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刚一进小区门口，就听到媳妇春霞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媳妇嗓门大，说话还不用换气，要是吵架，更是先声夺人，她一开口对方基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老金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小跑着过去，到了跟前，周围已经站了一些吃完饭出来遛弯的人了。媳妇春霞手里牵着旺旺，正笑的前仰后合，看这阵势是吵赢了。再看对面和她吵架的女人，三十多岁，梳着大波浪头，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的睡衣，脚下穿着拖鞋，十个脚趾头都染的红红的，虽然隔着挺远，老金还是闻到女人身上有股好闻的的香味。媳妇看老金过来，一伸手，拽过老金的胳膊，一脸得意地说：“看见没，我家老爷们，你没有吧，你和你们家的狗都一个德行，倒贴都没人要的货。”老金赶紧一边让春霞别吵吵了，一边往自己身后面拽春霞，又一边往前走几步，满脸赔笑地对着女人说：“妹子，对不住了，我媳妇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都一个小区住着，街坊邻居的，咱别伤了和气。”说完话，也不等对方回应，转身抱起狗，拽着媳妇就往家走。
到家，老金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这段日子，春霞遛狗时，女人也遛狗，两家的狗都是纯种京巴，一公一母，两只狗只要碰到就异常亲热，前几次因为这事两人拌几句嘴，闹了不愉快，这次女人的狗竟然挣开了狗绳，一下窜到老金家狗的跟前，两只狗互相咬尾巴舔屁股，春霞一看这马上要交配的架势，便没好脸的呲嗒女人不栓好绳子，然后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了起来了。老金说春霞就为这点事，也值得吵吵的，两狗要交配就交配呗，你拦着干啥。春霞说，要是别人家的狗，我不拦着，可这女人的不行。二楼的王婶都跟我说了，这女的是今年开春时住进来的，是个租户，住B栋，平时也不见出去上班，天天溜狗，也不穿外衣，穿个睡衣还露个大胸脯子儿，满小区乱窜，走路扭的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像啥正经人，我才不让旺旺跟这样人家的狗好呢。春霞说完，扭身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老金躺在床上，不免有些感慨，这两年春霞变化可真是大。前些年，老金和春霞还没开这间叫金家肉铺的店，就在北极星菜市场里支个了摊，当然还是和现在一样卖猪肉，去这个市场买肉的人大多经济条件一般的，形形色色的啥样人都有，可春霞无论面对多刁钻的顾客都能笑脸相迎，很少和顾客发生口角。那时人两个人也买不起楼，就住在城边的平房区，邻里乡亲相处即便有磕磕绊绊，春霞也大多礼让三分，哪怕吃点亏，大不见小不见得的，都不会计较，总之，那时春霞的脾气真是好的不得了。前几年，政府搞招商引资，招来的外商在老金和春霞居住的城边给政府盖了一栋价值一个亿的办公大楼，用这一亿的办公楼置换了政府原办公楼的地皮，建了一个吃喝玩乐购物健身一体化的大型商场。自从市政府搬过来，这一片周围的路况、环境、基础设施都越来越好，开发商也接连不断地在这一片开发建楼，就这样老金家的房子动迁了，老金要了两室一厅的住宅，又要了一个门市，开了这间金家肉铺。这两年，猪肉的行情好，价格高，老金和春霞的肉铺赚了不少钱，去年，儿子也考上了重本大学，家里就剩老金和春霞两个人，春霞的脾气也就像这日子一样，蒸蒸日上，不但不再像以前那样起早贪黑的守店，而且还时不时的给自己放个假，让老金一个人在店里忙乎，在店里要是遇到嚼牙磨嘴的顾客，也不像以前那样耐心接待了，要不怼人几句，要不就直接撵人，用春霞的话来说——有钱，也不卖你，一会切多了，一会切少了，挑肥拣瘦的，咋那么多事呢，老娘不伺候了，愿意上哪买去上哪买去！
吵架这个小插曲过后，老金和春霞的日子仍按部就班的过着，春霞依然放飞自我，日子怎么开心怎么来，老实巴交的老金还是每天踏踏实实的经营着肉铺。这天上午，老金去工商局办事回来，想先到家换下衣服再去店里，一进小区刚走到门卫室，就看见那天和春霞吵架的女人了，女人身上穿着收腰的连衣裙，脚上穿着高跟鞋，手里提个包，站在门口，旁边一个大大的快递箱子，随着老金打量的目光，女人也看向老金。
——哥，有空不，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帮我把这箱子扛上楼啊。
——有空，有空，你住几单元几楼，咋没快递员直接送上楼呢？
——快递送来的时候我没在家，就让快递放门卫室了。
——那真是谢谢哥了，我这犯愁咋拿回楼上呢。
老金帮女人把箱子搬上了四楼，箱子不轻，再加天气热，老金有些微微的出汗。女人从包里拿钥匙开了门，让老金帮她把箱子搬进屋，放在厨房的灶台上。老金放好箱子转身要走时，女人已从灶台旁的餐桌上拿了水杯倒好了水，让老金坐下来喝杯水，老金还真有些渴，便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打算喝完水再走，这时女人坐在餐桌的另一侧的椅子上，面对着老金，目不转睛的盯着老金看，脸上笑的一片魅惑风情，女人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就又钻进了老金的鼻孔，顺着水淌进了老金的心房。
——没想到哥人这么好，咱俩非亲非故的，哥帮我扛这么重的箱子。
——更没想到哥这么好的人，命却不咋好啊，怎么摊上那样一个母老虎呢。
——其实我命也不好，没摊上好男人，离婚了，一个人过日子，家里啥事都得自己一个人忙乎，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哥你看妹子，长的不丑吧，还有胸有屁股的，倒贴真没人要嘛，哥？
女人边说边把脚从小餐桌底下伸过来，贴着老金的裤腿上下不停地摩挲。当女人的脚放在老金的大腿上时，老金就感觉蹭地一下，从脚趾头到脑瓜顶都跟过电了似的，酥酥的，手里的水杯差点拿不稳，老金赶紧放下水杯，此时老金全身都冒汗了，脑袋上的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女人站起身来，从桌上的纸抽盒上抽一张纸巾，隔着桌子附身过来给老金擦额头上的汗珠，一只手擦汗，另一只手却来抓老金的手，往她胸上按，嘴里还一边说：“哥，这会都中午了，在我这吃了午饭再走吧，我马上给哥做饭去。”就在女人把老金的手往她那鼓鼓的胸上按时，老金脑袋里不知为啥，突然闪过那年夏天，春霞拿着剁排骨的大砍刀追一伙小混混的画面，那年那伙小混混总是下午三四点钟时来市场，各个摊位强拿菜却不给菜钱，春霞看他们来肉铺时就预备好了砍刀，当称完斤数打完价钱，小混混想耍无赖时，春霞就亮出了砍刀，小混混拿起肉撒腿就跑，春霞拿着砍刀一直追，从市场东头一直追到西头，最终小混混扔下了肉跑了。想到那个画面，老金的身体一下就凉了下来，支楞起来的裤裆也塌了下去。老金一下子站起来，磕磕巴巴的说，不，不，不吃了，然后直奔房门，噔噔噔跑下楼，就像春霞正拿着砍刀在他身后追他一样。
这天晚上，老金等春霞洗漱完上床，便凑过去，多年的夫妻，春霞立马会意金的意思。当老金的手摸上春霞那已经有些干瘪，有些变下垂的乳房时，竟然有些分神，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还留有白天女人那鼓鼓的乳房的触感，脑袋里还存着那时的记忆，老金暗暗想，虽都是乳房，好像真是不一样。老金心里一这样想，便觉得春霞身上的味也不对了，春霞明明刚刚洗澡了，老金却在春霞身上闻到了一股猪肉味，不像女人身上的那股香味，像是香水味，又像是化妆品味，又或者是女人身体的体味，反正又好闻又撩人。老金脑袋里想着这些，下身不自觉的就软了。当老金从春霞身上下来躺在床上时，春霞侧过身跟老金开玩笑着说，怎么刚刚过五十就不顶用了，是不是得抄盘腰花补补了。等春霞从卫生间回到床上睡着后，老金却久久睡不着了，这是老金长这么大第一次失眠，侧身向左躺，右边感觉不舒服，侧身向右躺，左边也不舒服，平躺着又感觉有些上不来气，老金坐起来，吧嗒吧嗒嘴，总感觉心里空空的，好像少了点啥，却又不知道少了啥。
二天，老金醒的有些晚，可春霞却比以往起的都早，老金起来时春霞已经把早餐一一摆在饭桌上了，电饭煲熬好的小米粥，电饼铛烙好的馒头片，额外还煎了两个糖心的鸡蛋，外加春霞自己做的泡菜——蒜片耗油海带根，早饭吃完，春霞说和老金一起去店里，等屠宰场的送肉车来，好帮老金一起搬肉理货。这一天老金肉铺的生意特别好，比平时多卖了二多百斤肉，好几个饭店都打电话让老金送肉，下午四点多，店里终于不忙了，春霞跟老金说，要回去准备晚饭。老金自己又在店里等一会，过了晚饭的饭口才回家，一进小区就看到一群人站B栋楼旁，楼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把烤着手铐的女人压进了车，然后鸣着警笛出了小区。老金赶紧上前问物业的经理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女人伙同另外三个男人一起设仙人跳的局，先由女人在小区里溜达踩点，专门搭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以各种借口引诱男人去家里，进屋后再慢慢勾引男人，等男人脱光衣服上床时，外面的人再开门进屋，两人按住床上的人，另一个人拍照，之后便是敲诈勒索钱财，八千一万的不等，手表和金戒指，都会被撸走，如果不给钱不给东西就恐吓男人把照片发小区里，让他的家人都看到，一般男哪里还敢让家人知道这样丢人的事，便都乖乖给钱，不敢声张。这伙人一直是流动作案，在一个小区敲诈几笔就换小区，后来，被敲诈的人中有偷偷报案的，警方根据报案人描述，一直在追查，今天终于抓到了人。物业经理说完，还跟老金开玩笑说，老金你怎么刨根问底的，这也不像你风格啊，是不是有啥事啊，警察临走可说了，咱们小区要是也有被敲诈勒索过的，最好去警察局主动报案，以便警察办案，帮其追回损失。
听完物业经理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老金心理一遍又一遍暗暗庆幸，要是自己当时不跑下楼，那后果真是不堪想象。想着想着，老 步化两步往家跑，到家春霞已经摆好了饭菜，真爆炒了腰花，又做了滑子蘑炒肉，还做了木一个汤。上桌前，老金自己倒了一杯纯粮小烧酒，吃一口腰花，喝一口酒，咂摸一下，顿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这回老金终于感觉自己的心不再空了，又稳稳的落在回到自己肚子里了，一顿饭吃下来，杯里的酒老金都喝了不说，第二次倒了大半杯也都喝了，酒足饭饱后，春霞洗完碗去遛狗，老金歪在沙发上喝茶消食。晚上，春霞上了床，老金再次凑过去，这次老金不仅仅没中途疲软，而且还出息地梅开了二度，完事后，春霞抱着老金，一脸娇羞，一脸幸福地说，老金，你说咱俩这日子是不是真是苦尽甘来了，不像那些年住平房，冬天冷的要死，夏天又热的要命，洗个澡还得去外面的浴池，啥时候花钱都都算计着花，为了多卖点肉，多赚点钱，一天天夹着尾巴给个陪着笑脸，你看看咱们现在，咱要楼有楼，要店有店，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啥，咱儿子还有出息，考上了好大学，咱们还给他攒下点家底，咱俩再干三年五载，儿子也大学毕业工作了，将来你说咱们…… 说着说着春霞便睡着了，老金听着听着也睡着了。这一夜，老金和春霞同盖了一双被子，春霞的呼噜声一直响在老金的耳旁，可老金抱着春霞的手却再没有撒开。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1-9-4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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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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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4 10: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