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江中牡丹 于 2010-1-24 19:16 编辑
夜雨秋风话闲书
日前,我的一个朋友问我,你最大的业余爱好是什么?我感到很惭愧,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无非也就是看书了。我告诉他,大约我的业余爱好也就是看书了,而且我接着告诉他,我其实看的大抵都是“闲书”。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我:“什么叫闲书”?我说,其实也就是没有什么目的性的阅读。或许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仔细想一想,我的阅读非常没有系统性,也没有目的性,我真的很少为某种目的去攻读一本书,我看书的动因,大约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程度,或者是纯粹意义上的消磨时间。数年前,去四川出差,遇到连天阴雨,实在无聊,一个人躺在宾馆里,随便找一本书打发时间,非常意外的居然在宾馆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本一定是不知道哪个客人留下的《李商隐诗》,而且还八成新。十分受用,立马把喧嚣的电视关掉,躺在床上十分惬意地看着。读诗必有心境,方可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却话巴山夜雨时。”读罢心生灵动,跃身而起,推开窗栏,却看绵绵细雨,敲打万物,幽幽竹林,隐隐穹庐,间或传出翠鸟啼鸣,透着无限的诗情画意。
再读: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顿生感慨,大学时代,我几乎能把所谓的唐诗三百首悉数背出来,却无论如何体味不出这种意境。
当读到:
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
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
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不觉间竟有两行清泪悄然落下。大学时,我们一直在争论李商隐的诗,有人说用典太多,有人说曲意艰涩,今日一读,竟豁然开朗,十分通畅。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这样的诗句何来艰涩?何来意曲?
两天后,我临走的时候,很想带走这本《李商隐诗》,但是,突然觉得,把它留在这里的人,或许是一种故意,或许只有飘泊之人,偶遇巴山夜雨的时候,能读出这本诗集的浑然意象。我绝不能败坏了留下这本书的人的意境,于是恋恋不舍,将书放回原处。
有些书完全就是打发时间的,读过了如同过眼云烟,有些书无论如何忘不了。近读陈鹏举先生的《文博断想全集》,深为陈先生的雅致和精到所叹服。先生这个文集是他从九五年在解放日报上《文博》版面上开创的一个“文博断想”栏目,先生坚持一路写来。非常精湛的文字,透着他对文物鉴赏,对文物传承令人叹服的理解能力。文章短小精悍,言辞博大精深,一一读来,颇感受用。
有一些书是耐读的,哪怕是你读了很多遍,依然能读出感触,读出意境,而有一些书你大可不必放心思,读过了看过了,消磨掉了时间而已。我真的不太喜欢所谓的潮流性的文字,更不喜欢所谓的网络阅读,因为就阅读而言,没有一种比你手捧着一本书,读起来更有质量感了。
数月前读到的《包容的智慧》《巴别塔之犬》《先发讣告后上天堂》《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瞧,大师的小样》以及最近在读的《藏地密码》重读的《金瓶梅话本考》《宋史纪事本末》大抵都属于不系统的闲书,偶尔有些感触,随手记下来,说几句,却也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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