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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文/叶子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听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正是北方的深秋，风吹着蚀骨的薄凉，也吹着中年落寞的我。
于街亭一隅凝眸，满眼是绝美的五花山色，但在那美丽里我分明看出山的寂寞。山拼尽最后的力气，绽放出它陨落前的惊艳。而不久，它亦如一位老人，褪尽铅华步入寒冬。
我想，此刻的山在想什么？它会不会想曾经在它身边翩然来去后来又飞走的一只鸟？会不会想曾与它耳鬓厮磨后又飘然离去的那一朵云？时光的手总在你即将老去的时候打开记忆的书，那些好久不见的物事被一一翻了出来，那是一页页眷恋，一夜夜辗转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是唯美的愿望，曾经再一起许多人如今只能叹息好久不见了。
这些年我好久不见的人呢？青梅竹马的女孩、光腚娃娃的玩伴、朋友、同学都如一朵朵蒲公英，散落于天涯。
我最想见又见不到的人呢？
往事如一条清凉的小蛇，曲曲折折地从记忆里爬出，一个名字忽然便写在了心上：颖。
颖是我初中三年的同桌。那时的她个子就很高，梳着两条小辫儿，戴着一副近视镜，镜片后面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睫毛很长，总是忽闪忽闪的。那时的男女同学都很封建，从来不说话，而且课桌上都划着“三八线”，谁若越界，胳膊肘一拐，就给撞回去。而我和颖从来没画过“三八线”。
那时，我家很穷。从小没穿过新衣，衣服都是亲戚朋友家给的旧衣服，书包文具盒也是拣姐姐们的剩儿，至于笔只有两个，一只钢笔一只铅笔。而上学的三元钱学费更交不起，每学期都交贫困证明。所以，我很怕同学们瞅我的目光，心里总有抬不起头的感觉。
只有同桌的颖看我时，大眼睛是温温柔柔的，很明净，不带一丝异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颖对我有了无言的照顾，写字时，钢笔没水了或者铅笔断了，她立即扔一只笔过来，等我拿起笔看她时，她立即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羞怯地抖动，脸颊也泛起红晕。
有一回，我铅笔削得只剩一寸长，写字很不方便，她立即打开文具盒，拿出一只带橡皮擦的铅笔飞快的扔给我，我用完还她时，她又扔了过来，并在她的草本上写两个字：送你。带橡皮擦的铅笔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这笔1毛钱一根，妈妈说贵只给我买4分钱的。所以那支笔我一直很小心地使用，几乎用了一学期。
颖学习很好，而我只是数理化好，英语及一些副科学的不好，所以一到考试时，不会做了就开始咬笔头，这时颖会立即把她的卷子推到我跟前让我抄。这虽然是不好行为，但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动。
颖的家境很好，她总带零食。她吃的时候也是我幸福的时刻，因为她总是偷偷给我，有时是一块糖，有时是一小袋爆米花。这些小食品是我平日里几乎吃不到的。有时颖有事请假，我看着空空的座位，心里也空空的，不知道是没了糖吃还是因为什么。
有了颖的帮助与关怀，我上学也来劲儿，每天去的很早，先把我们的桌面搽干净，然后就静静地坐着等颖的到来，等颖来了我的心就感到充实。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微妙维持了三年，却从没说过一句话。上高中时候，颖不知道考到哪里去了，我再没见到她。所以，整个高中三年，我心一直空落落的。
后来结婚生子忙工作，慢慢的把我和颖的故事淡忘了。中年以后，同学们开始聚会，我忽然又想到颖，可问了许多同学却不知道颖的消息。
越是不知道，越对那段往事恋恋不舍。有时候就想，我和颖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同学间的帮助？抑或是颖对我的贫穷的怜悯？还是……不管怎么样，这段往事是美丽的，它已在我心田生了根。每当寂寞的时候把这段往事翻出来晾晒，心里有了温暖还有一丝甜意。
一晃三十多年没见到颖了，不知她飘落到哪里？不知道谁那么有幸地盘起了她的头发？不知道她工作的可如意？不知道她生活是否幸福美满？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同桌？知不知道她的一块糖甜了那个贫穷的小男孩半生呢？
如今我们都老了，就像那远处的五花山色，看着美丽，却已接近凋谢。可是，美丽的颖儿，你在哪里？
正如陈奕迅唱的那样：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 坐着聊聊天……
现在，天已黄昏，看着落日中美丽得有些凄迷的五花山，感受薄凉的秋风低切的呓语，听着缠绵的《好久不见》，想着渐渐老去的我们，不由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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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4-12-12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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