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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大河东流【长篇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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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东流【长篇连载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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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7 06: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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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8-20 13:38 编辑

  1
  
  鸡叫头遍的时候,楚老秀披上衣服坐了起来,装了一袋烟望着窗户外还没亮的天“吱吱”地嘬着,烟锅的火亮照亮了他那半拉满是落腮胡子的脸。
  
  媳妇欠起身子说:“老秀呀,咋不睡了?”
  
  老秀含着烟袋说:“睡不着”。
  
  其实老秀早就醒了,坐起来实在是因为躺不住了。他想到今天就要抢水去心里老是跳。
  
  朝河从远远的馒头山流出来,经过上官屯到了下官屯,接着向东流去。多少年来,每到春天河水开了化,上官屯和下官屯的人就要开沟引水种庄稼。近十年来,朝河的水不足,河水流到上官屯的时候就被截断了,下官屯的人们老是浇不上地种不上庄稼,就因为这个常常引起纠纷,以后就发展到了殴斗。
  
  那个场面既壮观又惊人,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河边,人们挥舞着铁锹等家什互相地打着,河岸上卷起了滚滚的尘土。等人们散去的时候,总是躺着受伤的人。有的人成了残废。公安局除了在殴斗的外围等着打完了架抓走几个领头的,别的也做不了什么。楚老秀就是下官屯的领头人,今年春旱,朝河的水更浅,老早的,屯子里的人就开始议论,今年的水怎么个抢法。这样的议论每年如此,每年都是一个样,大打一通伤了人结了仇,到底抢了多少水,到底这殴斗起到了什么作用,谁也说不清楚。倒是领头的人换了好几茬,换到老秀这已经做了五年。
  
  老秀做这个头领时间最长,屯子里的人都佩服他,愿意听他的,老秀也是重任在身,觉得这抢水的事情天经地义的就是自己的。倒是多病的媳妇年年担心,生怕老秀有个好歹。
  
  媳妇披了衣服下了炕,给熟睡的两个孩子掖了掖被子,走出屋外抱进一把秫秸点着了灶坑,她要给老秀熬一碗粥。
  
  火光照亮了媳妇消瘦的脸,她一边往灶坑里添着柴火一边说:“老秀呀,加小心哪!”
  
  老秀喝了粥抗着铁锹走出了门朝河边走去,天已经亮了,可是还没出太阳,河边雾气蒙蒙,隐隐约约能看见聚集在那的黑哑哑的一群人。
  
  2
  
  老秀走近了人群,人们闪开一条道,他向不远的石桥望去,雾很大,什么也看不清楚,孙琢磨跟在他的身后。孙琢磨个子不高,但很结实,由于有头脑,爱寻思,人们就给他送了这么个外号。
  
  “他们的人来了么?”老秀一嘴白气地问琢磨。
  
  “应该快了,老秀哥,咱们的人一年比一年少,老些人都不来了,光等着打下水来,他们擎受现成的呢?”
  
  老秀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人,发现是比往年少许多。他点上烟袋抽了一口说:“不怕的,去年他们的人也没有头年多。”
  
  孙琢磨点了点头说:“我估摸着,咱们有一百多号人,不知道他们有多少。”
  
  老秀吐了口烟说:“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掩,咋也不能草鸡了(软弱)!”
  
  对面的桥上渐渐渐渐地看清了有晃动的人影,甚至听到了说话声,这动静叫老秀身后的人有了反映,蹲着的站了起来,站着的都凑到了老秀的身后。桥上的人越聚越多,看得出来,明显的多于下官屯的人,老秀一眼就看见上官屯领头的于大头。他站在人群的最前头,头上带着一顶歪歪帽子,个子高出别人半头,特别是那大脑袋分外的显眼。身上披着一个绿色的棉袄,这是他当兵复员的衣服。于大头手里并没拿着家伙,叼着烟卷往这边张望着。
  
  上官屯的人多,让下官屯的人有点紧张,孙琢磨哆嗦了一下说:“哥,我咋看着他们比去年的人多呢?”
  
  楚老秀目不转盯地看着桥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说:“怕啥?老虎一个能劫道,耗子再多也是喂猫,你咋先就拉稀了呢?”
  
  孙琢磨笑了笑说:“我拉啥稀?这几年我不是老跟着你,我怕过啥?我是怕大伙吃了亏,明年就更没人来了”。
  
  老秀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说:“听我的号令,我走在头里,咱们上去就要猛冲,别让他缓过神来,我一举起锹,你们就随着我上。”
  
  孙琢磨到人群里去布置老秀的话,前边单单就剩下了老秀一个人。对面的大头也在和他身后的人说着什么,桥上的人往桥下走来。老秀也朝他们走去,孙琢磨还在和大伙说着话,看见老秀走过去赶紧说:“老少爷们儿抄家伙跟着我,老秀上去了。”
  
  人们像醒了梦一样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凑到了老秀的身后。
  
  3
  
  两边的人走到距离两三米的时候都站住了脚,两群人的前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于大头,一个是楚老秀。
  
  于大头看样子昨天没少喝,到现在眼睛还是红红的:“老秀哥,今年还是你?你们下官屯就找不着一个领头了啦?”说到这,于大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笑声在雾蒙蒙的空气里转了一圈,两群人里鸦雀无声。
  
  楚老秀下意识地两手攥着铁锹把看了看于大头说:“大头,我们屯子能耐人都干正经事去了,有道是,杀鸡不用宰牛的刀,有这几个人还不中么?”
  
  于大头再次哈哈大笑地说:“大哥,俗话说,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也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罗锅子不是葳的。你看看你带这些个人,就这样的也敢找我麻烦?我看你还是老早地叫他们回去,等会子,咱哥俩找个地方整上两盅子酒,啥都好商量,这水的事你就不用寻思了,还是老规矩,啥时候我们上官屯浇好了地,啥时候归你们用。”
  
  楚老秀冷笑着说:“这个你说了可不算,告诉你,不给我们水,你们上官屯也别想消停!”
  
  于大头冲后面一伸手,就有人递过一把铁锹,这个铁锹和庄稼人使的不一样,是军队的用品。长不过二尺,乌黑的锹把子,锹头的上部还带着军绿色的油漆,锹刃雪亮。于大头手攥锹把,锹头朝下猛的向河边的一棵胳膊粗的柳树插去,刷的一声,那柳树拦腰折断,露出白生生的茬口。
  
  于大头砍完了树用手摸了摸锹头说:“小样儿!你的脑袋有柳树头硬?这是啥,军用的铁锹挖地雷的,真正的好钢口,比你们手里的老笨锹快得多,谁要是摊上它,轻的开膛破肚,砍掉了你的脑袋,连流血都不赶趟!”
  
  人群里有些骚动,老秀一脸的轻蔑地说:“你这是唬谁?你咋没把冲锋枪拿来?别说是把破锹头子,就是手榴弹,我也照样跟你干!”
  
  楚老秀的话刚说完,于大头一挥手,他身后的人群就涌了上来。楚老秀也一挥铁锹朝着于大头扑了上来,两群人打在了一起。
  
  楚老秀直奔于大头心里想,于大头个大力气猛,手里又有那个快家伙,让他整到谁准是没轻的,自己先就要放倒了他。他挥舞着铁锹直朝于大头扑过去,照准脑袋就是一锹,于大头偏过身子用那把军锹去挡楚老秀的铁锹,两个锹头撞在一起“当!”的一声直冒火星。于大头挡开了楚老秀的铁锹,一哈腰就到了他的跟前,那锹直接奔老秀的前胸而来。老秀急闪身子,就露出紧跟在他身后的孙琢磨。孙琢磨一看不好猛地退了一步,那锹还是划上了他的肚子,他就觉得肚子一热倒在了地上。孙琢磨穿了件灰棉袄,那下半截一下子就变成了红色。楚老秀回手一锹拍在了于大头的屁股上,于大头站脚不稳爬在了地上。就有七八把铁锹同时落在了于大头的脑袋和身上。于大头开始还用手护着脑袋,一会儿功夫就不动了。
  
  4
  
  老秀走了,老秀媳妇往脸盆里倒好热水叫起了两个孩子。大女儿娟子在离屯子十里地的羊镇上初中,二女儿二婷就在本村读小学。两人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照着老秀的条件供着两个孩子上学是件困难的事情,老秀原本就是让她们上了小学,认识两个字也就算了。在农村,这样的供女孩子上学,都觉得不划算,因为她们早晚是人家的人。老秀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怎耐娟子读书就是好,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前三名,两口子就狠不下不让她再念的心。老秀媳妇是多年的肺病,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肺病已经不是什么疑难症,只是没有抓紧治疗,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两个孩子洗了脸坐炕桌前喝着粥,媳妇嘱咐着孩子:“娟儿呀,放了学赶紧回家,你爹今天又带着人去抢水,闹不好就得动家伙,妈老闹心了。”
  
  孩子们喝了粥背上书包出了门,二婷往北去了村里的小学,娟子骑上车子往南走去到镇上。走到村口停了下来,因为她每天都要在这等一起念书的大虎。大虎是孙琢磨的儿子,也和老秀住街坊,两家只隔着一道院墙。从小两个人就一起长大。大虎比娟子小几个月,可是身量却高出娟子一头。
  
  娟子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大虎的影子,这在平时是没有的。眼看时间来不及了,正当娟子自己要走的时候,大虎骑着车子满脸通红地冲了过来。
  
  没等娟子埋怨,大虎跳下车子说:“娟儿呀,我刚才从屯子里出来,就听说河边上咱们的人跟上官屯的人干上了,还出了人命,上官屯有人被打出了脑浆子,咱们屯也伤了一个,不知道是谁。”
  
  娟子听了大虎的话,心里“咯噔”的一下,想到爹是领头的,一时慌乱起来,她问大虎:“你没听说咱们屯是伤了谁?”
  
  “没听说呢,要不我咋着急,我听了就想奔河边,一想你还在这等我,就先来跟你说一下,我可是不去上学了,我要去河边上看看,看看我爹咋样?你要是不去你就先走,我爹要是没啥事,我后头追你去!”
  
  大虎说完了掉转车把就朝河边骑去,娟子紧跟在后面喊到:“大虎等等我,我也跟你去!”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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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8-17 08:34 |只看该作者
先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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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8-17 11:06 |只看该作者
大鹰兄,这是中篇还是长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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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8-17 11:07 |只看该作者
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也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罗锅子不是葳的。-{:soso_e113:}
--------
这套磕儿以前听过,只是前两句~~您这个全活儿。
大鹰兄的字接地气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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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3-8-17 11:14 |只看该作者
离离 发表于 2013-8-17 08:34
先占住。

谢谢~!沙发送给您,还是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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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3-8-17 11:14 |只看该作者
芥末 发表于 2013-8-17 11:06
大鹰兄,这是中篇还是长篇啊?

应该算是长篇了,二十多万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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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3-8-17 15:2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17 17:01 编辑


5

       当两个人来到河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雾也散去了河边上挤满了人。这里有上官屯的人也有下管屯的,男女老少都有。显然,这些人都不是参与抢水的,而是两个屯子里的乡亲。

       大虎和娟子的到来,让人们把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从人们的眼神中,他们感觉到今天出的事情不小,跟他们俩有关系。

       村主任秦二正朝他们走过来,他拉着大虎的手说:“大虎呀,叔告诉你你可得挺住呀!”

       大虎连忙问:“啥事,我爹他咋了?”

       秦二正夹着烟卷的手一个劲地哆嗦,好半天才说:“你爹受了伤,叫于大头拿锹豁了肚子。”

       大虎瞪大了眼睛说:“我爹他人呢?”

       主任说:“叫警车给送医院了,刚抬走的。”

       大虎用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说:“那于大头呢?”

       人群里有人搭腔说:“于大头脑浆子都叫人给砸出来了,也叫车拉走了!”

       “那孙琢磨也够惨的,肚肠子都流出来了,哎,这可咋整?”

       大虎听到这抓起车子说:“我找我爹去!”

       主任在后面喊着:“大虎,先别告诉你娘呀!”

       娟子看着大虎远去的背影问:“我爹呢?”

       主任说:“你爹拣了条命,那于大头的锹本是冲着你爹来的,你爹闪开了,就戳在孙琢磨肚子上,现在你爹和那些抢水的人都叫公安局带走了。”

       听到爹没有受伤,娟子长出了一口气,可是爹让公安局带走了,又叫她很担心。这回出了人命,爹又是带头的,她感觉到这回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同时,她也为大虎担心,大虎爹肚肠子都流了出来,他会不会也死了,要真是这样,大虎怎么办?
一阵撕心裂腹的哭声叫所有的人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从石桥上朝河边冲了过来:“我的天哪……这可叫我怎么活呀!大头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们下官屯的人怎么这么狠哪……!”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这是于大头的媳妇,有人说:“真是的,想起也是够惨的,这家子可是散了。”

       胆子小的说:“咱快躲躲吧,知道她跟谁拼命呢?”

       那女人哭着,两眼在人群里找着,嘴里喊着:“是谁打死了我孩子爹,我要跟你拼命!”

       说着话,一头朝下官屯的人群里冲来,人们哄地往后退去,上官屯的人也随着这女人靠拢过来。

       主任秦二正挡住了那女人说:“这里哪有打人的?打人的都叫公安局抓走了,你先消消气儿!”

       那女人越发地大哭起来说:“我就不活着啦,我今天就死在这给你们看看……”。

       说着话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几个女人忙蹲下身子扶起她的上半身,又把腿给她盘起来,捶胸抹背的好半天,那女人苏醒过来大哭着:“孩子他爹呀……你可叫我们娘俩怎么活呀……!”

       看到这情景,上官屯、下官屯的人们都落了泪。

6

       其实,就在上官屯和下官屯的人计划这场械斗的时候,县里的公安局也早就有了准备。他们象每年一样,组织人来拦阻,只是因为这殴斗的规模太大,他们警力的关系,最后总是等打完了架,抓走几个人处理一下对伤者的赔偿而已。

       这次也是这样,可是当警察来到现场的时候,殴斗已经发生,人命已经出了。两个屯子虽然每年都这样的打斗,但是,打死了人还是第一次。当大家看到趴在地下流着脑浆子的于大头和躺在地上颤抖,肚肠子都流出来的孙琢磨的时候,人们慌了手脚,警察跑到现场人们早就做了鸟兽散,大部分人都跑掉了,现场只剩下托着孙琢磨的头看着于大头发呆的楚老秀和被警察按住没有跑掉的几个人,还有闻讯赶来的两个屯子里的乡亲。警察们一边安排着把伤者和死者拉到县里,一边看住了几个被抓住的人,主任也被委派到这来维持秩序。上官屯的主任没有来,只有下官屯的主任秦二正。

       警察把领头的楚老秀和其他的人带到了下官屯的村委会。带去的人脸色苍白,手里的铁锹也被弄到一块堆在那,人们低着头蹲在了墙根边。几个警察守在门口,门外满是围观的下官屯的人。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村委会的门口,从里面走下来县公安局的局长。他走到院子里,看了看蹲在周围墙根的人问身边的警察:“人都在这呢?”

       “跑了一大部分,这是其中几个挨着领头的最近的几个人。”那警察说。

       局长把眼睛盯在了站在村委会正屋门口的楚老秀,他不用问也能判断出这个人是个领头的,因为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警察,其他的人只是蹲在旁边,并没有专门的警察看守。

       局长走到楚老秀跟前说:“你叫什么”。

       “楚老秀”,楚老秀也两眼盯着对方的眼睛说。

       局长说:“是你带的头对不对?”

       楚老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局长继续说:“组织械斗,这本身就是违法行为,现在又出了人命,你知道自己的罪过吗?”

       楚老秀叹口气说:“事也整出来了,我没啥说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局长猛地变了颜色说道:“你口气挺硬,你眼里还有国家的法律吗?你凭什么领着乡亲们聚众殴斗,这样就把水的问题解决了?这不是山大王的时代,咱们现在是文明国家,什么事情可以通过组织,可以依照法律。任何人把法律置于不顾,他就得付出代价,把他带回县公安局,先押起来!”

       一个警察应声把手铐“咔嚓”一下铐在了楚老秀的腕子上,门口的人轰的一下出了声音。

       “不能把他带走!”

       “不是老秀打死的于大头,我们看得清楚!”

       “凭啥抓人哪,他也是为了俺们屯子里的人好呀!”

       人们的情绪有些激动,局长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情况有什么犹豫,他亲自走在前边,推开围着的人说:“乡亲们,我们是在按照法律办事,他是不是凶手,我们会调查的,作为这次械斗的组织者,他必须要接受调查。请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楚老秀在警察的押解和乡亲们的簇拥下走出了村委会的门口,迎面看见了脸色苍白满脸泪水的娟子。

       他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说:“娟子,好好照顾你娘,去到你大凤婶子那看看……。”

7

       看着被警察带走的爹,娟子愣在了那。她想回去告诉娘,可是她又怕多病的娘受不了。想去看看大凤婶子,也就是大虎的娘,她又不知道琢磨叔到底伤得怎么样。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她怎么跟她说呢?又一想,不去也不行,爹嘱咐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娘还是大凤婶子,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娘要是知道了犯了病怎么办?大虎娘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她正在那为难,就听见有人说:“孙琢磨拉到半路上就没了气儿,这不坑人哪!”娟子听了这话,就象晴天打了雷,她的腿都没有听她的命令就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娟子走进了自己家的门,看见院子的门敞开着,猪圈的矮墙上放着猪食盆子,显然娘是在喂猪,可是找了半天就是不见娘的人影,娘上哪去了呢?娟子忽然想,娘会不会去了村委会?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见隔壁大虎家传来了大凤的嚎啕大哭声。娟子急忙跑到大虎家的院子,看见大虎的娘大凤半躺在娘的怀里坐在门口大哭着,周围还有几个村里的人,主任也在。

       娟子急忙跑上去喊了声娘,娘也流着眼泪说:“这是造孽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叫人给整死了,你这混蛋的爹带的什么头,抢的什么水……?”

       主任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人在县里的医院里停着,还不让动,得等着公安局的验尸,大凤呀,光哭有啥用,得想着咋操持着后事。”

       大凤还是哭,大家劝着,门咣当地响了一声,大虎冲进了家门,他跑上去抱着娘大哭起来,娘俩抱着哭成做一团,院子里的人也跟着哭着。忽然,大虎跳了起来,抄起一把剁猪食的菜刀就往门外跑,主任一把拉住了问:“大虎,你这是干啥?”

       大虎血红着眼睛说:“我要找那姓于的,我要给我爹报仇!”

       主任夺下菜刀说:“你找谁去,于大头脑浆子都叫人打出来了,你不知道?”

       大虎说:“我要杀了他们全家!”

       好几个人上去拉住了疯子一样的大虎,娟子拉着大虎的手说:“大虎,你爹已经出了事,你要再出点啥事,叫婶子咋办?”

       大凤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大家好歹地劝着两个人,娟子把主任拉到一边说:“叔,我爹的事你告诉了我娘了?”

       主任摇了摇头说:“还没有,哪倒出空来了!”

       娟子又发了愁,娘不知道,这样怎么跟她说呢?

       主任告诉院子里的乡亲说:“你们几个留下看着他们娘俩,一会公安局的要在咱们这召开村民大会,县里也来了人,我得去那张罗,有啥事到村委会找我,不兴叫大虎出门,把大凤扶到屋里去!”

       主任走了,大家把大凤和大虎扶到屋里,娘走过来问娟子:“你爹咋样?”

       娟子流着眼泪说:“娘,我爹叫公安局的抓走了。”

8

       县公安局把上官屯和下官屯两个屯子的人召开了现场大会。参与殴斗的人限三天以内到乡派出所自首,县里还专门成立了调查组派到村子,挨家挨户地了解情况。孙琢磨和于大头的尸体,经过鉴定以后也送回了各自的屯子里,家里人忙着后事。

       孙琢磨出殡的那天,屯子里的人都来了,乡派出所也派了警察来怕是再闹出乱子。乡亲们抬着孙琢磨的棺材,前边走着身穿白孝的大虎,身后是两个妇女搀扶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大凤。棺材后面跟着长长的送葬队伍,几个警察走在队伍两边。人们把棺材抬到了朝河岸边的山包上埋了他。

       一个月后,楚老秀因组织殴斗伤人致死被法院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其他参与者也受到相应的处罚。

       老秀媳妇从那天得知老秀判刑就再也没起来炕,她的旧病又复发了。娟子没去上学,因为她得照顾娘和妹妹,大虎和娟子一样也在家里照顾娘。大凤虽然伤心到底是年轻,这些日子也过来看看老秀的媳妇。两家挨得近,一向又有交情,孩子们就在大虎家里吃饭,晚上,大凤就在老秀家里守着老秀媳妇。

       眼看着老秀媳妇的病一天重似一天,两家人都发了愁。终于有一天,病重的老秀媳妇被主任找了辆拖拉机送到了县城里,大凤锁上两家的门带着三个孩子跟到了医院。

       大夫的诊断是,由于肺病导致的心脏功能衰竭,老秀媳妇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娟子看着昏迷的娘心如刀绞。住进医院的第三天傍晚,老秀媳妇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围在身边的人,头上冒着汗,嘴唇哆嗦着好像是有话说。

       大凤把耳朵凑到了老秀媳妇跟前说:“嫂子,你要说啥?”

       老秀媳妇声音微弱地说:“弟妹呀,老秀惹了祸不能照顾家了,你就给费点心。”

       大凤含着眼泪点头说:“嫂子你放心,你好好养病,别的啥也别寻思。”

       老秀媳妇用眼睛在几个人里找着,她把眼光停在了娟子那身上,大凤急忙把娟子推到了老秀媳妇跟前,老秀媳妇费了很大的力气说:“娟儿呀,娘管不了你们了——,你要好好照顾二婷等着你爹回来。还有,别告诉你爹娘走了,别叫他闹心——。”说完了话,老秀媳妇喘做一团。

       当天夜里,老秀媳妇就撒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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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3-8-17 15:22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8-17 14:49
一看鹰兄又开始贴长篇儿了,我就浑身来劲了。
又有好小说看罗。。。

多谢!到底怎么样还要读者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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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3-8-17 15:40 |只看该作者
我好好看好好学习。
但是俺有一个非常好奇的大俗即大雅问题,想请教下大鹰先生,如这般小说发在小说月报啊,中篇小说选刊啊,稿费多少啊?
{:soso_e121:}{: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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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3-8-17 15:41 |只看该作者
答不答都随便啊,不强求。咳。
再说一个爬字格的,一个挖地球的,挣的都是辛苦钱,俺们不嫉妒,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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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3-8-17 18:37 |只看该作者
看这题目就知道是长篇巨制!就像丹江诺儿的《江水流》。

慢慢欣赏……{: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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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3-8-17 18:4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8-17 18:49 编辑
马樱花 发表于 2013-8-17 15:40
我好好看好好学习。
但是俺有一个非常好奇的大俗即大雅问题,想请教下大鹰先生,如这般小说发在小说月报啊 ...

我也没发表过几篇作品,对于稿费的所知可能不太具备普遍性。
《独狼》发表在小说月报的稿费是2700元,这篇小说字数是38700多字,按照38000算,一个字合不到一毛钱,千字是70元左右吧!《小说月报》是正规出版物,名气不小,所以稿费不算低。这是2007年的价格。今天,一般没什么名气的作者,千字100元是个普通的价格。名作家就不一样了,据说韩寒的稿费是一个字1元钱。
所以,写字是不挣钱的,一个中篇小说从构思到完成,最后审核通过出版最少也要经过半年的时间,这还算运气好的,从经济效益上来看,半年挣2700元都不如一个收废品的挣的多。
所以,在国外,写小说是有钱、有闲、有情致、有文化、有档次的人干的,人家是阔小姐逛窑子,不图挣钱图舒坦。
说点题外的话,那时候稿费还不像今天打到你的银行卡上,你只要在合同上注明卡号就行了,那个时候是通过邮政寄给你。一个取款单送到,你拿着身份证去邮局去取。
我取了钱,先让老婆扣了一千,剩下的我就请了客,找几个朋友臭吃臭喝了几顿,席间我还特意把那本小说月报送给他们,我的朋友们没有喜欢文学的,大都是引车卖浆直流,他们回答的也很痛快:“书就免了吧,以后再有稿费别忘了请客。”
那几本小说月报我是怎么拿去怎么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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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3-8-17 18:49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8-17 18:37
看这题目就知道是长篇巨制!就像丹江诺儿的《江水流》。

慢慢欣赏……

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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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3-8-17 18:51 |只看该作者
说点题外的话,但是稿费还不像今天打到你的银行卡上,你只要在合同上著名卡号就行了,那个时候是通过邮政寄给你。一个取款单送到,你拿着身份证去邮局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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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老师啊,不瞒您说,俺至今收到几张稿费单取领都是如上所述。
向长篇致敬!不在乎钱,在乎意志与毅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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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3-8-18 05:49 |只看该作者
   开篇就先声夺人,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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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3-8-18 05:50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8-17 18:47
我也没发表过几篇作品,对于稿费的所知可能不太具备普遍性。
《独狼》发表在小说月报的稿费是2700元,这 ...

{: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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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8 09:39 |只看该作者
俺的心情和妞一样,看到大鹰老师开新篇,浑身都来劲儿,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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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8 10:3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8-19 14:3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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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河岸边的山包上多了两座新坟,一处是大凤的丈夫孙琢磨,一处是楚老秀的媳妇。
  
  主任和乡亲们在老秀媳妇下葬的时候也到了场,按照他的话说,下官屯今年的风水有问题,要不怎么一下子就死了两个人?
  
  埋了娘的当天晚上,大凤把娟子和二婷叫到家里,弄了饭,二婷到底是小,闷着头吃了饭,大凤,大虎,还有娟子都没吃下去。收拾了碗筷娘几个坐在灯下。
  
  “娟儿呀,你爹现在回不来,你娘又没有了,这可咋整?”大凤满脸愁容地说。
  
  “婶子,那有啥法?我娘不是说了,要等着爹回来,我好歹也得等到他。”
  
  大凤说:“孩子,这不用说了,就是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婶子有个想法跟你合计合计。咱两家并成一家过。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姐俩吃的。看来这学你和大虎谁也上不成了,咱们娘仨对付着,好歹也要让二婷上下去,这样你爹回来也跟他有个交代。”
  
  娟子听到这,扑通一下子给大凤跪下说:“婶子,真难为了你。我家遭了祸,我琢磨叔也走了,你也不好过,我咋忍心连累你……?”
  
  大凤搂过娟子的说:“那怎么整?总不能看着你们这家子就这样散了架。你爹和你叔是过命的兄弟,你爹他也没少帮我们,现在他不在家你娘又走了,我能眼看着你俩遭罪,那我是对得起你爹,还是对的起你娘?”大凤说完泪流满面。
  
  娟子一边用手给大凤摸着眼泪,一边说:“婶子,你别难过,我也大了,能下力干活,学我不上了,我就跟着你过日子——。”
  
  娘俩越说越难过,大虎抹了把眼泪站起来说:“你俩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呢吗?娘,明天起,咱就把咱两家的苞米豁到地里,干完了,我就去城里打工,好歹也养活你们娘仨,咋也熬到我老秀大爷回来。”
  
  大凤扶起跪在地上的娟子点了点头说:“好儿子,娘没白疼你。”
  
  当天晚上,大凤带着娟子和二婷睡在炕这头,大虎睡在炕那头。娟子躺在炕上,想着在监狱里的爹,现在不知道咋样了,又想到死了的娘,那座新坟就在眼前晃悠。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来得这样突然。娟子想,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就像以往她做的噩梦一样,醒来的时候,长长地出口气,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可是她知道,这不是梦,或者说,她是不能从这个梦里醒过来。
  
  月亮透过窗棂钻进了屋里,清亮而又惨白。
  
  10
  
  娟子一边想着,一边流着泪,泪水无声却惊动了一边的大凤。
  
  大凤转过身子搂着娟子说:“孩子,睡觉吧,你想啥也是没用。自从你琢磨叔死了以后,我也是这样哭,哭得我这眼睛,白天看东西都迷糊,可是,哭就能把他们哭回来了?咱活着的人还得过,还得熬这个日子。咱们娘几个熬着吧,好歹咱们还有盼头,你把你爹熬回来,我把大虎熬大了。”
  
  是呀,婶子说得对,她心里一点也不比自己轻松。可是,娟子发现,这两天,婶子好像坚强了好多,娟子记得大凤是屯子里的美人,好多男人见了她都走不动道。为了这个,琢磨叔可没少费心思,看见大凤婶子和男人说话就吃醋,两口子没少干仗,爹和娘也没少给他们劝架。琢磨叔心灵手巧,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是衣食无忧,大凤在琢磨叔的眼睛里就是个宝贝,说一不二,要啥给买啥。大凤属于那种有嘴没心,火上房的性情,琢磨叔可是个蔫巴人,所以,倒是大凤欺负琢磨叔的时候多。
  
  现在,琢磨叔走了,大凤心里能不难过?想到这,娟子可怜起大凤来,她也紧紧地搂着大凤说:“婶子,我不伤心了,咱们娘几个好好地熬,等我爹回来,就有办法了。”
  
  大凤点了点头说:“是呀,你爹现在也不知道咋样,我问过主任,能不能看看他去,主任说,现在还不能,执行刑期的时候才行,就那样还得事先申请,等着批准。”
  
  娟子听了说:“那咋申请?找谁呢?”
  
  大凤说:“我跟主任说了,叫他跟乡里的派出所说一声先垫个话,啥时候批准了咱就去看。早说了先搁下,现烧香现拜佛就不赶趟儿了。等着咱们把苞米豁到地里,我想就差不多了。”
  
  娟子想到不久就能看到爹了,心里有了希望,好像难过的心好受了许多。忽然,她想到见了爹,如果他问起娘来怎么说呢,娘临死的时候说过,不叫告诉爹呢。她把心里的话告诉了大凤。
  
  大凤叹了口气说:“我也寻思这个呢,你说咋办,不说,瞒天瞒不了地。你爹迟早也得知道。说了吧,你爹心里得是啥滋味,他还在监狱里,听了这个他熬不住咋办。”
  
  娘俩想着一时没了主意。躺在那边的大虎听见了她们的话接过茬来说:“依着我说,还是告诉了我老秀大爷。我老秀大爷是啥人哪,真正的男子汉,要不可着这屯子里都信服他?去看他的时候,就看着他啥心情,心情要是能挺得住,就告诉他,要是看着不中,下次看他的时候再说,早晚告诉他就是了。你俩别叽咕了,快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大凤看着娟子说:“这小犊子说的也在理,咱就见机行事,睡吧!”
  
  11
  
  地种上了,多亏了主任秦二正,找来了屯子里的人来帮忙,大伙也愿意帮忙,到底孙琢磨和楚老秀是为了屯子里的乡亲。
  
  一连三天,大虎和大伙在地里忙,大凤和娟子在家里给帮忙的人忙活饭,只有二婷照常上学。
  
  一天晚上大虎和娘商量,馒头山那有个石灰窑,他想到那里去打工。大凤听着儿子的话,一边为儿子有心帮助家里高兴,一边有点舍不得。
  
  大虎看着娘不说话就说到:“娘,我都这么大了,馒头山离咱家五十里地,有啥不放心的,等着我长大了,我还想到城里去打工多挣点钱。现在我不能去,城里头嫌岁数小没人要。”
  
  娟子听了也说:“婶子,我跟大虎一块去。”
  
  大凤赶紧说:“你可不行,闺女家的可不兴绕世界跑,万一有个闪失,你爹回来我可没法交代。”
  
  大虎接过来说:“对,娟子不用去,你在家里帮着娘,我一个人去就行,再说了,窑上也不要女的呀。”
  
  娟子看着大虎认真的样子,听着他说的话,要她在家帮着娘,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动。大凤虽然舍不得儿子去,可是眼下家里突然就添了两口人,要是没有进项到真是愁人的事。
  
  她问大虎:“你啥时候去呢?”
  
  大虎说:“明天,还有二栓子,我俩一起去,窑上就是他爹联系的。”
  
  娘几个说了一会儿话夜已经深了。孩子们都躺在炕上睡觉了,只剩下大凤给大虎准备衣服行李。想到没了丈夫,想到儿子这么小的年纪要去打工,大凤一个人偷偷的抹着眼泪。
  
  天亮的时候,大凤给大虎煮了几个鸡蛋,收拾停当的大虎走出了大门。
  
  大凤站在门口说:“大虎,干活可别毛愣,让娘放心呀!”
  
  大虎答应着,娟子走在他的身后,她要送大虎一程。两个人来到了朝河边上,朝河的水仍然罩着一层薄雾,静静的流向远方。
  
  大虎说:“娟子,就在这吧不送了,我在这等二栓子我俩一起走。”
  
  “我跟你等。”娟子说完了这话低下了头。
  
  大虎说:“等我也是走何苦呢?我又不是出什么远门,到了那抽个功夫,我就能回来看看你们和娘。”
  
  从昨天开始,大虎提到娘的时候就把“我”字省了去,这让娟子觉得又亲热又难过。亲热的是,大虎已经把她们姐俩当成了自家人,难受的是,提到娘娟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娘。
  
  想到这娟子的眼圈有点湿润,她点了点头说:“家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婶子,你也小心点,人家要是准了你的假你就回来看看,别强硬着走。”
  
  远处一阵响声,渐渐的一辆拖拉机到了他们的跟前,车上坐着二栓子喊着:“大虎,上车!”
  
  大虎连忙问:“哪整这么个车子?”
  
  二栓子说:“这是到馒头山拉石头的,我就搭了个便车,你也上来吧。”
  
  大虎上了车子对娟子说:“这回行了,你回去吧。”
  
  拖拉机渐渐的远去了,娟子望着车子的背影站了好半天,爹抓起来了,娘也走了,琢磨叔死了,大虎也离开了,她的心里空荡荡的。
  
  12
  
  夏天到了,苞米长了老高,爹能不能去看,还是没有消息。大凤总是去主任那打听,得到的回答是等着消息,娟子心里着急就是没有办法。大凤也看出了娟子的心思也很着急,这天,吃完了晌午饭,大凤又来到了秦二正的家。
  
  秦二正三年前死了老婆,有个闺女在城里打工,家里就只有老娘七婶子。大凤还没到门口,秦二正家的大黄狗就叫了起来。
  
  秦二正随着狗叫出了屋门,对着站在门口的大凤说:“大凤啊,快进屋,不要紧的它不咬人。”说着话哄走了大黄狗。
  
  大凤随着主任走进了屋,七神子正躺在炕上睡觉,听见来了人也起了身,大凤赶紧说:“七婶子,你老别起来,我跟主任说两句话就走。”
  
  七婶子坐起来说:“不要紧,都睡了会子了整了一身的汗,这天热的火炉子似的,你坐,二呀,给大凤倒口水。”
  
  秦二正给到了杯水,大凤接过水坐下说:“二哥,还是那个事,老秀到底啥时候让看看呢?孩子急的不行,我也知道你尽了力了,你再给问问乡里的派出所。”
  
  秦二正点了颗烟吸了一口说:“我知道你们着急,咋能不急?我昨天去乡里开会还看见那所长问他呢,他就说让等信儿,你说咋整?我也急呀!”
  
  大凤听见主任这样说也叹气说:“也是,要是直接去县里找公安局的人能行不?”
  
  主任摇了摇头说:“恐怕是不好使,老秀这回的案子是个大案,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找谁也怕不好办。”
  
  “那他总的让看看人呀?”大凤着急的说。
  
  主任说:“我看哪,还是得找那个乡派出所的所长,他跟县里的人熟,要不这么的,今天我去他那一趟,晚上请他吃一顿,你看呢?”
  
  大凤点点头说:“那行,请就请,可是在哪请他呢?”
  
  主任说:“这个你就别管了,镇上找个饭馆,有酒有肉的请他足造一顿,看看他咋说法。”
  
  大凤说:“行,你就操办这个事我拿钱。”
  
  七婶子在旁边搭了腔说:“对,二呀,你得给想个法子,孤儿寡母的成可怜了。”
  
  主任说:“这个好办,还用你拿钱?可是你得去,你到那多说好话,不行就哭天抹泪的磨磨他。”
  
  大凤一听叫自己去连忙说:“我咋去?我一个女人家,我也不会喝酒呀?”
  
  主任说:“往嘴里倒不会呀,不会喝也得喝呀,咱不是为了老秀吗?”秦二正看着大凤还有点犹豫接着说:“你放心,有我呢,我还能让你死气白列的喝?”
  
  大凤回到家里把主任的话跟娟子学了一遍,娟子说:“真难为你了婶子,那你去不去呢?”
  
  大凤说:“不去哪行,必定是咱自己的事,主任说了咱还能不去?”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凤翻箱倒柜的找起衣服来,一边找一边嘟囔:“整天在这土堆里滚,就这一堆一块的,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咋出门?”
  
  娟子一边帮着她找一边说:“婶子,捯饬干净了就行,非得要好看啥用?”
  
  大凤笑着说:“那也不能跟鬼似的,不丢人?”
  
  大凤终于找出一件浅蓝底色白碎花的衬衫,她拿在手里愣在那看着,娟子觉得奇怪问道:“婶子咋了,一个劲的看啥呢?”
  
  大凤眼睛没离开衣服说:“这还是你琢磨叔那年上城里做活的时候给我捎来的,一直就没舍得穿。”
  
  娟子说:“那穿上看看婶子,你白,穿上指定是好看。”
  
  大凤脱了衣服穿上那件衣服,站在衣柜的镜子前,上身的线条一下子就显露出来,特别是那高耸的胸部。
  
  娟子说:“哎呀婶子,你穿上这件可好看,年轻了十岁呢。”
  
  大凤一边用手摆弄着衣服一边说:“衣裳瘦了,这胸脯子鼓囊着多磕碜。”
  
  娟子说:“婶子,你知道啥,这叫丰满,这才时髦呢!快别换了就是这件。”
  
  娘俩正在议论,主任在院子里喊到:“大凤呀,整好了没有,整好了就走呀!”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屋,娟子连忙喊到:“叔,先别进来,我婶子正在换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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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3-8-18 10:32 |只看该作者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8-18 09:39
俺的心情和妞一样,看到大鹰老师开新篇,浑身都来劲儿,特别喜欢!

多谢,这是和你那篇性质差不多的东西,我也得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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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8 11:20 |只看该作者
也得向大鹰老师致敬,长篇一下下,能吓唬人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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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8 12:28 |只看该作者
写长篇需要毅力。
像所有写过长篇的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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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9 10:4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8-19 14:3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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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子的话还是说晚了,秦二正已经一脚跨进了门槛。把正在脱下那件衣服,光着上身的大凤看了个正着。
  
  秦二正连忙转过身子说:“你看,我就是冒失了,我在外边等你吧。”说着话走到了当院里。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在跳。大凤发现秦二正进屋连忙拿手捂在前胸,也弄了个满脸通红。
  
  娟子说道:“婶子快别倒腾了,就是这件衣服好看呢,主任在外边等着看别耽误了”。
  
  大凤又整理一下头发说:“能行呀?你看着家,等会儿二婷回来你们就吃饭,我一会儿就回来,这就是没法子,咋也得给你爹讨个实底。”。
  
  大凤坐着秦二正的摩托车来道了镇上,天已经黑了,秦二正直奔了镇上最有名的老高家羊肉馆。屋里已经坐了好多人,划拳声,还有满屋子的烟酒和羊肉膻气叫大凤喘不过气来。两个人找了个桌子坐下,大凤说:“二哥,所长啥时候能来呢?”
  
  秦二正说:“我给他打了电话,说好能来咱们等等”。
  
  话还没说完所长进了门,大概是常客老板赶紧招呼着:“丁所长呀,快屋里坐”。
  
  秦二正也站起来打着招呼,所长径直走到桌子前,大家落座,秦二正把大凤介绍了以后,老板递过菜谱说:“吃点啥?咱们新进来的羊蛋还有羊鞭新鲜着呢,刚煮好了还没出锅呢。”
  
  所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大凤对老板说:“啥羊蛋羊鞭的,这有妇女,你瞎吵吵啥?”
  
  秦二正连忙接过来说:“不怕,大凤也是过来人呢哈哈,老板,你就拣你的好东西上别问了!”
  
  不一会,菜上来了,秦二正打开酒瓶子盖给所长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好,所长看着大凤问:“大妹子不喝吗?”
  
  大凤赶紧说:“你们喝,我不会喝酒。”
  
  所长说:“不会喝酒,不会喝来干啥来了?咋也得喝一口呀?”
  
  听到所长这样说,秦二正急忙给大凤倒上酒说:“大凤,就陪丁所长喝一杯吧。”
  
  秦二正端起酒杯:“来,所长,咱们喝了这个。”
  
  两个人一饮而尽,大凤也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马上辣的吐了吐舌头。大家说了一些客气话以后,说到了探望楚老秀的话上来。
  
  秦二正说:“所长,这回麻烦你的还是那宗事,你看,楚老秀在里面,外边扔下俩孩子怪可怜的,想见见她爹你给想个法子呗。”
  
  所长一边嘴里嚼着东西一边说:“这事说好办就好办,说不好办就不好办,我想问问,这个大凤是谁?”
  
  秦二正就把大凤和楚老秀的关系以及她现在带着老秀的孩子的事和所长说了一遍。所长点着头说:“要说去看看楚老秀也是人情,可是,县局这帮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挺平常的事他也非得给你整出点故事来,探望人都希望多待一会,多唠两句磕,你要是没走到了关系,你说上两句话他就开始你往外撵,我看,这个事我给你找个人,你们呢还得花上俩钱,总得意思意思。”
  
  秦二正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别说我们认头给他花,就是你的好处我们也不能忘,到时候也得有份人心的,来大凤,听见所长说的啦,咱们敬所长一杯。”
  
  大凤本来就不能喝酒,可是听了秦二正的话不能不喝,也就勉强举起了酒杯,三个人喝了起来。可能是热,也可能是喝了酒,大凤的脸就象块红布,觉得天旋地转的,那酒不往下面走一个劲的往上撞。所长早就喝的舌头发直,秦二正也喝得晕头转向。大凤实在是熬不住了,站起身来说:“你俩先喝着,这里太热,我到外边凉快一下子。”
  
  所长看着大凤的背影对秦二正说:“这娘们儿不赖,你的呀?”
  
  秦二正眯着两之醉眼说:“啥呀,这是死的那个孙琢磨的媳妇”。
  
  所长点了点头说:“老秀的事,她来干啥?”
  
  秦二正说:“她老爷们儿活着的时候跟老秀老好了,老秀这回进去了,他的孩子她带着呢”。
  
  “那她跟老秀的关系不一般哪?”所长不解的问。
  
  秦二正摇摇头说:“那倒不是,俩她两家原来过的着有交情。”
  
  所长笑了笑说:“那你呢,你为老秀忙乎啥呀?”
  
  秦二正说:“我好歹还是个村主任,屯子里有事不得找我呀?”
  
  所长用筷子敲了一下秦二正的脑袋说:“你是雷锋啊?我看你小子没憋着好屁,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人开怀大笑起来,周围喝酒的人都转过了头。
  
  14
  
  大凤匆忙的走出了饭店,酒一个劲的往嗓子眼跑,她赶忙用手捂着嘴生找了一个旮旯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吐开了,她还从来没有过吐酒的体会,真的是翻肠倒肚,她觉得五脏都要出来似的。也不知道吐了多少时候,她扶着身边一棵小树慢慢她站了起来,觉得浑身都软软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是满天的星星,她想起了琢磨,要是琢磨还在,这样的事情何必她自己来呢,这样的罪又怎么能叫她来受?由此她想到,今后还不定有多少类似的事情,有多少不好过的沟坎,这些都要她自己来处理,没有人能帮助她了。她又想到了老秀,要是老秀在,她也许有什么时事能和他商量商量。在大凤的眼睛里,或者包括自己的丈夫的眼睛里,老秀永远是个老大哥,永远的值得他们信任。这么多年,不管是碰见什么难的事情,就是两口子拌嘴也要找到老秀。
  
  “咋了,吐啦?”不知道什么时候,秦二正站在她的身后。
  
  大凤点点头说:“我真是纳闷了,这酒有啥好喝的,老难受了。”
  
  秦二正笑着说:“你是没喝惯,喝惯了不喝还想呢”。
  
  大凤摇着头说:“我一辈子不喝也不想,不陪着那个所长喝酒你咋出来了呢?”
  
  秦二正扬起胳膊亮出手表说:“你看都啥时候了,他走了。”
  
  听到秦二正说所长走了,大凤连忙说:“你咋不吱声,我去把饭钱给了”。
  
  秦二正拉着大凤的手说:“我给结了,你还去干啥?”
  
  大凤说:“哪能让你花钱?”
  
  秦二正说:“无几俩钱算啥,只要是能把事办了比啥都强,你还跟我客气啥。”
  
  秦二正的话大凤心里热呼呼的,她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等见着老秀,我可得给你表表功叫他好好谢谢你。”
  
  秦二正笑了笑说:“老秀谢不谢的我不吃紧,你可别忘了我就行。”
  
  大凤点着头说:“那哪能?看你说的。”
  
  秦二正说着话,不住的用眼睛看着大凤,看的她不好意思起来说:“你看啥,不认识我?”
  
  秦二正说:“咋看着你今天挺中看呢?”
  
  15
  
  秦二正一边说一边拉大凤的手,两只喝红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凤。大凤预感倒主任是要干什么心里一阵发紧。想甩开他的手又怕惹恼了他,必定自己是求着他办事,可是要是这样下去,又怕秦二正做出什么出圈儿的事来,真是左右为难。
  
  她免强笑着说:“二哥,你可真会忽悠,啥中看不中看的,都半大老婆子了,咱快回家吧。”
  
  秦二正还是拉着她的手说:“大妹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管过谁的事?你家地种不上,我找人给你帮忙,你想看老秀,我二话不给你找人疏通,为了啥?不就是我心里有你了吗?我知道琢磨死了你心里难受,你还想着他,可那是常事吗?我媳妇死了三年,我为啥不找,就凭我这样的,愁老婆吗?就是想找个像样的,干脆说,就是想找你这样的,我既然相中了你,我就会对你好一辈子,你是不是相中老秀了?那你可是缺了心眼子了。老秀他有啥?他自己还有俩孩子,你乐意跟他过那顾头顾不了腚的日子?”
  
  秦二正这一番表白吓了大凤一跳,她原以为他是喝了点酒就没了理智,可是听了他的话,这是早就有算计的,秦二正看上了自己,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
  
  她把手从秦二正的手里抽出来说:“主任,你别说了,琢磨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啥心思也没有,就是熬着大虎成人,你要是再说别的,我自己走回家去!”
  
  说完了话大凤扭身走了,秦二正站在后面大声的说:“你说这死心眼的娘们儿可咋整,你回来,我还是拿摩托车把你带回去!”
  
  大凤只顾走着,并没有答理身后的秦二正,她一边走一边想,怎么琢磨刚死了,就有人惦记我呢?特别是这个主任,平日里就没有什么交道,他什么时候安的这个心呢?自己这回算是得罪了他,那老秀的事情他要是不给办了怎么办?娟子在家还眼睁睁的等信儿呢,这样想着脚步就放慢了。
  
  秦二正骑着摩托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大凤身边:“你看你,我说了啥了你就急眼,都是过来的人了,我这话也没有多余的呀?”
  
  大凤一边走着一边说:“我家琢磨死了,我没心思想这个事,我难受还难受不过来呢。”
  
  秦二正说:“我也没说这就娶了你呀,我是把这个心思跟你唠扯唠扯,你没这心思你也不能扭头就走呀,这黑天巴火的,你一个人咋走回去?快上车!”
  
  听着他的话,大凤心里也软了下来,心里想到还是跟他走的是,天这么黑,离家又这么远,再说,还真就不能得罪他,别说耽误了看老秀,就是以后也说不定难为自己呢。
  
  想到这大凤跨上摩托车说:“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呢,我家琢磨喝多了就啥都整,为这我可没少跟他闹。”
  
  秦二正说:“喝啥多了,咱来办事我先喝多了咋送你回家?再说你也真是的,你再想想我说的话有理不?”。
  
  这样的问题大凤没法说,因为一说还是要不高兴,为了回家,为了今后,也为了能看上老秀大凤没说话,摩托车晃晃悠悠的朝下官屯开去。
  
  16
  
  一路上天特别的黑,路又坑坑洼洼,加上秦二正喝了酒,车子开的比他醉的还厉害。大凤很害怕,用力的搂着秦二正的腰。秦二正身上那股子汗和酒的味道让大凤很不自在,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强忍着这股味道就盼着快点到家。
  
  秦二正发现大凤搂着他的双臂很紧,心里很高兴,他甚至能觉得出来大凤的胸脯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这让他想起了今天上大凤家里找她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不知道怎么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升了起来,他觉得口干舌燥。
  
  远处传来了朝河的流水声,这声音在静静的黑夜里显得那么清楚,秦二正忽然有了个打算,这打算好像不是出于自己的头脑,而是从心里冒出来的。
  
  来到了朝河边秦二正停下了车,用一条腿支在地上说:“大凤,咱在这歇会吧。”
  
  大凤纳闷的问:“这都快到家了,咋还歇会呢?”
  
  秦二正下了车子扶着车把说:“我咋头晕脑胀的?骑不动了。”
  
  大凤也下了车说:“是不喝多了?那你在这歇着,我可是要回家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三更半夜的谁放心?”
  
  忽然,秦二正一把拉住了大凤的胳膊说:“我说你咋这样死心眼子,谁的孩子,是你的不?大虎上了馒头山,你还有啥孩子?”
  
  秦二正的举动叫大凤吓了一跳,她忙着抽出胳膊来说:“娟子和二婷还在家里呢?”
  
  秦二正挡住大凤的路说:“娟子,二婷,她们是你啥人,你凭啥管她们?”
  
  大凤借着月光看到,秦二正的眼睛比刚才更红了,大凤觉得他抓自己胳膊的手在抖。一切都明白了,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她强做镇静的说:“二哥,你这是干啥,你要是累了你就在这歇会子,我离家不远了我能走回去。”
  
  秦二正抓的更紧了:“别!大妹子,我可是真心的对待你,你今天没给我个实底,我回去也睡不着觉,你就成全了哥哥不好吗?”
  
  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叠钞票说:“你看,我有的是钱,你过了门能没有你的好日子过?你答应了我,我明天就叫大虎回来,我出钱叫他再去上学咋样?”
  
  大凤看的出来,还不光是酒精在秦二正的身体里起作用,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了。她使劲的想把胳膊从秦二正的手里扯出来可是没有用,秦二正死死的抓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正在犹豫的时候,秦二正猛的搂住了她,那张满是酒气的嘴就凑了上来,大凤摇着头挣扎着说:“主任,你不能这样,琢磨活着的时候对得起你,你咋能这样对待他的老婆!”
  
  此时的秦二正再也按耐不住冲动,一下子扑倒了大凤,一只手按住挣扎的大凤,一只手就伸向大凤的衣服里乱摸起来。
  
  大凤奋力的挣扎着说:“二哥,你不撒手我可要喊了!”
  
  大凤的话一点也没有起作用,秦二正一边继续着一边说:“喊吧,现在叫屯子里的人知道咱俩好倒是好事,今天他们知道了,明天咱们就结婚,哈哈!”
  
  大凤和秦二正扭在了一起,忽然,秦二正一把撕开了大凤的衬衫,大凤也朝秦二正的脸上挠去,两个人扭在一起向朝河边上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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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3-8-19 10:49 |只看该作者
马樱花 发表于 2013-8-18 11:20
也得向大鹰老师致敬,长篇一下下,能吓唬人也是好的。

很耽误时间的,如果有闲工夫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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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3-8-19 10:50 |只看该作者
信以为真 发表于 2013-8-18 12:28
写长篇需要毅力。
像所有写过长篇的人致敬!

向所有看长篇的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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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9 15:53 |只看该作者
有关大鹰兄的文字,我一定要单独开一帖,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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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1 06:5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22 22:21 编辑


17

       气喘吁吁的秦二正没想到会遇到大凤这样猛烈的抵抗,他开始有点后悔,凭心而论,他对大凤是有欲望的,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现它。现在到了这种地步,怎么收场也是一样,还不如就让自己达到了目的。想到这,秦二正更是来了劲头,眼看着大凤就不是他的对手。就在这个时候,被压在秦二正身子底下的大凤忽然说到:“二哥,你别动手了,我情愿,你先放开我。”

       秦二正被大凤这样一说松了手说道:“大妹子,早这样不就得了,二哥是真喜欢你,愿意娶你做媳妇,我也不愿意这样整。”说完了话坐起身来。

       看着大凤站起身来整理着那件破的整个上身几乎赤裸的衣服,秦二正也有点后悔,他急忙说到:“大凤,都是哥不好,哥真是要你心切,你别整了,赶明哥带你去城里,买他几件新的,你挑,你说啥样就买啥样。”

       秦二正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凤猛的推了一把秦二正,这力气真大,让没有防备的秦二正顺着河堤就滚了下去,大凤扭身朝屯子里跑去。秦二正滚到了水里,急忙爬上来,看着大凤的背影爬上了河堤,他也爬了上来,身上的水很快就在脚底下流了一大片。他推着摩托车说:“这娘们咋好歹不知呢?”

       大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她一边用手拍着大门一边回头看着,生怕秦二正追上来。

       娟子开了门,看见大凤的模样吃了一惊:“婶子,你这是咋了?”

       大凤一边关上大门一边说:“快进屋!”。

       从大凤走了以后,娟子等着妹妹二婷放学回家,吃了饭又看着二婷做完了作业,娟子告诉二婷,婶子和主任到镇里请人吃饭,找人说看爹事呢,二婷听了也高兴的说:“那就是说,咱就要看见爹了”。

       从那个时候起,二婷就老是问啥时候能看见爹,千万要带着她,娟子安慰着二婷睡了觉,一个人拿起一本书来看,她要等着婶子回来。娟子虽然休了学,可是她仍然留恋着学校,她对不能上学特别的伤心,只是,家里遭了这么大的变故,现在又由婶子照顾,她从来也没有流露过这样的心情,可是,每当有时间,她还是拿出过去读过的课本看,她知道,看这个已经没用了,她看书只是安慰失去学校的痛苦。

       夜很深的时候,娟子关了灯,因为她知道,现在他们都没有钱,点灯也是要节省的,她就这样坐在炕边上,两眼透过窗户望着街门,听到狗叫,她就睁大了眼睛,唯恐耽误了给婶子开门。

       娟子跟着大凤进了门,大凤气急败坏的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开开箱子去找衣服,娟子拣起那件被撕的七零八落的衣服看了看说:“婶子,这是咋了?”

       大凤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流着眼泪说:“快把它撇到外边去,那上边有狗爪子印呢。”

18

       娟子一时没听懂大凤的话,仍然站在那问:“狗,啥狗?”

       大凤说:“两条腿站着走的狗!”

       看着大凤气的发白的脸色娟子知道,婶子一定是有麻烦了,她还没看见婶子这样说话过,但是把一件衣服扔掉,无论如何也是不合适的,她把衣服拿到堂屋放在了脸盆里。进了屋给大凤倒了一碗水说:“婶子,到底咋了,你咋气成这样呢?”

       大凤委屈的流着眼泪说:“在镇里请那派出所长吃了饭,那秦二正喝的跟醉猫似的,我俩回来走到朝河边上,那王八犊子不知道为了啥就起了歹心,我跟他支吧了一通,就把衣服撕成了这样,这遭雷劈的王八犊子,他这是欺负我是孤儿寡母,要是琢磨在,或者你爹在,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敢呀,呜——!”

       完全听明白了的娟子想,主任怎么能这样呢?爹的事情也不知道商量的怎么样,即使是商量好了,婶子和主任这样一闹,那秦二正还能给办吗?面对婶子这样的伤心,娟子知道是不能问的,她拿了毛巾递递给大凤说:“婶子,别难过,他不是没咋样了你吗?”

       大凤抹了一把眼泪说:“好玄就让那犊子得了手,我看着支应不过他就骗了他说我愿意,他就信了放了我,我一把把他推进了朝河这才跑了回来。”

       娟子听说婶子把主任推进了朝河,虽然感到很解气,可是又担心起来,忙问到:“他可会水?”

       大凤说:“管他会不会,这路人淹死他都活该!”

       娟子说:“看着他平日里是个老实人,咋这样没人性呢?”

       大凤说:“蔫萝卜辣心,我今天才知道,这犊子成坏了。他口口声声说要娶了我当他老婆,我就是让狗日了,也不能要他那个熊样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出于气头说的话有点过分,因为当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大凤接过毛巾擦了擦眼泪说:“好了,不提他了,咱们睡觉吧,对了,那所长答应给咱们帮忙,过几天能看见你爹了。”

       娘俩躺在炕上,娟子和大凤都睡不着。娟子想,主任这样一折腾,虽然他不会明目张胆的报复,可是他哪能甘心,爹的事他能管吗?就是不说不管背地里使个坏,看爹的事还是得黄。婶子也真不容易,没了琢磨叔本来就够难为她的,还要照顾着自己和妹妹,娟子真是恨自己是个女人,要是个男的也能帮着婶子一把。要不从明天起,自己和妹妹搬回到自己家里住,咬牙挺着过日子,别给婶子添麻烦了。如果主任要是不管了这个事,娟子想直接到县里的公安局,求他们叫自己见见爹。

       大凤也再想,这就看出难处来了,自己是个女人,还带着几个孩子,主任敢这样,就是看准了自己没能耐,没人管,自己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到乡里去告他,就是怎么不了他,也难看难看他,看他还在屯子里怎么混。转过头来又一想,不行。自己去告他,别人怎么说自己呢,不是有句老话吗,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贪上这样的事,也会落个不正经。再说了,老秀怎么办?主任要是撒了手,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咽了这口气,心里又觉得不甘心。想到眼巴巴的盼着见爹的娟子和二婷,大凤心软了,她决定,就忍下这口气。

19

       秦二正回到家里,老娘七婶子还没有睡。他进了屋找了毛巾擦了脸,又找衣服换。

       看着儿子浑身是泥,七婶子问:“这是咋的了,上哪整这一身泥呀?”

       秦二正此时的心情很复杂,酒好像也醒了好多。他没好气的说:“喝了点酒,走到朝河边上,车子没刹住掉河里了。”

       七婶子说:“倒是加点小心呢,喝那些酒干啥,大凤的事托着人了?”

       听见娘问起大凤的事,秦二正一股怒火上升,他想不回答娘的话,可是,娘并没有错,她只是问问,要是不回答娘他觉得不好。自己早年没了爹,老娘二十多岁守着他不容易。想到自己给大凤办事,大凤这样不领情,心里恼火。

       七婶子见儿子不说话,知道可能是遇见不高兴的事,也不想多问了就说:“整点水洗洗睡了吧。”

       秦二正洗干净了,回到自己的屋里躺下身来,刚才的事情还在脑子里头转悠。忽然想到,自己光顾了生大凤的气,大凤这个时候怎么想的呢?说起来这个事情,自己办的是有点鲁莽。自从三年前死了媳妇,自己也想过女人,有的时候也偷偷的到县城里整点花里胡哨的事,可是没有像看见大凤这样的激动,要说起来,今天的举动虽然鲁莽,可是这也是自己心里这些日子想的事情。就怕大凤不理解,明天要是嚷出去,自己是一村之长面子上过不去。又一想,大凤也可能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样说起来,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怎么想怎么也拿不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猛的一想,要是叫娘去探探她的口风呢?想到这,秦二正翻身气来进了娘的屋。

       已经躺下来的七婶子看见儿子又进了屋心里纳闷,坐来问到:“三更半夜的,又折腾啥呀?”

       秦二正坐在娘的炕沿上说:“娘,有件事想请你老给帮个忙。”

       “啥事,说吧。”

       秦二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沉吟良久说:“您说大凤这个人咋样?”

       娘听儿子这样问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说:“问她咋的?看着人长的挺整齐,也是个过日子人。特别是琢磨死了以后,她咬着牙过日子,还带着老秀的俩孩子,要说也是不易,咋的了,大凤的事没办成?”

       秦二正说:“事到是办的挺利索了,请那派出所长吃了顿饭,满口的答应了。”

       娘问:“那咋的想起问大凤来了?”

       秦二正把自己今天回来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把他那强硬的做法免了去,改成自己向大凤要求处对象,大凤急了眼,一把把他推进了朝河。

       娘听了说:“大凤的脾气这屯子里都知道,是个火捻子的性情,你也是,人家刚死了爷们,你咋就跟她提这个事,难怪她急眼”。

       秦二正说:“娘,要不你明天到她家去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是咋想的。”

       七婶子对儿子这样的要求有点糊涂就说:“都把你推到河里去了,你咋还不知道是咋想的?”

       秦二正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担心说明白就说:“我是怕她误会了我,老娘们爱瞎咧咧,不定说出啥来,好说不好听的,儿子好歹不还是这个屯子的领导吗。”

       七婶子终于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说:“知道了,你是叫我去她家看看她咋想,要是想过了头,娘替你打打马虎眼对吗?”

       秦二正高兴的说:“还是娘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20

       七婶子一早就来到大凤的家,大凤正在忙着收拾院子,娟子在那喂猪。看见走进门的七婶子,大凤心里一愣,不知道很少光顾她家的这个老太太怎么今天来了。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还是打着招呼:“七婶子,你老今天咋有了功夫,走错门了?”

       七婶子笑着说:“咋能走错了门,看看你来呗。”

       大凤放下手里的活说:“好,还让你老惦记着,快进屋。娟子,给你七奶奶沏茶。”

       两个人走进了屋,七婶子坐在炕头上看了看四周说:“收拾的可真利索,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

       娟子把茶放在桌子上,大凤一边给七婶子倒茶一边说:“利索啥呀,我哪有这心肠过这日子,这是咬着牙过啥法儿呢?”

       七婶子接过茶水说:“可别这样说,人活着咋也得活出滋味来,咋就没心肠?不是我提你伤心的事,琢磨没了是把你闪了一下子,可是也得活呀,本来早就想看看你来,就是这老胳膊老腿的动弹起来费劲。”

       大凤听见七婶子提起琢磨,眼圈又红了,七婶子看见了说:“别难过,要说少了顶梁的柱子,摊在谁身上谁也难过,可是难过咋样?婶子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大凤呀,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那天你到我家,说是叫老二帮你找人办看老秀的事,我知道我那儿子,没星星的秤怕他不当回事,我紧着嘱咐他,谁的事都能放下,唯独大凤的事你非得管不可,要不我可不依你。咋样,办成了吗?”

       大凤问七婶子:“七婶子,主任他没跟你说吗?”

       七婶子喝了一口茶说:“说啥,回来也不知道哪整了一身的泥,我问他咋回事,他没好气的说是喝多了酒掉到了河里,再问说啥也不说话了。你说都这么大个人了,咋办事还这么毛愣?我也不敢问了,一宿也没睡着觉,上了年纪了,心里有点事就不踏实,这不,起了个大早就奔了你这儿。”

       七婶子这套话都是预备好了的,为的是探大凤的话,看大凤怎么说。自从昨天儿子和自己说了和大凤的事,老太太就想到,绝对没有儿子说的那样轻松,还有隐情在里面,自己的儿子自己是了解的。就看看大凤听了这些话是什么反映,老太太再决定怎样安抚她。

       大凤听了七婶子的话想,看来这主任还真的生气了,生气活该,谁让他干那丢人的事,可是,自己打算忍了这口气,现在这老太太问下来,自己也得有个答对。

       想到这说:“办成了,亏了主任呢,那所长也满口答应了,说是过两天给办,我们在镇上吃的饭,挺好的。主任还怕我花钱,把饭钱先给了,我还没谢谢他呢,你老来了就给我捎个话,谢谢他吧。”

       七婶子听完大凤的话,又看见她笑呵呵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又想起了儿子说话时候那个样,儿子看来是有这个心思在大凤身上,不如就问出个消息来。老太太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大凤,不仅暗自想到:这娘们真是好,高挑的个儿,大屁股蛋,蜂腰肥乳,活脱一个美人坯子,那小模样长的疼人,白净脸,细长眉毛,两只会说话的眼睛,通关的鼻梁,嘴唇丰润,一头的黑发。怨不得琢磨活着的时候老吃醋,也难怪自己的儿子看上了她。

       七婶子接着说:“大凤呀,不知道我那儿子在啥地方整了一身的泥,你俩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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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1 06:54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8-19 14:33
跟着鹰兄的发贴节奏和故事人物的节奏而节奏。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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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3-8-21 06:56 |只看该作者
闲散之人 发表于 2013-8-19 15:53
有关大鹰兄的文字,我一定要单独开一帖,我喜欢!

谢谢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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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3-8-22 15:54 |只看该作者
  接着读下去。问好大鹰老师!{: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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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3-8-22 19:27 |只看该作者
跟着故事走,继续,顶!{: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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