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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开心草原 于 2013-10-8 16:07 编辑
“密密细细的雨丝,如轻纱般笼罩着这一片残荷,烟气茫茫中雨滴万点千点捶打着一张张卷曲的残叶,往日里袅袅婷婷的艳丽身姿,早已在寒风秋雨中低下卑微的头。想你是真的疲惫了,再撑不起那片充满希望的天。你曾摇曳过的梦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溃散于凄雨冷风中了?想你的梦应该有两种色彩,粉红如少女脸上的韵,洁白如天使纯洁的翅膀。而今,你默默承受着衰惫、落寞、凄恻,孤苦地置于这冷冷的湖水中,不言不语。”
每当看到自己空间里的这段话,都会生出些许莫名的感动来,虽说现在常常为那时的心情难堪,却从未感到可笑过,如同无数个因任性或冲动引发的难以理喻的行为一样,难以启齿却并无悔意。这段是和他相见前写下的心情随笔,在我心里早已定性为无病呻吟,却是我迷离懵懂时真真切切的情绪写照。当然,他曾不予否认地暗笑我小资调调好多次,每次直到我温怒才岔开话题,而我,总会因他故意揭我伤疤的尴尬而窃笑好久,时光也便在这样无聊的漫无目的的闲扯中悄然流逝着。也和网络中许许多多有始无终的友情一样,遇见他纯属偶然。偶然在某一个夜晚同时去玩一种叫“对联”的组字游戏,偶然在几百号人里捕获了对方,确切地说,是捕获了对方那些附庸风雅的对句,足以让对方心动的对句,从而,也便有了所谓的有关文学的探讨和交流,也便慢慢褪下厚重的铠甲,慢慢了解接近并渐渐走进对方心里,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顺理。或许,无关名利无关风月的交往反而亲切坦然,也更轻松长久,如此,一两年的时光便平平静静从指尖滑淌过去了,我们,一如既往在各自的城市忙忙碌碌浑浑噩噩。
如果不是那段时间因家里琐事心烦气躁,我不会想到要出去溜达溜达,更不会想到要见网友,况且,我一向对网友见面嗤之以鼻,总认为网络和现实虽无本质区别,终究不能等同。何况,在一夜情风靡的当下,或多或少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企图,就算我认为他是唯一可以信赖的网友也不例外。带着这样的迷茫晃荡到他所在的城市时,都难以确定见还是不见,直到那晚我独自在宾馆的床上辗转反侧一个多小时,才下定决心-------我承认有过出轨的冲动,即便这冲动似电光石火稍显即逝。再说,和他已近在咫尺,于情于理,总该见见的,更何况我这次出游,从旅行线路到住宿,还是他一手安排的呢!于是,看到他一身便装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笑了,笑得很有几分不怀好意。很显然,他和我有同样的顾虑,却和我同样装出满不在乎的神气,都没有伸手相握,只是淡淡地看看,淡淡地客套着挨在一起,彼此的眼神都游离在灯火阑珊的远处,说些不着边际的网事,任双腿悠悠地机械地向前摆动,那情形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相亲,不同的是,我和他的话语却如兄妹般推心置腹肆无忌惮。甚至我在选择餐厅时,也像家人般避免奢侈,坚持不去金碧辉煌的酒店,转而坐上街角一大片喧嚣的夜排档。后来我发现这样的选择并不算明智,本以为可以和他悠然地娴静在喧闹的边缘,一起享受清凉的夜风明澈的星空,却反而挤进了一对对情侣中间,无端窃取了他们的温馨与暧昧。更没料到菜单上的菜并不便宜,堪比星级酒店,服务员说烧菜的都是一级大厨,晚上加班赚外快来的。我虽不敢确信这种解释,但很看好专业消毒包装过的餐具,感叹繁华城市连排档都上了档次。而他,已经娴熟地拆开餐具包装,一副常客派头,我怀疑他是刻意将我领到这种地方的。表面上,我对吃什么并不讲究,只要干净就成,骨子里却很挑剔,后来有人说是文人普遍易走极端的通病-------要么随便到粗茶淡饭,要么精致到满汉全席。清楚地记得那天我先点了两个菜:西芹百合和铁板牛柳,然后他很随意地接过菜单也点了两个:棒穿九节虾和新一品豆腐,且要了啤酒。两人都没征求对方意见,自然得像自家人一起吃一顿家常便饭,这情形足以将躲藏在我心底的非分之想驱散殆尽,继而边和他大声说话边碰杯,再碰杯。那天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可仔细忆起,彼此都清醒得出奇,虽不能明细具体喝了多少说了什么,却记得所有细节。比如有小女孩向疑是恋人的我们兜售玫瑰,那种用透明薄膜裹住的频临凋谢的玫瑰,他先是拒绝,后又在我的纵容下用两块硬币买了一支,我接过放在鼻下使劲嗅,并说了一句后来被他刻薄过多次的话:焉了的花也是花,蛮香!再比如有背着吉它的姑娘小伙四处叫人点歌,他点的是《朋友》,我点的是《化蝶》,只遗憾的是,那两个歌手可能对这两首歌不熟,唱得实在不敢恭维,可我们还是开开心心地给了钱,开开心心吃光了盘里所有菜,最后又开开心心拼酒,喝得分不清谁是谁的杯子。他并未强行和我抢着买单,只是和我晃悠悠哼唱着走回宾馆,见我躺倒床上才告辞,那晚我确信睡得特别香,估计连梦都不成做。第二天再在他的城市独自逛了一天,至晚方带着他的短信祝福踏上归途,车上小睡时,不知怎么想起一首诗来,短信一句: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他回:你我相逢在大排档上。我不禁哑然失笑。
有人说:人生是一次未知的苦旅,转过一条街,总会遇见新的人,看到新的风景。我却时常怀念那碟新一品豆腐,四块四四方方整齐地排在碟子里,外面是微黄的浓得化不开的粘汁,豆腐被包在汁液里,那么干干净净,那么清清白白,看似单调得很难摆得上台面,但我分明感受到了大厨精致到毫厘的做工。或许,它不像平常一品豆腐那样有葱花辣椒生姜肉末等色彩点缀,却有股说不出的馨香和韵致足以让我回味,也或许,这也是菜名里多了一个“新”字的缘故吧。那次过后,我尝试几次都没烧出那样的味道,也再没吃到过那道菜,想来应归于机缘巧合才对。如同黄蓉女侠烧制的豆腐一样,后人再无那般功力效仿,一次已成绝响。好在我毕竟有过一次品尝,有时哪怕只有一次,却以足够。就像现在的我和他已渐行渐远,三月半载想起时才会联系一次。大多是固定模式:近来可好?还行,你呢?我也还好。然后又是长久的无语。就像我见他后写下的几句随笔:“今夜,我曾经鲜活旖旎的心境,就像洁白的小花儿,又款款地回来了,夜色也如诗如画般优雅起来,柔滑的音乐就是那长长的丝带儿,打成蝴蝶结装点着我和小花儿眼眸中的小小世界,小花儿你听,低沉的是竖琴的声音,远远迎合它的是悠扬的小提琴,你说它们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咫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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