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谈】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又怕？

唐山妞妞

【随笔杂谈】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又怕？
2013-03-02 00:41 星期六
　　 “久别的人谁不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忙不完的旧情，续不完的梦……
　　　　“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一次次离别，一次次重逢，路也漫漫雾也朦朦……
　　　　《一》草or宝？
　　　　一向欢声笑语的我们接完电话后，马不停蹄地准备着，带着沉重的心情凌晨5点就急匆匆地踏上了归乡路，看望病重的婆婆去，同行的除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我老妈和叔公。
　　　　车速虽快，难敌心动过速，3000多里路啊！归心似箭！这年头也不知咋搞的，修路的地段此起彼伏的，想快都难。
　　　　斜睨着神情凝重开车的老公，我不知此行之后他是不是就从“宝”变“草”（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想着婆婆那张慈祥的面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离家这么多年，可是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婆婆咧着嘴给我铺被子，有时还要铺上2床新被子。她说：火炕太硬，咯得慌……
　　　　怕路远人燥，气氛太过压抑，我们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闲言碎语。风透过车窗，显得格外大，手一伸出，就好像能被刮断似地。幸好我没听从老公的意见，执意带上了一条毛毯，后座的老幼随着路程的延长，已经感受到了凉气来袭，特别是老叔，他的股骨头有病，很怕凉气，一路夸赞我做了一件好事，惹得老公都不得不异口同声：你对啦！
　　　　中午，在“海陵服务区”吃了自助餐，路途过半，家的味道已经透过饭菜的余香渗了出来，最能体现“家的感觉”的当属自来水里面“哇哇”的凉水啦，这股“透心凉”在这烈日炎炎的暑天真算得上“甘泉”！我们在外面平日里最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地下水——吧凉吧凉的，胜过任何的矿泉与纯净。
　　　　和老公替换了几程我就吃不消了，乏力。感叹自己真的老了。想不服输，像上一次那样和老公平分秋色，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在距家还有4小时的时候接到大哥打来的电话，空气好像随着电话的终止凝结了——病情加重，大家嘴上不说话，心里都在嘀咕：能否见上最后一面？
　　　　半夜十二点，终于叩响了家门。迎接我们的是衰老的公公，婆婆住在大姐家，是为了方便于照顾，从爸爸口中得知没大事，我们没有连夜奔过去，怕打扰了休息。我四下搜索着，空寂，孤静。整个屋子里只有公公一个人的铺盖，往日的吵闹欢笑不见踪影，我鼻子一酸……
　　　　疲惫的身躯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借着鱼肚白我们就出发去大姐家，除了满屋子的家人老姨也在，她是来给她姐姐做寿衣的。婆婆斜躺在炕上，盖着床单，白发苍苍，紧闭双眼，呼吸声很大，我们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很震惊，不知如何是好，揪心呀。在大姐二姐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们得知：妈妈已经注射了2针“吗啡针”止痛，现在属于昏睡，可以叫醒的。因为大哥和侄子也快到家了，老人又暂无大碍，我们决定等他们到家之后一起再叫醒说话。老公和二姐老姨她们出去置办孝服之类的，我和我妈都手足无措，不知干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丝毫不会因为停下脚步，终于大哥的脚迈进门来了，正好买东西的人也到家了，众人围坐在妈妈跟前，随着“妈！妈！妈！”地呼唤，婆婆睁开了眼睛，眼神从一个转到另一个，眼泪唰唰唰地，哭声好大……抽抽噎噎着：“把你们又都折腾回来了，昨儿你老姨问我想谁？其实，其实每一个我都想啊……”握着老人温暖的手心如刀绞一般。可恶的肺癌，可恶的疾病！想着上次老公回来去哈尔滨确诊到现在才多久呀，病痛已经把人折磨成啥样了！唉！我真的无法想象当医学教授给老公下达最后通牒：“你妈妈的癌变已经扩散到骨头，没必要做手术了，带回家她想啥吃就给她买点啥吧”的时候，老公是怎么挺过来的，这些都应该是在电视剧中的情节呀！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呢？天！
　　　　既然已经醒来，我们决定带妈妈回家：回到老房子里，那里有爸爸，那里有妈妈曾经的曾经。熟悉的院墙围栏，熟悉的鸡鸣犬吠，熟悉的孙男弟女，熟悉的一切一切给了妈妈前所未有的好心情，病情也渐强。闲谈闲谈过往，孩子们儿时的趣闻趣事是她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就是烦心的“疱疹”（俗名“蛇盘疮）也不合时宜的前来凑热闹，搞得妈妈痛苦不堪。医生说：疱疹这个病是从脊髓出来的病毒，病人会感觉很痛很痛的呢，怪不得妈妈总说二姐“掐她”，我当时还逗妈妈说：“幸亏是我二姐在你跟前，要是换成我，那肯定说不清楚了呢！”妈妈对着舅妈等人泪眼婆娑地说：“我和儿媳妇这么多年从来都没红过脸啊！”我心里寻思着：“这么善良的老人，对每个子女都那么疼爱包容，心态平和宽厚，善待一切，儿孙满堂又孝顺，女人做到这样已经是极致了吧！”
　　　　难怪吗啡是毒品，不仅仅能止痛更有依赖性。打针的密度增加，依赖性也骤增，第一次看见妈妈发脾气就是因为她要立刻给她注射，老公拖延着，没有马上行动，妈妈哭泣着：“你咋就不赶紧给我打针？你不知道我疼吗？你要等我死再给我打吗？磨磨蹭蹭的！”老公一溜烟地行动着，嘴里叨咕着：“妈！别哭，我这就给你打针，别哭啊！”老公哆嗦着手把药注射了。我们都坐在妈妈身边心里问着：“妈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你忍耐呢？你多忍耐一会，就能多活一会，我们就多一会是有妈的孩子呀！不然谁忍心看你疼痛呀！”母子连心，妈妈眼泪未干又急涌而出：“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你们的好我心里明白，都是疼得太厉害了，你们可别怨恨我……”孩子们的泪水伴着妈妈的歉意流淌着，太揪心啦！老公急忙拉着妈妈的手哽咽着：“没人怨恨你的，都是我慢了，让妈疼了，是我不好，妈可别这么说，养儿防老，您养了我们6个，我们一定好好伺候您！别说了……”这样的场景我经历了好几次，孩子想多挽留妈妈一会，妈妈想早一会解脱，不拖累孩子们，谁对谁错呢？反正我和老公私下为此愁肠百转，恨！恨自己没有回天之力。
　　　　《二》烤羊腿and下蛋鸡
　　　　一直在家守着，很少像以往那样四处拜访亲朋好友，可是几次的电话催促我还是应邀去了，生活就是这样，被喜怒哀乐裹挟着……
　　　　三哥是我的表哥，自小在一起，亲是自然地，他特意杀了“下蛋鸡”炖豆角，俗话说：开江鱼下蛋鸡，味道好得很！盛情难却，我带上儿子开车奔了过去。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绪，在亲情的包围下，我在三哥家的菜园里闲逛着，摘个顶花带刺的黄瓜，揪个久违的西红柿，小辣椒密密麻麻的，皮薄得很，一看就辣。三嫂带她的小孙女看医生去了，感冒没在家。借了三哥的光，我就当上了“姑奶奶”呵呵，为此我还打电话告知我弟弟，嘴上臭美了一番，心里那叫一个失落呀！辈分长了啥好事呀？行将就木了吧！心态一天老似一天。
　　　　东奔西走中还得注意狗，三条啊，还都挺肥。像是要咬死我似地，一点都不认亲！（都不顾及我是姑奶奶！唉！）我就一直撺掇三哥杀狗，三哥错以为我想吃狗肉，决议要杀中个那条，吓得我赶紧撒谎说自己不吃狗肉才算完事。忠实的小家伙都不知我的苦心还是一个劲儿的冲我狂叫。气傻我了！
　　　　三哥的厨艺还不错，没多久香气扑鼻的，地道的田园美食就摆上了桌子，闻讯赶来的还有大舅妈，和她家的嫂子，她的儿子已经从我印象中的小屁孩蜕变成大帅哥了。以前总是听大人们说“岁月不饶人”，轮到自己也没啥特别的，老生常谈了一把。我的哥嫂也带上侄女跑来凑热闹，我儿子的提议“就在院子里吃”得到一致通过。宽敞的院落被浓浓的菜香包围了，原汁原味的农家乐上演了。我老妈很幸运第一个就吃到了流油的咸鸭蛋，因为三嫂是陆续把鸭蛋放进缸里的，我连续挑选2个，都没咸呢。，后来还是三哥帮忙，可我知吃了蛋黄。肚子爆满，没空啦。鸡腿儿被我儿子和侄女瓜分，我愤愤不平的是：为什么鸡只长2条腿？你说它闲着也没事，长它七个八个呗！转念一想：这只鸡肯定恨死我了，为了我搭上了小命，还想贪得无厌！怕它在我的肠胃里闹情绪，我溜之大吉……
　　　　高红是我20多年的老朋友了，萍姐姐自小就是我的闺蜜，和她俩聚会都是吃烧烤，本来不想打扰高红的，感觉过了饭时，在步行街吃了东西才打招呼的，可是拗不过这个死家伙，等“一口秀”的桌子上摆满烧烤的时候，我儿子一准抱怨自己不是“大胃王”！畅谈在所难免，知己难求，一个足矣！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话题永远扯不尽，深夜还未尽兴，第二天当她出现在婆婆床边轻声细语的时候更加感动，一切尽在会意中……说起她，那得另起一篇，还得是长篇，在此先留下伏笔，且看下回分解。
　　　　萍姐姐也是我的表姐，大我几个月而已，听她细数小时候，感慨啊！“小时候最爱去姥姥家（就是我家），姥姥家有好吃的，不打架，老姨夫做得什么都好吃，丸子特别香……”她的描述把我也带回童年，还记得和她一起用木棍抬着装满西红柿的筐走着去她家，那时觉得路好远呢；还记得我俩一起骑自行车上学，只顾说话，2车的车把打在一起，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呢。儿时的温馨回忆就是一笔无价的财富啊！“天天旺”烤羊腿是她筛选之后必带我们去的地方，据说是一绝。吃过之后我的评语就2字：果然！冲动的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学学人家的技巧到北京开一家烤羊腿店去，天天吃，天天旺！肥嘛，就不减了！
　　　　《三》去大庆看二姨
　　　　婆婆的病情稳住了，儿子也要开学了，我们决定：我先带孩子坐车去大庆看望二姨，之后先行坐火车返回，老公留下尽孝。
　　　　第二次来到大庆依然转向，斜了，还大调向，南北东西正好对调。二姨也老了，头发几乎全白，老年病的高血压，糖尿病都来关顾，二姨夫还另外添加了心脏病，我心情低落谷底。二姨说：“知道林林爸爸爱吃牛肉馅饺子我就早早包好了，冰冻的抽屉都装满了。”可惜老公没法同去。这次回家我还把我的十字绣带回去了，给二姨看的时候，二姨很惊诧：一个没有动过针线的人居然搞这么大的工程，服了！呵呵。早晚都陪二姨出去遛弯，一边走着，二姨一边哼唱着：“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又怕日匆匆……”我，泪流……
　　　　看见我儿子很自立，被我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头头是道时，二姨说：“人啊，真的是活到老学到老，看看你把孩子锻炼得想一个小大人，处处放心。我真的不能再像一个“老包子”（这句话是我家乡的一句俗语，意思是孵蛋的母鸡，小心翼翼地看护自己的孩子）对张小宝（我表妹的儿子）再也不能处处撒不开手了，现在你就是我的老师。和二姨国共同探讨之后，得出的共识就是：让孩子自立比书本知识更重要，品德好才是真的好！
　　　　很怕二姨看见我的伤口担心，一直穿着长袖遮着，还好，躲过去了。临行前，一脚踏上表哥的送行车时，看见了二姨眼里的泪……那首《久别的人》飘荡过来：
　　　　“久别的人谁不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忙不完的旧情，续不完的梦……
　　　　“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一次次离别，一次次重逢，路也漫漫雾也朦朦……　
　　

来自水星球

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

王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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