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知易行难 于 2012-5-22 22:35 编辑
初中时最好的朋友父亲得癌症去世了,出殡那天,我和薇薇一起扶着痛哭的她,薇薇的眼泪一串一串跟着掉,我却尴尬的想哭哭不出来。
我爷去世的时候,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在屋里处理后事。一个一贯潮得乎爱管闲事的老邻居上来劝我们按惯例嚎几嗓子,让我爸差点儿一脚踹出去。在殡仪馆大厅遗体告别时,扑在我爷身上哭着喊着要跟着一起进炉子的是他的一些外甥们,后来在饭店里吃得最欢唠得最热闹的也是他们。听着悠扬的哀乐响起来,我用指甲抠着手心儿,希望能用几滴眼泪装点这场面。可惜我哭不出来。
送走我爷很久,有天路过他曾经晒太阳坐的那片墙根儿,看到一群老人还日复一日地坐在那里愉快的打着扑克,我突然眼睛一湿,那个为了一分二分也能跟别人争个脸红脖子粗极其不合群的老头儿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再后来最反感的就是参加葬礼。看着一群人为了一个已然离去没有感知的人或难过或恐惧或无所谓,而那个即将被推进炉子里化骨成灰的人却与这周遭都无关。一切都成了伪命题。一种在唯物世界内不对接的情感在人类社会里象是一直在自娱自乐。
很多人问我为啥喜欢电影,我说你为啥不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电影。我喜欢看地沟里的华丽,喜欢马丁斯科塞和科波拉的复杂,喜欢斯皮尔伯格的纠结,但凡能把人性善恶交织裹杂不清淋漓尽致展现的电影我都喜欢。说白了,我喜欢看人性的丑陋。
那种千百年来伴随着人类生生不息的原罪,那种反复推敲反复强调的扬善抑恶在宗教里哲学里说得一清二楚,而我们却欲罢不能死性不改。需要的是化繁为简,而有这种抽丝剥茧能力的犹太人和意大利人用电影和书籍替我们梳理了那些形而上的精髓。
看尽了看透了,人生便也不需要意料之外的大喜大悲了。
某一天又经过那片老人们晒太阳打扑克的墙根儿,看到一个老头儿机械地拖着双腿一步一颠儿向前蹭,一只运动鞋的鞋带都蹭散花了他还津津有味儿地保持着吴老二的前行姿势。我快步赶上去拉住了他。蹲下身为他仔细系好鞋带,告诉他靠墙边儿走,他连听都不听,继续心无旁骛乐此不疲。
蹲下来的一瞬间我也心无旁骛很是快乐,无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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