都大旱。汉王刘备颁下一通诏令:今岁天旱苗枯,五谷匮乏,朕深悯焉。酿酒者靡费粮谷,即日起,自官至民,禁酒停饮,查有酿酒者皆处重罚!
五月庚戌,汉王刘备乘驾六的马车去郊庙祈雨,同车前往的是大臣简雍。
车马仪仗行至闹市的时候,路旁拥观的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老汉,跌跌撞撞来到龙旗飘摆的马车前,揽辔大喊冤枉。驭马的骖乘扬鞭要挝将下去,老汉噗通跪下,苍头抢地,声泪俱下。
车内的刘备向简雍努努嘴,你看看是什么事情。
简雍挑起车门帘,喝住骖乘,俯身问道,这一老者,你有何冤枉可对我讲来。站起来说吧。老汉颤微微起身躬身三揖道,小民在府右街开一处酿酒作坊,汉王禁酒告示贴出后,我便煞作停酿。不想前日官家到门,搜出酿酒器物,说我犯了法禁,把我儿子逮了去,不日便要徒流到褒中去开山凿路。家中只有这一个儿子,儿媳久病在床,四个孙儿尚在年幼,我也老朽之年,指不定那日就填了沟壑。万般无奈,冒死惊扰圣驾,还望汉王垂恤民情,便是俺小民的再生爷娘!
简雍问道,官兵去你家时,你正在酿酒么?老汉说,禁令一下,我即歇了业;灶台蒙尘,瓮缸空如。啷个官家不细查,硬作犯禁论处,皇上爷爷你看我冤不冤哪。
简雍说,皇上能是你轻易见到的么。你可到督察衙门去申诉。老汉哭咧咧地说,去了呀。官爷说,既是查出酒具,便与酿酒同罪!不容分说,就把我赶了出来。
简雍又说,那你再去尚书令府复议,尚书令法孝直他能明辨是非。老汉哽咽起来,快莫说这个法老爷啊,他说我一张利口,百般狡辩,喝令左右把我逐出府门。临走时还送我一句,先前使人去打酒,老东西不识相还如数要钱。
简雍摇了摇头,这样吧,你去丞相府,对诸葛丞相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一定能为你分说曲直。老汉腿一软又跪下了,今早我去了丞相府,诸葛丞相好言抚慰我说,这事原不属他管,他但可以去询问一下,让我三天之后听他的回复。
车内的刘备早已不胜其烦,大声说,着哇,州有州官县有县衙,你可到那里去申诉嘛。这厢有正事去办,休得如此罗唣!
有两个护卫挟持老汉,把他搡入人群。
天子驾六啸啸向前,老汉在后边边追边喊,苍天大老爷啊,我儿子明天就要押解上路啦!呜呼呼……
车马来到郊外,人迹渐稀。刘备在车内随着车的晃悠打起盹来。简雍忽然把他拍醒,主公快来看哦,有蹊跷事啦!
刘备从简雍掀起的窗帘往外看去,路边稍远处正有一男子侧卧在田埂上,偎身坐一妇女,两手扒着男子耳朵在作弄什么。
刘备瞥了简雍一眼,嚡,真是少见多怪,那不是堂客在给老公掏耳朵么。
简雍怔视着外面,喃喃说道,我看不然,那对男女分明欲行淫事呢。
刘备一脸讪笑,光天化日之下,一对男女怎会行此伤风败俗之事哩!
简雍说,主公何其昧哉。彼男女身带淫具,怎会不生出淫乱啊。
刘备用眼瞪他,哦,你和你夫人身上任样东西都不少,人前也能宣淫么!
简雍捂嘴吃吃地笑道,皇上圣明啊。那老者家里有酿酒之具,果真就在酿酒么?诏令上说的是禁酿,并没有说销毁酿酒之具啊。
刘备扶额想了想,呵呵笑了起来,好你个宪和,原来在这上头等我!
简雍再拜说,皇上天纵英明!今日郊庙祈雨,君臣皆希冀天降喜雨国泰民安,但以老者所想,远不如他的事急如星火啊!
翌日,早有监宦持诏书到老汉家中宣示:现酿者获罪,徒有酒具者开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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