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李白之《山中与幽人对酌》,只是机缘巧合而已。然,许是暗合了心意吧,竟没来由欢喜着,在朗月清风里,一遍遍低吟:“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兴抱琴来。”
之前,也曾读到晋陶潜言:“……造饮则尽,期在必醉,曾不吝情去留……”每常品味这样超凡脱俗的词句,眼前便自然展开那随心所欲、恣情纵饮的画面,友人间率直、自由、不拘礼节的相处跃然而显。高山流水,伯牙遇子期,当是如此吧?
无关红尘俗世,无关巫山云雨,无关洞庭风月。只是落英缤纷,只是笑语嫣然,只是醉态可掬……山花烂漫时,酒逢知己饮,琴歌酬和里,是怎样的惬意?
眷恋某些唯美的情怀。如《巴黎圣母院》卡西莫多对艾丝美拉达的守候;如《罗马假日》安妮公主和乔.布莱德的情意。
又譬如,“西部歌王”王洛宾的诗意描画:蓝天,白云,草场。卓玛英姿飒爽,马鞭在空中轻快翻飞;莽撞的少年痴痴凝望,瞳里闪射出炽热、向往……
摒弃了现实的羁绊,美得质朴。真、贞,纯、淳——精神世界的洁净,返璞归真的完美,散发着静谧的醇香,溯洄到造物主时代。
无端端的,在灵魂深处,憧憬一方净土,没有缱绻缠绵,没有爱恨情仇,唯三、五知己故交,或并肩凭栏将看浮生,或且醉山花各自去。
他们说,你这女人不切实际,哪有不染尘埃的情谊?老实说,我也并不确定,所以总是迷惘,总是怅然,总是在受挫后唏嘘叹息。
拎了裙裾,踮了脚尖,游走在网络边缘。一路捡拾,一路微笑,小心翼翼保留着自我的底线。子曾经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所谓“朋”,便是志同道合者。若“志不同、道不合”,那当然“不相为谋”,如此,又何妨相忘于江湖,也许,那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
有人说:你用情人标准?整齐划一。灵犀于心底穿梭,便是情人吗?若真如此,我就得承认,浪漫的无厘头,超越了尘寰的纯粹。可我宁愿相信,它只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只是柏拉图的永恒。
是的,尽管踉跄而行,我依旧保持平和、淡定。我也期望对接的瞳子,多几分贞纯和干净,少几分贪欲和企图。阴暗无须时时复制,丑陋也不必无限延伸,人区别于动物,该在于自觉的掩饰,不是吗?
也许,浊世的雾霭,会遮挡柏拉图的视线,他采不到饱满的麦穗。但多份幻想的执着,定会点亮晦暗的人生。所以,我依旧临窗而坐,泡一杯清茶,在氤氲的香气里,任思绪漫漫飘飞……
癫狂的尼采说,要么永不做梦,要么梦得有趣,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得有趣。尽管他才华横溢、豪气冲天,理解他的人却寥寥无几,毕竟,时代承载不了他那些狂妄的构想。
无独有偶,若干年后,尼采生辰的同一天,另一个癫狂悄然降生。是的,这就是我——一个被戏称为无厘头的女人。随心随意活着,于不知不觉中,偏离了现实的轨道,却还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明知光线折射的事实,却宁愿信仰海市蜃楼的缥缈;明知月只是天宇的星球,却常为广寒宫的嫦娥忧伤。行走在都市,握满手苍凉,依旧怀揣梦想,是幸?抑或不幸?
也许,我终将步尼采的后尘,只是逝水流年里,纵然落寞至斯,却又何曾有丝毫动摇?
“我醉欲眠卿且去”,那个“卿”,也许真的不存在。那么,何妨“起舞弄清影”,看飞天演绎乌托邦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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