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徽地文狐 于 2014-8-10 23:05 编辑
青春多懵懂,但我的青春却是懵里懵懂的,直让人无语。新生入学,兄弟忙得不亦乐乎。说是做好接待工作,但司马昭之心,兄弟皆知。听说老赖帮二十五个新生搬运行李,累得手都脱臼了,是首屈一指的楷模。当然,这二十五名新生中,只有二十五个女生。 我对此毫无兴趣,一如既往地赖到乒乓球室里挥霍我张扬的青春。 夜深时分,把球拍收进球套,脱了汗衫,胡乱抹了把汗,总觉得光脊梁上麻酥酥的,约是被身后身着白裙、莲花一般的大一女生目光扫射所致。我一笑,将汗衫搭在背上,头也不回地去了寝室。老赖端了盆,像是要去洗澡,瞅见我说了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一丝醋溜鱼的味钻入鼻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众兄弟哄笑。 我说:这丫咋了?一兄弟起夜,慢悠悠地来一句:吃醋了呗,你跟人打了一夜球,这熊孩子扒在窗户上瞅了一宿,窗楞子都差点被掰断了。另一同学躲在蚊帐里吭哧吭哧地笑:要不哥几个拉,估计老赖这会磨刀去了。 老赖号上她了?我追问道。对哩,你们是老乡,狐狸你胜算大,我挺你。大家又哄笑起来。我骂道:去丫的,哥没兴趣。 去盥洗室的路上,想起打球的妹子:脸模子虽然不甚了然,但身材端的一流,一袭白裙,落得清新脱俗。也想起自己的捉狭,凭着控球的功夫,总将球吊向桌角,惹得妹子东奔西走,气喘吁吁,胸前两粒球也弹力十足的甩来晃去,在宽大而雪白的衣衫中若隐若现,煞是诱人。 回到宿舍,我冲老赖说:瞧你那酸不拉几的样儿。老赖幽怨道:教老乡打球到深夜,当为楷模呐。我恶狠狠地说:我老乡不是你老乡?丫再这么酸,莫怪哥下手了。老赖嘴硬:下呗,又拦不住你。老赖说的倒是实话。本人帅哥一枚,面白髯美,风度翩翩;老赖,脸糙脖粗,矮小黑壮;差距极为明显。 我邪恶地笑,坐到老赖床边:要哥帮你不?老赖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帮?我笑起来:明天,哥请看电影,撮合你俩坐一起。老赖疑惑:不吹牛逼?你能约出来?一干兄弟起哄:好啊,就明晚,带我们一起。这当儿,我忽然问了句:这女生叫啥名。众人嘘我一身吐沫。老赖冷了半截:小妖。 牛是许下了,要吹起来却不那么容易。第二天近晚,也没碰上小妖。等到掌灯时分,才知道被隔壁班左子约去过生日了。打听到饭店地址,单枪匹马,我就杀了过去。 蛋糕正被端上桌子,一干人准备点蜡烛,情调十足、暧昧丛生。我闯进去,一把扯了小妖:走,看电影去。小妖仿佛受了惊吓,有些不知所措。左子满脸不高兴,好像我欠他两吊钱:“哎,我说狐狸,你一来就拉人走?给个面子,坐下喝杯酒,吃块蛋糕。” “吃啥呀吃,电影快要开场了”我懒得理他。他那些弟兄们不同意了,拳头捏得饭钵大。我冷哼一声:左子,你生日,动手不大好吧。左子脸憋得猴屁股似的:狐狸,人可是我先请的,再说,你也得问人愿意不!我转头看着小妖,不说话。小妖看上去很为难。左子走过来:小妖,你要是留,我替你做主?小妖沉吟了几秒钟,挽住了我的胳膊。 当我把小妖带回去,老赖合不拢嘴,好似脱了臼,背地里朝我亮了下大拇哥。买票时,我可怜的荷包差点撕裂了,才凑够六张票钱。但我是个守诺之人,没忘记将座位分开,老赖和小妖在前排,哥四个坐在后排,跟个保镖一样。至今,我都没有忘记,小妖坐下前回头看我的眼神。那一丝灰飞烟灭的眼神,在我懵里懵懂的青春里,如同划开混沌的一道闪电。 90年代的电影厅,相当混乱。放映后不久,就有混混儿流窜。我想:事不关爷,高高挂起。直到他们开始骚扰小妖。小妖左手的痞子,将手臂举了,若有若无地搭在她的肩头。小妖抖了一下身体,我在背后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兄弟小伍。小伍是个火爆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他站起身,抡了拳头就要砸下去。我一把将他按住,拍拍他的大腿,将几个人悄悄带到影厅侧门。 小伍埋怨我:狐狸,你没看见?狗日的欺负小妖呢。我笑笑:咋没看见?冲动有用不,你知道他们有几个人么?小伍傻了眼。我继续问:知道他们带家伙不?小伍懵了,摇摇头。我看着兄弟几个说:一共五个人,我估摸着哥几个能对付,麻烦的是他们带了家伙,三角的刮刀,最左边的屁股后面,还别了把砍刀。小伍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我懒得作声。其实,他们起身调戏前面女生时,刀一反光,正好被我看见。 于是,我们溜到厕所,操了堆在墙角的劈柴,用衣服裹了。这一仗,结束得很快,小伍放倒俩个,其他每人一个。等众人骚动,电影厅大灯打开的时候,小妖有些莫名其妙。当她发现身旁倒伏的混混儿头上流出血来,忽然尖叫一声,扒在了老赖身上。 从此,小妖成了老赖的女朋友。我则白吃了老赖一个月的鸡大腿。打球的时候,我经常感觉脊背上麻溜溜的,一转头,不见人,只见白衣轻快。让人遗憾的是,再也没见过那俩跳跃而弹力的大球。 毕业之后,老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小妖。避开新娘 ,我们说起小妖,老赖淫荡地微笑不语。一班的哥们都愤恨不已:好白菜都被猪啃了,啃了又不吃,糟蹋了。 等到我结婚那天,小妖和老赖都来了,仍然被兄弟几个开着玩笑。然后,喝多了,我就在婚床上和新娘大战三百回合去了。听说那天晚上,小妖也喝多了,和老赖一起不知所踪。 一次同学会上,喝得有点高,大家想把我灌醉,我坚持不肯。小妖忽然飘到面前:狐狸,喝一杯吧。我装作醉了,扒在桌子上,并不想给她面子:喝酒总得有个由头。小妖梗了下脖子:为了你是我的初恋。一桌子同学哄笑起来,数小伍笑得最有滋味。我身子震了一震,站起身,偷眼瞟了下老赖。因为酒,他脸上红白相间,看不出原色,但明显暗了两成。 一根稻草可以压死骆驼,一杯酒就能喝醉我。醒来后,发现身处某宾馆的大床上。浴室里淋水的声音让我很奇怪,我一直盯着那扇门,不知道会门一开,会出来谁。于是,我和所有男人一样无耻地想:也许是个田螺姑娘呢。 门开了,酒劲混合着血一下涌上头来——竟然是小妖。趁小妖给我倒茶的当儿,我抱住了她。浴巾滑落下来,我终于得以亲见小妖胸前的球,依然坚挺,弹力十足。当我抓住她们,分明看见小妖眼里的迷乱。这一丝迷乱显然极短暂,她轻缓而坚决地推开我:狐狸,不要。我渴望这句“不要”是日语,但却是扎扎实实的中文,而且那一种冷静,让人情绪低落。在我散乱的目光中,她从容地穿起衣服,最后把裤袜上的褶子,都拾掇得一丝不苟。她将我扶到床上,说:晚安。尔后,鱼一般游出房间,消失了。 空气里弥漫着小妖的气息,而她好像从没有来过。关于小妖,我很怀念。关于她胸前那对弹球,我亦思之。但这一次的触摸,仿佛是我与她们的最后告别。那以后,小妖去了北京,听说做了女老板。 我找到老赖。他叹了口气,叙述了几乎和我一样的经历。他说小妖曾经是他女朋友,但他却没让她变成女人。老赖说:小妖适时的冷峻,是种威慑,即使在他即将疯狂的时候,她也有能力让他瞬间冷静。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最后,他说:小妖就是一朵莲花。我说:我不知道。 我很痛恨虚伪,更痛恨自己触摸了莲花,这些都将在心底被封存,或将永不见天日。 公司业务红火起来,我也被派到某市负责。在招投标清单中看见一家北京企业的名字,极为惊讶。即使竞争激烈,北京公司怎么跟踪到这个小城市的业务?和负责人约谈的时候,我更惊讶。小妖亭亭玉立,依旧白裙飘逸。她满脸微笑的点头致意:狐总。 随后,陪小妖一起拜访同学小伍。晚饭毕,安排宾馆休息,小伍开玩笑地说:开一间房吧,我可不富裕。我看了一眼莲花般的小妖,伸手给小伍一个巴掌:想什么呢?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小妖就在隔壁,心就有些慌。 心越慌,电话铃就越刺耳,如同一把链子锁,毫不客气地将我从床上拎起来。耳边传来小妖温柔的诱惑:狐狸,还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