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开心草原 于 2013-3-24 04:38 编辑
2010年刚过完春节,母亲突然晕倒了——脑血栓。 在重症监护室母亲的身上插满了管子。 隔着玻璃望着独自躺在雪白床单上的母亲,心难受到窒息。 弟妹已蹲在墙边呜呜的哭。 整整二天,母亲一动未动。通过关系我和父亲进到了病房。 母亲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头前的点滴,一下一下的流进母亲浮肿的手背。 我把手放在母亲的额头,泪滴在她的脸上一颗一颗。 “妈。。。。。。。” 母亲没有任何反映,可我多想她答应一声啊。 只两分钟,医生就让我们出去了。 我跑到病房外,哭的撕心裂肺。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惧怕过,我不能想那样的一种结果。 天未亮,一个人驱车来到大佛寺,上了头柱香,找了主持为母亲祈福。 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我相信沉睡的母亲一定能听到我们的呼唤。
第三天下午四点,母亲醒了。 我们全家却哭成一团。 一个星期后母亲转到了普通病房。 依然每天输液,虽然母亲很虚弱,但能跟我们说话了。 只是她总把我们的名字喊错。 只是她总记不想她要说的话。 只是她总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只是她总让你做些你不明白的事。 但她醒着,她能在我们叫她妈妈的时候“嗯”了。 这是件多幸福的事。
我们都想一步也不离开母亲,但毕竟还有很多的事。 可母亲对我非常依赖,她不能看不到我, 只要我离开一会儿她就焦虑不安。 于是,我每天每时的守在她的身边。 给母亲喂饭。 给母亲擦脸。 给母亲按摩。 给母亲讲笑话。 这时母亲总是高兴的像个孩子,然后说我:你这个傻大妮。
母亲住的是高级单间,有陪护床。 但晚上睡觉母亲总让我睡在她的床上。 母亲有些胖,为了给我腾更多的地方,她总是往墙边挤了又挤。 晚上,我就贴着母亲安静的入眠。 由于在床上躺着的原因,母亲大便很困难。 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 找来一次性手套,在母亲大便时我用手帮她完成了排泄。 起初她说什么也不肯,在我的执意下她不好意思的答应了。 那晚我听到母亲压抑的抽泣。
一个月过去了,母亲能下地活动了。 输完液我就扶着她到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三月,草已毛茸茸的绿了。 风吹在身上像婴儿的小手暖暖柔柔。 女儿每天过来看望母亲。 嫩欢欢的叫着姥姥。 母亲在阳光下笑的幸福满足。 一次,病友与母亲聊天,她向母亲炫耀着她的大金戒指。 母亲转向我,伸着五指说:我,我,我的手套呢? 我从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条编了一个圈套在她的手指上。 她盯着笑的前仰后合—— 这不是金戒指,你以为我傻啊。我精着呢,你骗不了我。 从那次起,每年生日我都送母亲一个金戒指。 虽然她以前对这些不屑一顾。
又一个春天来了,母亲已恢复的基本正常。 她每天都会去公园运动。 也能帮我指点一下生意。 前天,我去公园找母亲,在一片歌声中,一群老人在跳舞。 母亲排在她们中间,扭着腰一副明星的架势。 “妈。。。。。。” 母亲扭过头,看到我,立刻在明媚的阳光下笑成了花,然后大声的——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