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可馨 于 2016-7-2 09:58 编辑
这是一段清新,唯美的记忆。 在这里,我从一颗小苗,慢慢长大,慢慢丰盈,慢慢用枝曼追寻阳光的痕迹,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成长脚印。 6至22岁,一生中至关重要的16年,我在军营家属院从幼童长成少女,从青涩轻舞成青春飞扬。 这里,有我对兵哥哥如初恋般的甜美记忆,有我为青春交付学费的三年未果的恋情。
这是一个步兵师部大院。几人高的大块青砖墙,顶上一圈铁丝网包围了整个军营,正北方外墙上,挂着十大元帅神采奕奕的标准照,西面三分之二区域是爸爸及叔叔们上班用的三层办公楼及战士们的训练场地,东面三分之一区域是家属大院,红砖青瓦的排子房,一排六家,一百多排,青灰色的水泥路把这些区域整齐的划分开来,整个大院掩映在数百颗参天白杨下,显得庄严而肃穆。
梦的深处,是雄浑,嘹亮的军号声,是魂牵梦萦的橄榄绿,是领口上,帽徽下的烈士红。 心的归依,是这样的一群人,朴实,无华。虽然我只是尘埃里的一朵小花,但依然要开出最好的模样。
没有婚纱,没有婚礼进行曲,这里在为战士们举行一场特殊的婚礼。 部队为战士临时调配的婚房内,是满满一屋子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新郎官一身崭新的军装,军帽下一张英气逼人的国字脸,风系扣系得中规中矩,一个立正,右手举起,向大家致标准军礼。新娘则香肩微耸,两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顺滑地由肩滑落至隆起的胸部,羞涩的微低着头……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连长为他们主持这场特色婚礼。婚礼程序早因少儿不经事而模糊不清,场景则象电影胶片一样定格,画外音是此起彼伏的军歌声。
除了冬天,家属院略显清冷,其它季节,则因了我们这些小孩子显得生机勃勃。 扔沙包,捉迷藏,跳皮筋,孩子们小小的身影在家属院的各个角落穿梭。 而我则如刚刚羽化的蝴蝶,在这个大院上空翩飞,翅膀虽小,虽柔弱,却飞得悠然、惬意,飞得无忧无虑。 每天下午放学以后是我们这群孩子最期待的,书包一扔,我和几个女孩子就会飞奔到两排房子中间的空地上跳皮筋,这一跳,跳得春花烂漫,夏花妖娆,落英缤纷,跳成了一帧冬日白雪皑皑的童话。
有一双微笑的眼睛,一个叔叔陪伴我们度过了几年的成长时光。 叔叔住前排,不知得了什么病,永远站不起来了,每天坐在轮椅上凝望窗外的世界,我们这些小孩子一定成了他眼中最灵动的风景。 孩子永远不会懂得大人世界中的所有,叔叔的安祥,静默于我们慢慢成为一种习惯。 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周末,他们家的阿姨推开了我家的门,手里拿着一条新做的小小的花布裙子,她对妈妈说,这是叔叔特意盯瞩为我做的,叔叔视我为已出般喜爱。 这是一条纯绵布的一片小斜裙,专为我量身定做,一个小女孩的欣喜可想而知,穿上,雀跃着,把自己幻化成森林中那个被七个小矮人簇拥着的小公主。 从小我就是个幸运的孩子,是个被老天眷顾的孩子,不管在哪里温暖都会如影随形,我感激所有,感恩所有。 几经辗转,最终与叔叔阿姨失去了所有联系。 叔叔,阿姨,你们现在还好吗? 叔叔如果还在世,你是否还记得窗前那个马尾辫上下翻飞,跳皮筋的小姑娘?
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的。 他也是大院的孩子,与我是天津同乡。初中二年级,他坐在我后桌。 那一年的暑假,照例回姥姥家过。姥姥家院内有一片菜地,院子里飘满了各种蔬菜的清香。这天,我正在菜地中穿梭,一抬眼,望见他,那个小小少年站在院门口,很阳光,很灿烂地冲我微笑。 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帮我摘了满满一蓝子菜。不知他辗转了多远的路,就为了看我一眼,然后,消失,仓促的似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高中毕业前夕,他送给我一本厚厚的诗集,一本信纸装订的诗集,青春的思绪在笔下流淌。记不得内心是否收获了感动,记不清看过后放在了哪里。指尖微凉,记忆一片苍白。
走过迷惘,走过懵懂,泛黄的纸笺,写满青春的凌乱。
若干年后,带孩子在朝阳区的一个生态园用餐。转角处,突然遇见,我们在相隔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眼神中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还那么漂亮,”他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我也把嘴角,眼角都弯成好看的弧度真诚地向他致以问候。 互道安好。带着彼此的温暖,彼此的祝福,我们依旧朝着各自的方向,继续擦肩而过。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他,终不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少年。 我从未认真品读过他,或许,只因少了那么一点点心动。经年之后,他却让我沉浸在字里行间的微妙里,品味与思考。不伤,不痛,不悲,不喜地存在着,轻吟浅唱,静语流年。
电影《左耳》中有句经典台词:“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十七岁的花季,与邻家男孩儿有过一段三年未果的恋情。 青春,或艰辛,或感伤,或迷茫。以曾经“爱错了的青春”致奠那段青春的回忆。 好在曾经,拥有过别样的春秋和冬夏。 曾经,拥有,就已足够。
军营早已离我远去。 窗外的花开了又落,时光悄悄的跑过四季,不着痕迹地带走每一瓣花朵,但是总会把它们带回来,就象这份温暖一直在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