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寂静地坐在这里
我只看见风,在阳光下荡来荡去
油菜花开满地头,又怎么样呢
那些黑土,以及黑土上父亲的疼痛
需要香烟的味道,一支支接近
二
清明越来越近了,
父亲说要在墓碑上刻上爷爷和奶奶的名字
他们磕磕绊绊的一辈子
只留下这些,让我们喊一次
疼一次
三
父亲总是
不停地喝酒,不停地苍老
酒杯里,很多的日子被撕开
五味杂陈,在父亲的胃里发酵
发出虚软无力的嗝声
四
让庄稼在田野里撒欢
让风在谷穗里奔跑
让炊烟直直地挺起脊梁
让阳光飘进村头的小河
让屋后的大树,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
让时光绊倒在脚下的土地
让一种声音,在孩子的脸上打了个结
五
日子一次一次跌落在地上
我把它捡起来,夹着写给你的诗里
父亲,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
风从你皱纹里走出来,已成为药引
以一种酸涩来治疗我的苍白
这真像,你反复着戒烟的过程
总是愧疚地听妈妈絮叨:
瞎费着钱,也瞎费着身体
六
思念有一种奇异的味道
它可以让这个柔软的春天不再柔软
阳光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让花香得很脆弱,经不起一阵风
便散落在父亲的土地上
在那种干涩的气息里,苦苦地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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