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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6-1-23 08:31 编辑
【书读鲁迅系列.小说篇】
夏瑜的血及其他
《药》是我最早读过的大先生的小说,后来这篇小说,数次入选中学课本吧。
毫无疑问《药》的基调,就如同我评价大先生一样,阴郁且锋利,像一把刀子割破了人们意识之中的那些讳忌莫深的东西。当然,我也看到了一片血色。
革命党夏瑜被砍头之后,他的血被蘸着馒头,拿去给华小栓治痨病了,一生和中医几乎不共戴天大先生,不但对中医厌烦透顶,而且对这种十分不靠谱的民间野巫当然也是十二万分的不屑。
所以,人血馒头治痨病和抓一把芒硝就是药的现代“神医”胡万林们并无差异。
那日和朋友闲聊,说起大先生的这篇《药》,突然朋友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夏瑜被砍了头之后,只是他的血被蘸了馒头算是幸运的。
我闻听此言,打了个激灵: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延伸解读?
朋友继续说:五脏六腑,七零八碎都会有用的。夏瑜之前那个敢行刺清巡抚恩铭失了手而被抓的徐锡麟不是五脏六腑被恩铭的手下挖心肝炒着吃吗?所以,馒头蘸点人血真不算啥。活在一个吃人的时代,馒头山蘸点人血,而且还是治病,那都不是个事儿。
当然,阿Q们有也许会有点遗憾,看看夏瑜那一颗无癞痢的好人头,一定会觉得,就是自己穷,否则换了这头,谁他娘的还敢冲着俺说光和亮?想必见了老Q一脸鄙夷绕着走的小尼姑们,备不住也会乖乖的让老Q摸摸那溜光水滑的尼姑头,那吴妈也不至于就因为老Q就说了一句:我要和你困觉,就如同被老Q真睡了一样,闹到赵太爷那里。自己为此还被赵太爷K了一顿,鼻青脸肿的。
赵太爷们也不快活,家里有个肾衰竭的孙子,可是那会儿没有换肾术,于是只能等死了。
问题在于,就算是有温度的,热乎的鲜血,依旧治不好华小栓们。
叛逆和反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问题在于,这种代价未必被人认可。所以,昔日鉴湖女侠秋瑾,死前一首《宝刀歌》透着何其的无奈和绝望:“我欲只手援祖国,奴种流传遍禹域。心死人人奈尔何?”
围观行刑一定是会让很多看客们兴奋和刺激的。所以,看客们才不会在意你为何而死,只是觉得刽子手们的鬼头刀是不是锋利才是看点,于是在他们的惊呼声中康大叔的刀闪着寒光掠过,于是人头落地才是最值得一看的,当然如果人头落地的那一瞬间,如果能喊一句:好刀,好刀法,那就近乎于完美了。
木然也是一种社会状态,而在木然的状态里,看客们依旧能活出人生的滋味,这确实让人感觉这是有本事的。
大先生这《药》不管是明线还是暗线,表达他内心的悲哀和愤怒是无疑的。我在文前说过,大先生对中医的愤恨,其实这是有根由的,大先生的父亲之死就是与中医里的庸医庸药有直接关系,所以,大先生对中医是带着愤怒的。
华小栓们必须死,那么重的痨病,靠着传说中的人血蘸了馒头想治好,这自然是痴人说梦。当然,那人血是不白蘸的,于是暗夜里血腥的产业链条就在那里。当然,活在一个敲骨吸髓的时代,吃点死人的血馒头还真就不是个事儿,况且那是华老栓夫妇为救儿子的命,用血汗钱买的。
至于,夏瑜的其他器官那里去了,还是不说罢。
有资历的花白胡子们依旧胡子花白。康大叔们可以换一身行头,未必要黑色装束了,驼背五少爷的背就算绑到门板上依旧不会平直,倒是那群不耐烦的丁字街的青年们,或许哪天发了疯,把丁字街打通成十字街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断头路是会让人走的不快活的。
埋着夏瑜,华小栓们的西关城外的墓地,一定会被开发的,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开发商们如同四点半的狼,早就觊觎着。
谁还管过那坟上曾经开过野花?
华大妈和夏四奶奶们,终于会在儿子的坟前相逢,可惜相逢不是一首歌。
城外曾经的墓地上,那些尖叫的乌鸦们不见了。
现如今,那是一座广场,白天人流如织,夜里华灯初上,大妈马缨花们用各种彪悍的广场舞,舞出各自的人生。
这世界,我呵呵呵呵……
2016年1月23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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