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

闲散之人

                                   舞女

      舞厅的灯光昏暗而暧昧，或许是人太多的原因，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咖啡一定是掺了太多的水，一种淡淡的苦涩。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舞女。在昏暗灯光下，看不清她的年龄。或许20，或许30也未必可知。她的脸很白，那是涂抹了太多化妆品的缘故吧？她很职业的夹着一根女性的香烟，那香烟有一种淡淡的薄荷清香。

    “我的职业就是舞女，舞女你知道吧，就是陪客人跳舞的人。”她红唇吐出一串烟圈，那袅袅的青烟，在灯光下迅速散去。我看得出来她的浓妆艳抹也没有掩盖下，她眼圈的那种青黑色，那一定是常年熬夜所致，算是一种职业的痕迹？！

     为了做这个专题，我特地找到了一个经营娱乐场所的朋友，他为我找来了眼前的这个舞女。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性格很率直的女人，我为她点了一个果盘，一杯果汁。她很受用的眯缝着那双很秀丽的眼睛，指甲显然是修饰过的，她很优雅的转动着手里的果汁杯子。

    “你一直在这个舞厅？”我小心翼翼的问。
   “不，我还要赶场子，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就是陪着客人跳舞？”
   “你说呢？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陪着客人出台？”她的目光毫无顾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陪着客人跳舞，客人一般会做什么？”
    “做什么？好一点的就跳舞，不好一点的，色狼一点的就什么都能干出来，你看，”她朝我努了努嘴，指着舞池中央。不知什么时候，舞曲已经换成了一种节奏极慢的曲子，这叫“晃二”，于是，昏暗的舞池，跳舞的人几乎搂抱在一起，缓缓地移动着。

     “你们男人都很臭。”她并不在乎我的感受。
    “你为什么这样说？那是因为你在这个环境下接触的人不一样吧？”
    “不，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我才能认清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本色。”她几乎咬牙切齿。
     “你这么仇恨男人，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职业？”
     “生活，唯有生活才能让人缴械投降，你难道不知道。”她的目光很冷。
     “我们不做这样的争论了，说说你的生活经历如何？”
      她把手伸了出来，那是一双白晰修长的手，我知道她的用意，把一张百元的钞票放到了她的掌心。她快速的把掌心扣过去，把那张百元的钞票压在桌面上。

    “我受过很好的高等教育。”她缓缓地说。看着我有些吃惊的目光，“你是不是在想，一个受过很好的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选择这个？”没等我回答，她继续说着她的故事。她大学要毕业的那一年，在实习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比她大了整整8岁的男人，那是一个小有成就的男人，住房，汽车，积蓄什么都有。那个男人疯狂的爱上了她，并追求她。她侧面了解，那个男人确实是独身一人，于是她接受了他的爱，很快他们就同居了，为了这个男人，她有了两次身孕。第一次，那个男人告诉她：“我们需要享受生活，不能过早的要孩子。”就这一句话，她就顺从的堕掉了第一个孩子。两年以后，她又一次意外怀孕，那男人对此模棱两可。她决心这次不再退缩，明白的告诉那个男人：“我要做一个母亲，更要做一个有名分的女人，我们结婚。”或许是她过于坚决地表白刺痛了那个男人，她感觉得出来，那个和她同居的男人，态度起了变化。于是，两个人开始有了争吵，有了矛盾。在一个雨夜，一次争吵过后，她负气跑出了家门，雨天路滑，一脚踏空，从门前的石阶上滚落下来，就这样四个月零十四天的孩子没有了。

     “这个故事是不是很俗套？”她问我。我老老实实回答：“似曾相识。”她笑了笑，继续着她的故事。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是一个好心的士司机把我送来的。并为我垫付了全部的医疗费用。那个和我同居的男人，听说我出事之后，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哭了，我也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完了。后来，他给了我十万块钱，留给我一个公寓的住房，我们就这么分手了，彼此消失在人海之中，消失在这座城市里。我们彼此都有电话，但是，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为什么要联系呢？难道为了死亡的爱？”她喃喃的说。

    “你能相信么？我从来没有恨过他，我觉得这是一种缘份。我和他相爱的日子里，我就在他的公司一个部门供职，我们之间结束了，我也结束了那段工作。后来我找了很多工作，但是，都不可心，在一次和朋友到舞厅跳舞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应当在这里找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事情，就这样，我做了舞女，职业的舞女。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坏女人，我有今天只能说拜生活所赐。我吃青春饭，我放纵自己，我出台，我卖身，总之有钱就行。你可以写出我的故事，但是不要说我的名字，我也不会告诉你。”在喧闹刺激的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么？”

     她朝着我笑了笑：“看看，我要工作了。”牵着那个男人的手站了起来，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滑没在舞池之中。

     走出舞厅，我听到舞厅门口放着一首曲子：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 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 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夜色阑珊，都市的纸醉金迷，伴着凛凛的寒风，让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

知音

一千个舞女会有一千个故事，跟爱有关，也跟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