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范闲 于 2013-10-14 20:13 编辑
国人习惯跟风,当年花样年华电影上映后没多久,城市里就出现了很多挂着花样年华招牌的发廊和美容院。可惜花样年华只能是在电影里回忆,就算脸上涂上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失去后的忧伤。
当苏怡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手机铃声刚换成汪峰的《再见青春》,相比汪峰的版本,我更喜欢黄晓珊的,那个背着吉他行走在大街上的流浪歌手。
裸体躺在床上,冷气吹在身上让毛孔开始关闭。苏怡的声音就像糖精,很甜,甜的腻人。
出来喝酒吧,海角七号。
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突然就想到那个嘴巴有点歪的日本女演员。
海角七号是什么,在哪里?
苏怡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别装了,赶紧过来吧,就在国贸后面。
能告诉我详细点么?我说道,实话,我真不知道海角七号除了是电影名字还会是什么。
苏怡似乎有点不耐烦的说,是酒吧,不就陪我喝一次酒么,又不是吃了你,赶紧过来。苏怡说完就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我开车到了海角七号,按照多年前的经验告诉我,这个酒吧很小,而且很烂,如果有类比的话,就是深夜里仍在营业的发廊。
我不知道苏怡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和我喝酒,相比如果这时候能在某个茶馆和我喝茶,我更能接受点。
不过我还是去了,毕竟她是我的供货商。虽然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没看见没摸着没说出口的关系,但是这一刻我还是很理智的告诉自己,苏怡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在酒吧门口打了个电话给苏怡,说到了。苏怡说,你开车怎么这么快,我刚停好车。等我。
在这座城市7年,我就去过一次酒吧,加上这次,一共才两次,对于数学不好的我来说,这个数字还是记得非常深。
苏怡到了,白色的牛仔短裤,宽松的白色T恤。苏怡的个子很娇小,一米六左右,但胜在皮肤似雪。手上大大的三星手机在她手上拿着,有点不协调。
相对无言,不是不想说话,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对视而笑了下,就并肩进了酒吧。
这座小城的夜生活非常丰富,不过我不喜欢,相比上一个城市的七年,我似乎走了两个极端,一个极度的迷恋夜生活,一个极度的厌憎着这样的场景。
进去后,才发现,酒吧内的装饰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没那么烂,就像破庙里供着真佛一样。设计的恰到好处的灯光,漂亮的女DJ,让人发疯的音乐声。如果换成当年的我会还不犹豫的告诉苏怡,这地方真牛。可现在,我对这一切都没有了感觉。
有人说我除了赚钱,找不出能让我有兴趣的事情了。
我其实想对那人说,你错了,我依旧热情如火,只是这把火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等到春意融融的时候冰化了,那团火自然就迸发出来。
不知道是服务员上错了酒还是苏怡存心,服务员送了两瓶伏特加,苏怡坚持说服务员拿错了,我笑了笑,算了也别难为人家了,不过就是酒而已,喝什么都是一样的喝吧!接着我又说了句非常装逼非常文艺的话,喝酒是看人,和喜欢的人喝什么酒都无所谓。
说完后,我后悔了,因为这句话不合时宜。
苏怡不是小女孩子了,比我小三岁的她,已经算是熟女了,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接下来,俩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音乐的声音很大,我们更多的时候都是各自的嘴巴凑在对方的耳朵上。这不免就暧昧了起来。
苏怡的眼睛很大,大的在门口的时候就想到了我喜欢的女人吴飞虹。
吴飞虹是个成熟女人,很多人说她像个孩子,但是我不觉得,大道至简,真正的成熟的男人和女人都会和孩子一样,保持着本性。
今天晚上吴飞虹没上网,我很想念她。微博上有人说,如果你喝醉了,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人并且想打电话给她,那么证明你是真的喜欢她了。
在一瓶伏特加喝完之后,我很想打电话给吴飞虹,可是,我没她电话,甚至,我连QQ都发不了信息了,我想你三个字,在手机里迟迟的发不出去。
我不知道吴飞虹在做什么,所以只能猜测,但是苏怡是真的有点醉了。
对吴飞虹的喜欢毫无由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是这样,你要真想找个理由也不是找不到,但是这种理由很没必要去找。喜欢就是喜欢,非要找个理由出来,不免有些可笑。
吴飞虹对我说,她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做什么,我想,两个人在一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顺理成章就是了。若是想象太多,那真的什么也干不成了。
两瓶伏特加进了各自的肚子,我有点微醺了,但是苏怡却清醒了。她说,这个圈子都在传说我们那段根本没有的故事,你怎么看?
还好苏怡没叫我元芳,不然我真当苏怡是狄仁杰了。
故事,那段所谓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当年我刚来到这个城市,我一个表亲要给我介绍对象,说那个女孩子不错,人聪明又能干。只是那会我正处在感情冰谷期,我甚至没有去表亲安排的见面会,然后就不了了之。
如果这也算故事的话,那么我全身上下都是故事了。只是圈子里的人一闲下来总是喜欢凑下趣。苏怡也早在几年前就结婚了,圈子里很多人都说她丈夫命好,娶了这么个会做生意的女人,能赚钱,还长得不错。可是她没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宁愿晚上在公司办公室发呆,也不愿意回家的女人,再多钱,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们总是在羡慕这个羡慕那个,最后发现这些被抬到供台上的神像其实很容易倒塌。
我没有问苏怡为什么每天很晚才回家,只是说了一句,在办公室呆久了会发霉的。
苏怡笑了笑说,我在寻找伤心的自由。
我骨子里是一个极其粗俗的人,无比的讨厌这样文青类的语言,伤心的自由是什么我不知道,就像很多年前我觉得抱着一本村上的书在星巴克喝咖啡就很文艺一样。
你要喝咖啡可以在家里现磨,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慢慢的品味,你要看书,可以在家里躺着坐着沙发上看。
这些是我不能理解的,但是我不会反对,就像苏怡每天晚上很晚回家,她丈夫都不说什么,我又何必说。
我在喝酒的时候想到,如果这时候我和吴飞虹在某个茶馆,古香古色的茶馆,或者在家里喝茶那该多好。
茶不会醉,人会醉,酒会让人迷失,人会难受。
醉生梦死这坛酒不属于我,因为当你想忘却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让你对这件事情的记忆加固一层。
吴飞虹知道我喜欢她,她也知道这种喜欢不好。但是我无法去隐藏,就像我的热情一样,上面的冰块总是会融化的。
吴飞虹不是春天,是夏天,因为她的出现很快融化了火焰上的厚厚的冰层。我本来想慢慢的释放着那团火,可是身不由己。
漂亮的女DJ大声的说着,等会酒吧将会来一个歌手现场,号称内地的黄家驹。
当时的酒在我嘴里,一听到这句话,我呛着了。这种噱头到现在还玩,这酒吧的营销做得太差了。
相比我更喜欢安静点的酒吧,上面有几个歌手在唱着爵士,下面的人安静的喝着酒,小声的说着话。
很多年前在上海的某个酒吧,有一个歌手我很喜欢,她每天晚上只唱王菲的歌,她叫秦紫嫣。
等了会,那个所谓的大牌歌星终于到场了,说着广东话,吵杂的音乐愣是让我没听懂在说什么。
苏怡说,你喜欢黄家驹嘛?
我说,很喜欢
可惜那个歌星一开嗓子我就觉得那绝对是噪音,把黄家驹的经典歌曲唱得支离破碎,花活倒是不少,三分钟之后再也没有兴趣,苏怡又叫了一轮酒,不过换成了啤酒,科罗娜,纯女性的啤酒,就当是漱口吧。
我看过苏怡很多的照片,看上去很大的圈子,其实很小,于是苏怡很多照片都能从圈子里的微信中,QQ中,甚是博客上看到。但那些都不是我喜欢的。
当一层层脂粉涂盖在那些原本自然的脸上,就变成了面具或者是工厂的模具,都是一个样子,那些一眼看上去的美女,反而让我没什么兴趣,一如苏怡当年被很多人说成美女,我第一次看到她样子是在那件所谓的故事发生后好几年了。
苏怡长的很不错,但是不是我喜欢的,漂亮不漂亮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不喜欢,再漂亮也刺激不了荷尔蒙和肾上腺素。
苏怡渐渐的还是醉了,她去洗手间洗完脸后我再次看到她,突然觉得比之前顺眼了很多。或许是洗却了脸上的脂粉,还原了本我吧!
这一刻我又想到了吴飞虹,她一直对我说,你不用把我幻想的太好,总有一天你会失望的说,你怎么是这样子的。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似乎是颠簸不破的真理,但是换句话说,如果你真喜欢一个人,你不会在乎这一切的。
当吴飞虹把素颜照发到我手机上的时候,我笑了,因为这才是我喜欢的,在这个需要装扮才能生存的世界里,连面部赤裸都成了勇气。
歌手还在台上卖力的演唱,台下的人已经疯癫,我突然发现我和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我依旧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然后不停和苏怡碰杯,最后就是对瓶吹。
我酒量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更多的时候我是滴酒不沾,我讨厌喝酒,更不喜欢喝酒后被人看到的样子。
苏怡抬起手臂对我说,你看我这里都起鸡皮疙瘩了,太冷了。
苏怡说冷,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在外滩的那晚。那个女孩也说好冷,但是我说,冷就早点回家吧!
我没有像电影电视剧里那样,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因为她穿的比我还多。
苏怡自己主动说了,回家吧。回家,在和我苏怡之间,当然是各回各家才是正确答案。
酒驾是违法的,所以我没有像电影电视剧里那样,从酒吧出来就开车,那样是误导观众,所以我也不能给读者做错误示范。
我坐在车里,按下车窗,点上一支烟。苏怡说她走路回家,我们没有多说一句话,仿佛就像两个演员在一场戏演完后,立刻回到现实中一样。
一瓶水没喝完,两支烟没抽完,手机震动了下。是苏怡发来的。
我在公司,你来吗?
去,还是不去是一个问题。
在想起那个著名的禽兽不如笑话后,我将车子发动了。
苏怡的公司我去过,毕竟有生意来往。所幸路上没有交警,在十分钟后,我出现在苏怡的面前。
我不知道苏怡为什么前面说走路回家,后面又自己开车回到公司。总之我也不愿去想这些费脑筋的问题。
男人和女人半夜见面,最好和最坏的结果都是一样。
苏怡突然抱着我,我措手不及,但是几秒钟之后,我变成了主动。
就这么抱着,没有多余的举动,或许我在此刻起到的是道具作用。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估计不长,但是感觉漫长。我松开手,苏怡也同时松开,比我晚了几秒。
如果那会我们真见面了,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嘛?苏怡说道。
苏怡的问话让我想到另一个命题,如果吴飞虹和我早认识很多年,我会和她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嘛?
吴飞虹嫁人的时候,我还是个小破孩吧,我总不能让吴飞虹对我说,弟弟,等着我,等你长大了,姐姐就会嫁给你。这是电影和小说里的故事,显然不适合现实。
我沉默不语,苏怡仿佛知道了答案。女人总是喜欢相信直觉,但是这一次,我不回答不是不知道确切答案,而是因为没必要。
如果再回到那些年,我肯定会和她见一面,不管如何。那是没有如果,所以没有必要。
就像我与吴飞虹之间,我宁愿就这么喜欢着,不管她老了,丑了,还是不认识我了,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喜欢她时候的样子。
我和苏怡坐在沙发上,顿时沉默。苏怡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没有拒绝。
我不确定苏怡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在想着吴飞虹。
墙上的挂钟在有规律的响着,我和苏怡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电脑里正在播放着张惠妹的歌曲,我知道这样不好,也知道你的爱只能那么少。。。
|
-
5
查看全部评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