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出来混,迟早得还。
恩怨情仇四个字,可以报恩,可以抱怨,也能报仇。唯有情字,不能报,也不能抱。
不想见,不代表忘记,因为记忆总在那里,就等着一个打开的机会。
一段情,是两个人的。那便,不是你欠了我,就是,我,欠了你。
我没等到她的电话,微信里已被她要求添加。能猜出微信号即手机号,以她对我的了解并不难。我一向懒。
只能,将那串号码从黑名单里移出,就好像,从未进去过一样。
女人的微信头像用的自己照片,名字也用的真名。一如她的性格,开朗,大方,傻白甜。
我添加了她,她发了个傻笑的表情,还有四个字,请她吃饭。
要求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我回了一个好字。从此,彼此安静了至少一个月。
太熟悉,便代表着直接。
某天,她发了个位置,发了个三个字酸菜鱼。就去了。
店其实是我去过的店,毕竟我是一好吃的人。鱼是现捞池里活蹦乱跳的黑鱼,三斤,足够俩个人的量。
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化过淡妆,熟悉的香水味,雍容且富态。我是短裤汗衫加人字拖,标配。只有头发前两日剪过,修的极短,该还算得精神。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她的公司,她的别墅,她的,男人。吃着鲜嫩鱼片,喝着百香果调的果汁,嚼着一粒粒酸酸的籽,爆开。嗯,我听的蛮认真。
她终于说满足了,我也吃饱。
买单,走人。她开车,我骑小电驴。
个把月过去,她发来微信,这回想吃红烧肉。那就去外婆家呗,寻思着正好可以打包一份给豆豆。
依然是她主说,我主吃。各自欢喜,散。
日子便这般过着,于我,多了个吃伴,一切都好。无需客套,没有寒暄,主题就一个,吃。
我知道她想找个人说话,无顾忌,无负担,还能听的懂。我,蛮符合。
翻过年,她有次夜里找我,九点多了。想了想,还是去了。不吃了,她要喝酒。
有时候,我蛮汗颜的。似乎,遇到的女人都比我能喝,究竟是她们太能喝,还是我酒量太差。这个问题,很值得深思?
先去浦东某小区楼下接的她,似乎才洗浴过,味道蛮清新,短发还微湿未干。她说,这边这套房,她偶尔过来独住。
我嗅出一点点异样,懒问。
找了家小酒吧,一张几,一瓶红酒,一碟开心果。
这一次,女人不炫耀了,她说,你看他老实人伐?这般老实的,外面还能有人,你信么?……
她说,她要离婚。
我有点头疼,开始认真。分析了她公司目前经营状况,车队客户主要来源,以及,贷款、人工,周转和账面。
告诉女人,离婚,很亏。
她从开始的不信,到认可,用了两瓶酒的时间。
“那我该怎么办?”她问
“两种方法,一,当做不知道,日子照过。二,一边抓证据,保证离婚法院判决对你有利。一边公司债权转移,男人得签认可协议。”我提醒她,其实,有时候,当了法人才是麻烦,这是第一责任人好吧。我似乎早说过,那个秃顶男是个人物的,对不对?
没让她开第三瓶酒,送了她回去。
下车时,看不出醉意的她问我,“如果是你,怎么办?”
“册那,那我就找个小鲜肉,养条小狼狗呀!这不要太爽哦”我哈哈笑着回答。
女人呸了我一声,有点羞红,走了。
天又开始热了,女人发微信我去参加她的新店开张。我没去,定了个花篮送了过去。
不喜欢热闹,她该知道我的。
大概生意忙,很少联系了。一切蛮好,其实到了一定年纪,该看开的,都能想清楚。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选择,不难的。
直到又一个天热来临,女人打了电话过来,借钱五万,她说急,救命。
我有点犹豫,但还是给她划了过去。
第二天,微信里发了几张照片给我,那个曾见过一面的露顶男,周边一圈毛发没了,真的全秃了。
躺在病床上,样子很难看,一张病例卡冷冰冰的贴在床尾护栏上。
女人说,会尽快还我,我只能说,不急,命要紧。
我从未如狗血电影里那般去抱怨命运不公什么的,我也自觉一直都算蛮福气的。然而这次也觉得,她,这日子过的真是不太平。
女人二十岁那年就结婚了的,只为了早点搬出那个狭小的家。太早意味着不成熟,婚姻如过家家一般,很快就散了去。
成熟了的她,碰见了还算青涩的我。她想结婚时,我不想。等我想结婚时,已不是她了。或许,一开始,就是个误会。她误会了我,我也,误会了她。
如今,我本欣喜她的日子蛮好。才短短两年,却又生出那么多事。那个男人找的女人外面又开了一个公司,卷了笔钱带着一条小狼狗潇洒离去。她本打算离婚了,男人又躺平了。只剩下一地狼藉。
很久,她的微信不再有。我知道她难,却也无法再帮。
开了口,难免尴尬。
不是钱的事,是我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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