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见到红梅时,她正盘着腿坐在床头,在玩苹果手机。见我到来,咧着嘴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顺便用手帮睡在床上人把脚头的被子掖了掖。
等我再来病房时,红梅在削苹果。躺在床上的人轻声说了句什么,红梅立马拿了一只苹果送到我的手边,执意让我接了过来,说是洗干净了,放在保鲜袋里,不洗也是能吃的。
已是晚饭时分,隔壁床的水还没有挂完,红梅时不时地抬头张望看水的进度,望一次问一声:“嫂子,你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先吃点面包?”
俩人用普通话兼家乡话有说有笑着。听得最多是红梅的“真悲催,不给力”。同时也在羡慕着,做姑嫂能如此亲如姐妹,真是不易的。
出去吃饭时,俩人一起扭头看我,问要不要带点吃的给我。
我开始看小说,听她们姑嫂嘀咕不休。
近子时,我说我要睡了。红梅忙说:“先打声招呼,我睡熟时会磨牙,声音很响,你不用怕。”说完后不再吭声。
不知明天的手术顺不顺利,我一直在翻来覆去,无法入睡。隔壁床的姑嫂俩可能是因为换了新环境,也一直听不到她们入睡时的呼吸声。
凌晨三点多,我双眼才开始打架。五点多,红梅轻手轻脚地下床。又帮嫂子把被子轻轻地掖了掖。坐到椅子上玩起了手机。等我们起来时,红梅说:“一夜没睡好,不敢动,怕碰到嫂子。”
我说:“难怪听不到你的磨牙声。”红梅哈哈地笑着,说那要深沉睡眠才有用。
第三天的早晨九点,卫生间哇的一声哭泣,红梅在外忙叫:“怎么了?”“小孩掉了下来,衣胞仍卡着,下不来,”红梅忙说:“不慌,我去喊医生?”医生在急救,无法分身,就指导红梅说:“留着慢慢滑落,没事的,掉下来就好了。”红梅领了医旨过来,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大声说:“你蹲着不动,等衣慢慢滑脱,不要用力……”红梅站在门外反复重复着,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
我看着像大将一样指挥着的红梅,问她:“你怎不进去帮忙?”
她说:“我还没生小孩呢,她是引产,我不能看的,对我将来生小孩不好。”
衣胞掉下来时,红梅扶住嫂子上了床,嘱咐不可坐起。
煮得粘稠的小米粥香味扑鼻,已经端到床前。
红梅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婶,细心照料着,那三天,我也在享受着红梅的免费服务。她说:“顺便的,不麻烦。”那三晚我一直没能听到红梅的磨牙声,没能领教到她嘴里不用怕的磨牙声倒底有多凶猛。
在我出院时,才知红梅是隔壁床临时请来充当临时月嫂的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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