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德兰 刚刚破晓的天空,在银灰色的轻纱中舒展着朦胧的身姿,夜露顺着瓦楞慢慢地滑落。啪得一声,轻震我耳。昨夜的月色还在梦中一步三回头的缠迷,不知名的雀儿却在崭新的晨曦中鸣叫:“快快起床,快快起床。” 雨季过后,我的小树苗儿在青草肆无忌惮的攻击下,变得羞羞答答,一改往日的飞扬。我在雀儿的唤叫声中,扛着锄头迈着梦的步子,在斑驳的小路上迎着新的一轮太阳,向青草开跋。一锄下来,草的清香直钻鼻翼,儿时的画面随即鲜活开来。 彼时,面对这一田的草,我们会替羊儿、猪儿们开心上半天。奶奶从田里回来时,总是前抱后扛的。猪菜、羊草在锄草时就做好了分类,猪能吃的,随手拾起来,丢在旁边的蓝子里,羊似乎没猪那么讲究,临回家时,随便用锄头划拉上几下,把散落在一地的青草团在一团,再用青草打成长长的绳索,捆牢,用锄棒一跳,扛在肩上,一颤一颤地扛回家。羊儿在看到奶奶时,咩咩地叫着。 刚才还亮晶晶的露珠,这会儿恋上太阳的火热,消失在来的路上,不见一丝一毫的痕迹。我满脸的汗见露珠消失,赶场般的前赴后继,为了就是让被太阳烤过的大地,有上丝丝湿润。我润过的土地是咸的,没了泥土腥味,那棵被汗水淋过的小树苗巴巴地看着我,能不能再来几滴的渴望是那样的明显。 我在觉得胸闷气喘时,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空有大朵的棉花云,蓬松轻盈,恋着风一路追随。 扛起锄头,回家。我想抱上一抱青草带回家,这种愿望非常的强烈,可我不知青草抱回家后,放在哪? 我扛着锄头背着烈阳,走在小路上,有青草在心里慢慢的着色。 我带着一颗有着青草香的心走在回家的路上。 站在水井边,洗去庄稼人的泥味,洗去劳动者的疲惫,井台成了我最好的道具。几分钟后,我像演员般的焕然一新。那身泥巴巴的衣服被井水浸润洗涤后,有着才买回时鲜亮,这会儿在晾绳上迎风招展。 我很小资的用盆在婆婆的菜园里寻找着中午的菜肴:茄子要盈盈一握的才好,青椒挑嫩绿地摘,各自两个,一盘小炒够了;再来一根没落胎衣的黄瓜,剥上几粒蒜凉拌,配景德镇的瓷盘装上,既好吃又养眼;长得沙沙的蕃茄,摘上两个用井水洗去暑气,切成薄片,洒在白糖,入眼入心;随手拔上一把碧绿的青菜,放上几片豆腐,一顿简单的中饭菜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透鲜。 我在一碗饭下肚后,作犹豫不决状,那个减肥的计划还要不要进行? 午饭过后,照例是闭眼小睡,凉席铺在才拖过的面砖上,以书作枕,听蝉鸣诗。用不了多久,上下眼皮恋爱般的糅合在一起。梦中那剪着马盖头的小丫又在烈日下粘蝉、摸虾、逮鱼,往往总是在双手按着一条大鱼时,梦戛然而止。午睡就在一丝丝遗憾中醒来。 带着这样的遗憾去码头坐一坐是必然的,看参鱼在开满睡莲花朵里自由自在的游曳,有一圈又一圈涟漪散开、重合,再散,再重。我就这样坐在杨柳树下,等那睡莲作无数次的点头致意后,迈上不管不顾的步下,顺着青石板拾级而下,当深绿的水漫过我膝盖时,我停止静站,与那睡莲、参鱼细语呢喃我梦中的遗憾事。 在这样盅惑下,我能站到夕阳西下。 等一道金黄把我涂在神话时,我才猛然想起,该用我特殊的礼节来迎接夜晚的黑了。 拎上水桶打上井水,从屋檐处开始,一桶一桶的泼。小小的水泡滋滋的从滚烫的水泥板上发出来。热气腾的一下窜了上来,散了开去,有凉气慢慢地盖过脚面,沿着脚踝往上爬。 搬出摇椅找人多的地方去,听左邻右居聊庄稼,聊奥运。等月儿爬上树梢时,我把月请入我的厅堂。坐在满室清辉里,我开始和月猜谜。我问月,你迷离在我窗的树影为何在婆娑?月儿不答,只管把影起舞,换着各种姿态。我在月色中和着平平仄仄的蛐蛐声去了昨夜的梦中,梦里,我仍然枕着月色穿行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中。 在这月亮很亮的晚上,我常常想写上几行诗。诗里,必然有你。 在乡下,我一天又一天重复着这样的日子,梦般的美好! 江苏大丰人民南路188号1幢302室陈德兰 邮编224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