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天,我扒在窗上看雨,耳听着噼哩啪啦的雨声,心又回到阔别已久的桂西小镇。
雨天给人们的出行带来麻烦,而我却喜欢这样的天气。在我的家乡,每到梅雨季节,家里人不用出工,全家人围在火塘前,吃着新掰下来的青玉米,说说闲话,拉拉家常,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孩子们却不安分,拿着大人唱采茶用的长枪木剑,从地下一直打到阁楼去,阁楼上存的谷子也被当成梅花釘无影针,嗖嗖嗖抛来抛去,等到大人发现追上来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雨天的江边是孩子们的好去处,每人一顶斗笠,披着从家里偷来的蓑衣,光着脚板一起动手翻过废弃的破木船,忽然从舱底爬出个肥肥大大的螃蟹,一哄而上谁也不让谁。明明知道回家要挨打,可每次还是忍不住往外跑。
镇西口的溶洞是我们雨天玩土仗的地方,我们在溶洞里分成两派各占一方,隐蔽在岩石后面,手里的子弹是从树上摘下的火莲子,一定要把对方打到投降为止。
输了,要去偷队里的柚子和糖蔗,柚子树很高,差不多直耸云天,大人要拿一只长长的竹竿才能捅下来。我跟着别的孩子去偷柚子,人家像猴子一般爬上树去,我不会爬树,只有干等着人家把挑剩的柚子往下丢。糖蔗又细又长,整整齐齐码在大队部前面的场院,不好偷,别的孩子扛几根奔跑如飞,我放两根在肩上,东倒西歪,走路都困难,不是这头翘起来就是那头低下去,被抓的总是我。
那年我回小镇,偏偏选个雨天游江,表弟开着借来的机排,我们打着雨伞坐在上面,从渡口一路开到码头,两岸烟雨迷蒙,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稻田,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所有的景致和往事仿佛都在梦中。
喜欢这样的雨天,喜欢在这样的雨天,闲闲地躲在家里,泡杯清茶,想那些已经逝去的童年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