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虫

陈德兰

书虫

                         文、陈德兰

   今天，被虫子叮了几个疙瘩，又红又大奇痒无比，搅得我坐立不安。

   看着满床的书，不觉哑然失笑。原来我就是睡在书堆里最肥的那只书虫。既然肥了，就得让众小虫分享分享吧。

   有我足迹的地方必然有书。要看的书太多，平时恨不能一目十行看得尽兴，偏偏又喜推敲，碰到灼心可人的句子就赖着不走，反反复复地读，在心里辗转入味。如同一个喜欢珠宝的女子，喜欢却不能得；又象一个喝茶之人，一口清香四溢的新茶入了满嘴，再咝咝地滑入喉咙，慢慢的回甘，一脸的享受与满足；或者就是那鉴宝的专家了，突见异物，满眼放光兴奋不已。这些感觉，往往会同时涌上心头，令我笑，令我恼，令我欲罢不能。如此习惯就养成了我这本书还没看完，那本书又抓了起来，碰巧遇到一两个活动，又喜得了几本好本。带回来的书是舍不得放在书柜里的。因为知道那一放，不知猴年马月才有机会再拿到手上。长此以往，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总是堆得满满的书。床头柜上堆不下了，就顺理成章的放在枕边，放着放着，占去床的一半面积。

   每年夏，都会听见学者老师们说，要晒书，怕潮湿上霉。却从来没有听见哪个说有书虫的。我是知道有书虫的。这么多年来与书同床共枕，没少被书虫咬过。书的习性我也是知道的。它喜人常翻常读，放那久了不见阳光，是会生气的。

   这个季节，黄梅来临，随手抓把空气，都能捏出水来。加之平时看书，手指上有汗湿残留，又难得一见阳光，入梅时想不生虫子，都有点难了。书虫，浅灰色，眼睛近视的人可能难得一见其踪影。视力好的，偶尔在书页间见到，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转眼消失了踪迹。近几年没有看到书虫了，倒不是我的书不生虫子，而是视力下降得厉害。书虫，你别看它小，叮起人来却是厉害的，叮一口必然会肿胀成大大的一块硬块，几天不见消肿。看来，这个书虫跟字里行间的灼人的文字是一样的，既然在茫茫字海里，有幸入了你的眼，撞了你的心，总要让你又疼又痒上几天，才算没有白来一趟吧。
   近段时间，看书少了，不知不觉被搅进了一个名利的怪圈，弄得我心神不定。我曾反省过，觉得那名那利，我没有去争，是背后一种看不进的力量，推着我的屁股在前进。我这样安慰自己粉饰自己，是我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是一个读书人。
   床头书跟着我久了，冷眼看我在怪圈里煎熬，却不能自拔！书总是用书虫来提醒你，有些日子没有去翻它了。看来每一次的成长，都与疼痛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