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三味书屋看望老友归隐兄。很怀念那时我们在艺文做版主的日子,一晃已经过去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玩论坛就有一大好处,平日里在现实中我们与老友一两年不见,再重逢时多几根皱纹多些白发,立马明显感觉出来,风霜之色一目了然,嘴里不说心中不免多些感慨。论坛就不同,七八年不见,仍然还是那ID,仍然是那个头像,一切都没变。现实中“你一切都没变”这句话是骗人的,但我们爱听。过去姐夫拿着一本宋词选到我面前,翻到“芦叶满汀州,寒沙带浅流”,摇头晃脑念给我听,十分欣赏,我那时没觉得什么,那时我们才二十来岁。如今我们头上不觉层林尽染,我念起这首《唐多令》,姐夫微笑着并不说话,我们都变了,毕竟“终不似少年游”了。
我与归隐兄大概同年,过去拜读归隐兄大作,总感觉老兄对人生态度过于悲观消极,就像探春写咏絮词: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相比之下我倒有贾宝玉“落去君休惜,飞来我自知”的达观,直到今年6月我母亲突然病逝,一时天塌地崩,万念俱灰。母亲去世,立时就感觉尘世如同一座废弃了的儿童乐园,一种强烈的人生如寄的念头从心中涌起。面对不可逆转的铁的事实,那种哀告无门、无从抗拒的绝望痛彻心肺、刻骨铭心,确实,在时间面前我们都是弱者。母亲去世,我一个最大的改变是不怕死了,以前怕,现在一点也不怕。章诒和说过:“死很幸福,我死了就与父母团圆,这个尘世不值得留恋。”
抱歉跑来书房跟老友说些灰色话题,望见谅,顺便告诉你,我开始学吉他了,7月我看到李宗盛《山丘》的演奏视频,给我不小的震撼,一时有了学习吉他的强烈冲动,买了一把吉他开始学,我的最大心愿就是象李宗盛那样自弹自唱,自己作词作曲,谱写心声。现在很欣赏李宗盛,不过归结起来原因无他,就像一句话怎么说的:不是老歌变好听了,而是我们都成了有故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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