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有根的宝藏里有两段夜莺。啁啾地那么宛转,叫人暗戳戳地怀疑兔几其实不是想要取暖,分明是耍赖,你要不唱歌我就缠到你。
要关系特别好,无赖才可以是人家说的最喜。小儿卧剥那种,赤精赤精最好。
唱嘛唱嘛!
但显然小雀儿懒得接这茬。
小区有个老叔,养了两笼画眉。常见矮墩墩的他撑着杆子,叉着笼子挂到树桠子高处。桂花树一笼,柚子树一笼。
我在下头仰着脸,吹着口哨逗它们俩。每次都被直接蔑视。
倒是清晨熹光初起时,才能听到他们欢快地唱。
另外还有一只不知甚鸟,叫的也很欢实。闭着眼,我也听的出是那只秋天喜欢立在掉光叶子的树顶尖的大肥鸟。
它叫起来是一串的。没法记谱,大概其的,它的音调是这样的———踮脚尖踮脚尖。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李渔的闲情偶寄里关于柳的章节,说柳不多,倒是讲了很多关于鸟儿的话。比如,鸟声之最可爱,不在人之坐时,偏在睡时
因为人来人往,鸟儿就躲起来了。
看到这段时,回想了下。鸡打鸣是在四点左右。画眉和大胖鸟是清晨时听到的。野鸭子在打架的时候不怎么叫。光扑棱,激起水波荡漾。
午睡的时候也有鸟儿叫唤。去家两站路之外,是一个湿地公园。沾了他们的光,得以顺道体会一把春山空。
说到春山,有个叫西皮士的。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音乐人。在他的弃剑集里,有一个叫春山曛暮的,就是像每次醒来,四周亮堂堂,又空荡荡的安静。
我第一次听西皮士,是收在清风二式里的流云。好听到可以无限循环地听到吐。
但他又不那么科班。没法和窦唯比。西皮士是好听。窦唯是耐听。
有一张空落落。收在快学堂乐记里。塞上耳机,能很清楚地看到整个乐器是怎么错落有致地搭建出一个寥廓之境。令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
后来是出门儿见山。简直是好听到爆。波光潋滟啊!端的是一幅印象画。到处是细碎的光影。好像坐在大卡车里在林间没头脑地兜风。你闭着眼,晃眼的光仍旧从树叶的间隙里倾泻而来,穿透你。沁凉的山风撩起你的发丝。每一秒你的身体细胞都在死去,每一秒你的身体细胞又窜出一个新鲜的。成仙不过如此,逍遥就是这样。
他让我可以把睡觉假装成去修仙。
虽然怎么也不能得道。
但重在参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