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9-6-14 18:14 编辑
尚书青云
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但基本吃素。对鱼肉从来不大感兴趣,对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概拒绝。食物短缺的岁月如此,温饱之后也照旧。年过半百,现在更不喜欢。据说现在的猪都喂化肥,一天长一斤。鱼更不靠谱,一塘鱼个个一肚子籽儿。没男的,也不知道怎么怀的孕。基本不吃鸡,沟帮子例外。坚决不吃鸭子,就凭那跩悠跩悠的走路姿势就不吃。也不吃鸭蛋,红心的也不吃,改头换面弄成松花更不吃。既然不吃鸭子,当然不吃鹅了,冲我曲项向天歌也不吃,扩而广之,一切飞禽基本都不吃。不吃狗肉,据说吃了那东西,看见电线杆子就翘腿,以此类推,所有走兽都不吃。海货只吃海带和海米。出去吃饭,一菜很美,状若梅花,问其名,曰鞭。吓得我赶紧一捂:这要给骟喽,民国都一百多年了,哪儿入宫去?整个人都废物了,这东西更不能吃。
我有自己爱吃的东西。尤好白菜、茄子、萝卜、菠菜、大豆等等,百吃不厌。总而言之,以素为主。
白菜会炖,还会醋溜;茄子会熬,也会素炒。做菜从来不放味精鸡精,最拿手的是白菜汤和素炒茄丝。主食拿手的有烩饼和杂面汤。做饭是一门艺术,时间久了也慢慢摸索出一些窍门,比如:炒茄丝要用八角炝锅,醋溜白菜醋要晚些放,炒土豆丝要用米醋,黄豆泡出嘴儿来最好熟。
人对味道的记忆是永恒的,每个人喜欢吃什么,有什么饮食习惯和偏好,似乎是天生的。习惯从何而来,无法推测,应是前生带来的。经云,“服其身分,皆为彼缘。如人食其,地中百谷,足不离地”。整个人类如此,具体到个人自然也各不相同。甚至吃饭的形象也都不一样。比如有的人喝汤喝粥吸着喝,有的人吃东西哼哼,也有的吃饭吧唧嘴等等。我见过一位,吃饭时把菜夹起老高,歪着脖子张着嘴,然后慢慢往嘴里送;还有一位即使吃花生豆,筷子也要挨个翻遍再夹最早夹到的那一个;还有的吃鱼整块嚼,边嚼边说话边喷;还有一位淑女,特别爱吃死鸭子,只要吃到那被烤焦的死鸭子皮,必定要说上一句娘诶忒好吃。声音嗲嗲的,每当此时,她的嘴角总挂着美人痣大小的一点甜面酱;还有个朋友,吃花生豆,必要飞快地一气连吃五六个才停;也有抓一把花生豆在手里,拿一粒往天上扔,用嘴接着吃;也有把四喜丸子咬一口放回汤盆里的。
人吃什么,因为是习惯使然,所以很难勉强。现在流行素食,据说是为了养生和少造杀业。因为我自来爱吃素,所以对此没有感觉,但我知道天生的饮食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对素食小吃有好感,有两种我十分怀念,现在这两种小吃都有,但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一种是朝鲜冷面,一种是四川酸辣粉,虽然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华油百货大楼外面,卖朝鲜冷面是一个鲜族女子,东北那疙瘩的下岗职工,来本地投亲,卖起冷面来。那是冷面在本地首次出现,生意十分好,那位鲜族女子,细挑身材,很干净,说话很轻柔,做的辣白菜尤其地道。一年以后,是个夏季,一位本地青年在她的旁边也卖起朝鲜冷面来,但基本没人吃。于是这地痞找茬把人家打跑了。此后,我几乎找遍整个城市也没找到她的冷面摊,我想她一定是伤心的离开了。现在朝鲜冷面遍地开花,哪儿都有卖的,但都不如那个鲜族女子做的冷面味道好。每当我想吃朝鲜冷面的时候,就想起那个鲜族女子来,同时也骂两句那个小地痞。华油总医院北面,卖酸辣粉的是一对四川夫妇,那酸辣粉做的味道极好。吃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那里的酸辣粉和别的小吃一起消失,一打听才知道,那些摊位有碍市容,都轰跑了。我从此也就再也没吃到过正宗的酸辣粉。这对四川夫妇他们应该还在经营,但我一直没有遇见过。
曾经有个小店的素烩饼特别好,有小时候路过食堂闻到的味道。在裕华市场北门西侧,我是那里的常客。后来搬迁到城西,紧邻津保路,改名叫如意大酒店,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关张了。很多年后,现在我和一位王姓同事,只要见面肯定会说到那个烩饼店。不过也有人对其印象不佳,问起原因,她说,那个店家婆头发既黄且卷,就跟范进的老婆一样,而且啤酒瓶子上一层土。我认为这等于谬论,到那是吃烩饼去了,又不是去吃人吃土。
饭店里的素食,不敢恭维,而且很少饭店有烩饼,有的饭店推出猪肚烩饼,非素。饭店素菜做好的基本没有。那些戴着大高帽子的厨子,都经过专业训练,他们不把菜做到难吃到扔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之前城南食品街有个素食饭店,规模不小,里面所有素菜都是仿荤菜。既然是素食,为什么非要仿荤?荤之名而素之实,其谁欺?欺人乎?欺天乎?好在很快就关门大吉了。关了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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