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植物园,远远看到一片片的花儿,五彩缤纷,美不胜收。走近一看,花牌上注明:格桑花。格桑花细长的植株托起小小的花瓣,柔柔弱弱地立在那里,呈现出简简单单之美。在我,却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忽然记起那片娇嫩的格桑花儿,此时的它们该是怎样的一副残败之相呢?次日雨停,特意到植物园走一遭,发现它们竟然如雨后的彩虹般耀眼夺目。风吹雨打浑不怕,要留秀色在人间。此刻,格桑花把蕴藏在生命中的巨大能量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感染着每一个观花人。
在高原上,格桑花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花。没想到,来到平原地带,它们的品质还是一如往昔。再看看旁边的牡丹花圃,在风雨的摧残下,原本国色天香的牡丹们已经摇摇欲坠,美色尽失。面对格桑花,我内心涌起一阵阵感动。
第一次听说格桑花这个名字,是在西藏的鲁朗花海牧场上。一群男女老少正懒洋洋地享受蓝天白云绿地的时候,远处传来天籁之音。生来乐盲的我随口问:“这是什么歌?”旁边的女孩回答:“这是《草原上的格桑花》。”随后,女孩跟着哼唱起来。那音调和草原融为一体,如神曲一般让人难以忘怀。
歌声停止,导游便给我们讲了一段关于格桑花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西藏地区发生过一场瘟疫,患病的人们接二连三地死去,当地的部落首领想尽一切办法拯救大家。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一位来自遥远国度的活佛路经此处。他利用当地的一种花草救了大家。为了给百姓治病,这位高僧积劳成疾,不幸辞世。由于语言不通,人们对活佛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嘴里常提到的用来治病的花草—格桑。于是,人们就把这位活佛称为“格桑活佛”,那种用来治病的花草便叫格桑花。
有位游客指着旁边的一大片花儿问:“这应该就是格桑花吧?”导游说:“这不是真正的格桑花,是波斯菊,也有人说是格桑花的一种。”世界上总有很多相似的东西,让我们傻傻分不清,很容易混为一谈。记得,我曾写过一篇《迎春花》的散文,却发现自己一直把连翘当成了迎春花的同类。它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为灿烂的黄色,又都是先开花后长叶并开放在春寒料峭之时。经过仔细观察,我才知道,它们的花瓣和植株都有很大的不同。
为了弄清楚哪种花儿才是真正的格桑花,我特意请藏族的一个老乡指点。藏族老乡说,所有美丽的花儿都可以被称为“格桑梅朵”,格桑是幸福,梅朵就是花。藏民把格桑花也叫“幸福花”。这种生长在高原上的“幸福花”,寄托着藏族人民期盼生活吉祥如意,追求美满爱情的大好心愿。藏族老乡还告诉我们,格桑花还有一个稀奇的品种,就是八瓣格桑花。物以稀为贵,因为这种八瓣花至为难得,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如同找到了幸福爱情。
那个下午,在那片草原上,几个年轻人展开了一场寻找八瓣格桑花的比赛。夏季的牧场绿草如茵,鲜花盛开。肆意徜徉在漫山遍野花丛中的人们笑逐颜开,最终却一无所获。我们连格桑花的真面目都分辨不出,怎么找到八瓣格桑花呢?或许,寻找的过程比结果更美好吧!
在西藏,格桑花俨然是一种精神存在。人们借着格桑花表达和抒发美好的情感。很多歌手用他们的满腔热情讴歌格桑花,表达人们对新生活的追求,比如《雪域格桑花》、《天边的格桑花》 、《格桑花儿开》和《我心中的格桑花》等等;也有人把美好的人和事编撰成一个个传奇故事被后人称颂;影视导演更是紧跟时代步伐,拍摄了一部催人泪下的电视剧《一路格桑花》。
很多文学家也钟情格桑花,留下了很多经典作品。仓央嘉措笔下的格桑花更是深情一片:“格桑花开了,开在对岸,看上去很美,看得见却够不着,够不着也一样的美……”看来,仓央嘉措是见过格桑花的。看得见够不着,说明了格桑花的圣洁和高贵。格桑花到底是普通的野花,还是难以触摸的神花?我不得而知。
格桑花是神秘的, 西藏对我来说是也是神秘的。那次旅行,让我在大西北那片神奇的土地熟悉了格桑花的名字,又看到了它的替代品——波斯菊。在西藏的日子里,我并没有见到除了波斯菊之外的其它格桑花。其实,就连藏族的老乡也模棱两可,他们把所有的美丽野花儿都统称为“幸福花”呢!
如今,经过园丁们的辛勤传播,格桑花被广泛移栽到平原地区,成为城市花园的一道优美风景。我很庆幸,在我的家乡也能看到格桑花。这多少弥补了我在西藏没找到八瓣格桑花的遗憾。一想到我面前的格桑花,就是藏族同胞们心目中的“幸福花”,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的幸福感很快破灭。因为,我仔细观察发现,植物园的格桑花虽然标明是格桑花。但是,那些花儿和我见到的波斯菊一般无二。难道,这也不是真正的格桑花?或者说,波斯菊本就属于格桑花的范畴?
带着这个问题,我咨询了一位教植物学的张老师。张老师说,格桑花并没有统一的植物认定,波斯菊、翠菊、金露梅、狼毒花、高山杜鹃、雪莲等植物花朵,都曾被藏民认定为格桑花。格桑花是一个大类,和“格桑梅朵”一样,都是美好的象征。
那么,我就顺理成章把面前的波斯菊当成了传说中的“格桑花”来欣赏吧!有些美好的事物,大可不必寻根究底,非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来。面前的“格桑花”不也是不分地域,灿然开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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