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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秋渐渐临近，街上一派节日的气氛。然而嘉平却觉得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依然和平时一样，忙碌着她该忙碌的事。夜幕降临了。草草吃过晚饭后，嘉平懒洋洋地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抬眼望了望一天比一天明亮的月亮，她悄悄叹了口气。“嗨！想什么呢！”嘉平闻声一回头，发现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给你！”室友递给嘉平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什么？”嘉平很奇怪室友怎么会突然送东西给她。“不是我给你的，是今天白天寄来的，你不在，我代收了。”嘉平谢了室友，小心地拆开了漂亮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盒子里有两样东西：一封信和一个更小的盒子。好奇心促使她先打开了小盒子。小盒子里是月饼，不过只有半块，切口整整齐齐的。难道是他？她的心一阵抽搐，赶紧打开了信。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帘：“平平，还记得我们三年前的约定吗？三年，整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对你的思念和我对你的承诺是我承担一切苦难努力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好在这三年终于过去了。你说过，三年之后我们相见的那一天，你会给我一个清楚的答案的。我已来到南京，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请于今日晚上19时到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旧日时光”咖啡馆来找我。我会在那里耐心地等着你。顺便说一句，找你可是踏破铁鞋了。江河即日”。
“怎么会是他？他什么时间回来的？”嘉平突然感到自己的脑子好象一时间短路了一样，过了好久，才想起看看信封上的邮戳，是本市寄出的。
2、
江河是嘉平的一个网友。五年前他和她在一个著名网站的文学论坛里相识的。那一年，嘉平大三，还在南京大学中文系上学。自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她整日里只知道学习，看书，课余时间里大多是在上网，混迹于各大文学网站的论坛中码字灌水乐此不疲，全然不象她的同学们用大块时间准备个人简历和奔波于各大报刊和出版社为自己跑出路。“千里马自有伯乐求”！虽然这话没当着她的同学说，可在心里嘉平还真是这样想的。另外，父亲的故交也大都正在各大出版社和大报当社长或者总编，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家里也一直没催嘉平急着找工作，任其“最后的疯狂”，一向最疼爱她的父亲说。
初识江河源于一场论坛里的笔墨官司。先是一个网名叫“小妖”的网友发帖《也说美女与才女》，主要观点是美女无才，有才的非美女。论据是美女自恃天生丽质，不屑于学习读书且从小到大遇到的当权者大多是男人，而男人在美女面前是没有免疫力的，当然是一路绿灯；而才女大多容貌平平，因为只有好好读书努力学习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才会有一个好一点的前程，且正因为其容貌平平，从小到大受到的干扰也少云云。此帖一出，引得论坛硝烟四起，几天的功夫网友们分清了阵营，个个抡着板砖起劲地狂拍。现在看来，“小妖”的观点也没什么不对。现实社会就是这样，说起来这还是个男权社会，男人当然会对漂亮女人手下留情，所以美女无论是就学还是找工作确实比丑女省心省力。可当时嘉平年轻气盛，而且自认为自己容貌虽然出众，可无论是高考还是平时的学习，包括论坛码字凭得可都是实力，凭什么说美女无才？所以也是义愤填膺，以《美女与才女》为题撰文反击。可活跃于论坛的也是男人居多，码字的男人们多非善良之辈，而且大都心理阴暗：长得漂亮没什么可嫉妒的，可又是美女又是才女可让老爷们受不了，还让不让男人们活了，岂不知女子无德便是才？所以群起攻之。嘉平自然是不服气，那几天课都误了几节，在网上舌战群儒渐渐不支。因为男人们后来有些急燥，嘴下自然无德，连人身攻击都上来了。正在此时，江河红着眼睛抡着板砖冲了上来，这小子不但英勇，而且极善于抓住对方语言上的疏漏加以反击，是个掐架的好手。连什么“现代鲁迅”、“一条大鱼”论坛上掐架有名的写手一个个纷纷败下阵来。嘉平自然心生感激，而且对江河的才华也是暗暗钦佩。于是在江河留下QQ号以后，嘉平悄悄加了并和他聊了几次。聊过几次后嘉平对江河不由得另眼相看了。江河自称是学理工的，可其看书之杂之多令人不能小视。唐诗宋词自不必说，什么叔本华的“生存空虚说”、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甚至还通读过“鲁迅全集”，一向自负的嘉平明白自己遇上了克星。她和他很快熟悉并热恋了。
第二年的十一长假，他们见面了。嘉平第一次没有回杭州，和父母慌称最后一个十一要和同学们相伴去三峡旅游，其实是留在南京等待江河。江河则从北京一路南下去见自己心爱的“美女兼才女”。一见面，嘉平放心了。江河是那种很青春很阳光的男孩。一米八四的身高和那双清秀得象江南女孩的眼睛立刻摄走了嘉平的芳心。自然嘉平的学识、容貌且豪爽的性格也让江河很满意。她和他玩得很开心，中山陵，夫子庙，雨花台。。。。。。南京的名胜她和他玩了个遍。那时他和她是拮据的。江河刚上班，工资不高而且北京的消费不低，为了这次见面“已经勒了半年的腰带了”，嘉平家里家境虽好，可这次瞒着父母见网友已经是出格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向父母伸手。可两个人的感觉好极了。那天在夫子庙的庙会上吃小吃，嘉平懂事的挑那些便宜量大的选，还大呼过瘾。江河愧疚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爱意。六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又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在分手前的晚上，嘉平把自己全部交给了江河。缠绵过后，就在宾馆那张大床上，他和她赤裸着商量起了未来。
“毕业后我去北京！”嘉平主动说，她知道以江河的背景能留在北京不容易。
“我要拚命努力赚钱，一定好好疼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江河拍拍嘉平光洁的后背坚定地说。
“我不要你太辛苦！我们一起奋斗！”
他和她再一次相拥。。。。。。
3、
“谁送来的？怎么还是半块月饼”？室友的话打乱了她的回忆。
“一个，一个同学。”不知为什么，嘉平的脸一下子红了。
“同学你红什么脸？”
“不是，他今晚到。”
“那怎么办？今天不是李海家里请你吃饭吗？”
“是啊，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李海家里可等着相新媳妇呢！你可不能不去！”
“是啊，可我同学大老远来了，我又不好不见吧？”
“不行的话让你同学等一会，第一次见面时间不会太长的。”
“我也这么想。可我同学没留电话啊！”
“你告诉我你同学名字，长相，不行我替你接他一下，是机场还是火车站？”室友倒是自告奋勇。
“是火车站！不，你去南大西门那间“旧日时光”咖啡馆吧！”
“哈，这下露馅了吧？还同学，还今天来？”室友笑着调侃。
“好了，以后告诉你，那就麻烦你去一次吧，问他要一个手机号，然后发短信告诉我，我会联络他的。另外，别告诉他李海的事好吗？”
“好吧，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不知道你同学身高长相如何？如果合本姑娘的胃口，本人可就要了，反正你有李海了，行不？”室友笑着说。
“见了你就知道了。我看你是花痴，大小统吃啊！”
室友是个痛快人。很快换好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出去了。
嘉平望着她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我和你缠缠绵绵四处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手机响了，是李海。
“嘉平，我李海，我到你楼下了。快点下来吧”李海的声音里倒很幸福。
“好，你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十五分钟后，嘉平站在了李海的面前。李海的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是给他父母的礼品。
“对不起，该我准备的！”见到李海，嘉平的心里有些愧疚。
“和我还这么客气？谁准备不都一样？再说，你也不知道我父母喜欢什么？”
“那好吧！谢谢！”
今晚的相亲让嘉平很不自在。本来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让父母见见无可厚非。可李家好象是三堂会审一样，什么姑姑，姑夫，姨，姨夫，舅舅，舅妈全来了，嘉平一见这阵势头都大了。勉强打着笑脸，一个个称呼过去并回答了N个问题。别别扭扭勉强吃过饭，两个小时后，才得以脱身。李海送嘉平回来的路上，嘉平终于爆发了！
“你们家怎么回事？三堂会审啊？”
“我也不知道。对不起了啊！”李海陪着小心。
“好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费了半天劲，才把李海劝走。
嘉平打了出租车，直奔南大西门而去。
4、
在出租车上，嘉平给江河打了一个电话。
“在哪？”
“我还在旧日时光！你能来吗？”
“当然，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到！”
一进咖啡馆，嘉平一眼就看到了江河。他的容貌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举止间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喝点什么？”
“还是老样子，你还记得我以前喜欢喝什么吗？”
“试试看吧！服务生，给这位小姐来一杯卡布基诺！”
江河一脸坏笑。
“说说你吧，这三年怎么了？了无音信？”
“还好啊，去过福建，去过宁波，去过海南，现在在深圳。”
“做什么？现在自己在深圳有一家小公司，虽然不是皮包，也没几个人。”江河轻描淡写地说着。
“为什么不联系我？”
“怎么联络？开始的时候雄心万丈，没想到到处碰壁，我也没脸联络你。一直到深圳后才开始有了点起色，一想，三年之约也快到了，等着吧。”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江河闻听此言，马上眼睛就红了。他直直地看着嘉平，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有你这一句话，值了！”
“我们喝点酒吧，为庆祝我们的重逢！”
“可以，我请你，不过，要换家地方，这个地方让人伤感！”
“去老四川？”
“对头”江河模仿的四川话还是那么惟妙惟肖。
5、
那天晚上，嘉平和江河都喝多了，两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老四川”的老板宽容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后来给两人送茶时，老板笑着对嘉平说，他还记得当年她的样子，“很喜欢穿裙子，长筒靴子，披肩的长发”。嘉平闻听又是欣慰又是伤感，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概。喝到后来，江河红着眼睛告诉告诉嘉平，那年去她家求婚被她父母拒绝后，自己发狠一定要远走他乡，不混也个样来绝不回来见她。
“你父母也可笑，如果笑我人穷也就罢了。他她们说什么来着？绝不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浑身散发发着铜臭的小商人。你们家真是书香门弟啊！可今天我回来了，我不仅仅是一个小有成功的商人，而且还是MBA工商管理硕士。这下够格了吧，能娶你们家的女儿了吧？千万别告诉我你又读了博士了啊！”
“没有。可是江河，你这么累，哪有时间读书啊？我父母嫌你是个商人不假，可我从来没要求你读什么MBA啊，你真傻！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为什么？你整整消失了三年！这三年里你连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也没给过我啊！今天你算什么？衣锦还乡，事业有成怎么样？MBA又怎么样？”嘉平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不禁痛苦失声。
“嘉平，告诉我，现在晚了吗？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如果今天我不写信，仅仅是送半块月饼，难道你不知道是我回来了吗？”
“我知道！”
“记得那年应该是中秋节的前一天，我被你父母轰出了家门。你在后面追我，我们一起走了好远。我的东西都在旅馆里，而你又没带包。我们后来凑了凑口袋里的零钱，只够买一块月饼的。”
“是的。你劝我吃，我又劝你吃，谁也不舍得吃一口。后来还是你掰开的，我们一人一半。”
“我们当时就约定了。三年为限，如果三年后的中秋节有人给对方送半块月饼，那就说明这个人仍爱着对方，而且是单身。如果收到月饼的人也还爱着对方，她就会赴对方的约。当然，如果有一方已经不爱了，自然就不会有今天的约会了。”
“我记得，记得。江河，我爱你！”
“我也爱你！”
6、
夜深了，“老四川”的服务员也开始打扫卫生，准备打烊了。嘉平和江河这才互相搀扶着走回去。他和她又到了当年江河来看她时住的旅馆。幸运的是那间客房还未有人订下。他和她走进房间，时光好象倒流了一般。还是这间房，还是两个相爱的人，还是那么激情澎湃，时间好象凝固了。。。。。
他和她疯了一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四目相对眼里流出的是渴望是占有是疯狂。不需要温柔，她蛇一般缠绕着他的身体，吐气若兰，双目迷离，他一次又一次进入她的身体，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他和她感觉幸福得要飞起来。。。。。。
那一夜，他和她不知道做了几次，直到天明才相拥着沉沉地睡去。。。。。
当江河从梦中醒来时，已时下午15时30分了。江河感觉自己的身体象散架了一样，各个关节肌肉都是酸痛的感觉。
“平平！”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江河的喊声在轻轻在游荡，那声音象是一只无形的手向四方触摸着，直到撞上白色的墙后再轻轻回来。
江河挣扎着起身，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也没有。他重重地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回过头来，这一回头，他愣住了。
靠窗的茶几上，赫然摆着那半块月饼，月饼下还压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那一定是她留给他的信。
可他还有勇气打开这封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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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3-6 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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