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心事

郭超怡

祖母的心事

       梁秋红


     我的祖母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祖母的父亲用两袋谷子为祖母订下了娃娃亲。


     十八岁，一头毛驴把祖母驼到了祖父家。祖母长得好看，是村里少有的漂亮媳妇；祖母勤快，家里家外一把手；祖母聪明，虽然不识字，算起帐来却分毫不差。祖父长相一般，且非常粗心愚钝，如果让自由选择，祖母是断断看不上祖父的。


     祖父出去干活，常常丢三落四；祖父出去卖东西，总是算错帐。


     生下父亲不久，祖母又生了一个女孩，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出于无奈，祖母让祖父把孩子送了出去，祖母的本意是让祖父把孩子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且容易被人发现抱起，最好是留个记号，便于以后寻找。可生性愚钝的祖父，却把孩子随便丢下就离开了，回去后祖母问放到哪里了，有人抱起吗？祖父摇摇头，祖母“嚎啕”大哭，骂祖父不等有人抱起就狠心走掉，自那以后，祖母就恨起了祖父，与祖父分床而眠。


     祖母不肯原谅祖父，对祖父总是冷冷的，可一日三餐却是为祖父做的好好的，祖父生病了，又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我记事起，就常常听祖母骂祖父：“你怎么还不死？你死了我就省心了。如果早些年时兴离婚，我早与你离了！”听得多了，我也习惯了，知道祖母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祖母把对两个孩子的爱全部倾注给了父亲，为了能让父亲读书，祖母逼着祖父推煤卖煤换学费，因为怕祖父算错帐，祖母总是在家先算好，告诉祖父不能低于那个数。父亲争气，书读得好，还没毕业就被学校从学生直接晋升到了老师。祖母虽然有些“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对我却是极为疼爱的，许是把对姑姑的爱延续到了我的身上。我在外读书的时候，她常常为我留些好吃的，等我周末回去享用。


      有时祖母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我知道那是她又在思念姑姑了，我就会过去安慰她说：“奶奶，姑姑一定还活着，在一个很富足很温暖的家里边享福呢，你就放心吧！”祖母听了这话便摸摸我的脸说：“你姑姑也不知长的什么样，是不是与你一样的漂亮可爱？”我就趴在祖母怀里说：“那是肯定的，不是都说侄女像姑吗？”祖母听了这话就会笑，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


      我常常想，如果祖母生在现代，凭她的聪明，再读了书，一定是个大企业的白领女性，只可惜她生错了时代，又没在一个好人家。姑姑的丢失，也是她一生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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