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蔷薇盛开 于 2011-12-28 15:49 编辑
一 决定嫁给我老公时到举行婚礼时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在婚礼前我不知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老公把我抱进门后我换下嫁衣,老公牵着我的手来到一对老夫妇面前说:凤儿,这是爹,这是娘。垂着头低声喊了爹娘。明白自己不仅为人妻。还又多了一对父母。随之而来的是我多了许多称呼,比如说嫂子,婶子之类的。 嫁了人后,就不能像做姑娘时一样任性。这是母亲唠唠叨叨重复的话。做姑娘时任性点最多被骂不懂事理。做媳妇再任性就要被别人指责没教养。母亲最怕她的闺女被别人指责没教养。 可我天生就好像没多少教养。何况我嫁的人家和我不是一个民族。更糟糕的是我婆婆听不懂汉话。公公会听,却不能熟练的说。 结了婚总要和老公回去看公婆吧。要出门时老公硬找了一双旅游鞋给我换上,奇怪了,又不是去爬山,你弄双旅游鞋给我干嘛。他说鞋跟高了会扭着脚。再看看他也是穿了双运动鞋。总得买点啥回去给公婆呀。他闷声说不必了。说话间又将我的书也丢了两本在沙发上:拿一本回去行了。拿多了路上累赘。这是干嘛,红军长征似的。 咦,怎么走路呀。我这人天生缺心眼。走了一大段路才发现这问题。这路还越来越陡峭。老公擦了把汗说谁跟你说要做车了?就走山路。这里压根就没公路你没看见啊。。 啊,是啊,这个乡镇到办事处都没公路。他们平时下村就是走路去的。突然心里就害怕,哎,有多远?打退堂鼓好像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问。不远,走得快的话六个小时。慢一点的话大概八个小时。这个王八蛋还是健步如飞的走。哎,那么远你总该告诉我一声吧。心里突然来了气,站在原地手掐腰的发飙。快走快走,你以前又没问过。这个没心肝的人转回来扯着我又继续走。 这是人走得路吗?往山下走的路陡的让人站不稳身,只能随着身体的惯性往下冲。一煞不住车滚到山下去就连骨头都不能完整地找回来。喂,你就不能带我走一条人走的吗?这路陡得连猴子都要拄拐杖。你想摔死我再娶一媳妇呀。人往下冲着。还是管不住嘴的骂着。 集中精力走你的路。祖祖辈辈都走这路。我父母就是走这条路来参加婚礼的。我记事起这条路就摔死了三个人了。再摔死你也不嫌多。这臭男人啪啪啪的往下冲着。狗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你想一尸两命啊?我也实在是佩服自己,别人有孕在身时娇贵无比吃啥吐啥浑身无力。我有孕在身是能吃能骂还能跑。实在是煞不住脚,要是煞住脚就捡个不大不小的石子砸他。亏得打了四年的篮球练就了好脚力今派上用场了。不然非摔死不可。 就这样马不停蹄的冲到山脚,抬手一看表,光下这个山头就耗去了两个半小时。两腿只打颤。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腿。被这个黑脸男人一把拽起,还大学生呢,剧烈奔跑后不能突然坐下。这点常识都不懂。恶狠狠的在他手臂上咬一口,他龇牙咧嘴时我装做若无其事的走。山脚有一小河,脱掉鞋子卷起裤脚过了河就要爬一座大山。爬到陡处,终于明白那四脚落地的畜牲比人聪明,四脚落地好啊,四脚落地爬坡时比直立行走的人轻松多了。这不,你看我弓腰驼背手脚并用的开始爬了。那个冷嘲热讽的男人被我用一绝对可以让他有疼痛感的石头砸中屁股后不敢嘲笑我的狼狈样了。他开始边爬边唱了。那音调极美。意思却一句没听明白。忍不住的问他什么调调。他说是彝调,我说我怎么没听过,他唱得更起劲(后来看原生态歌手大赛李怀秀姐弟演唱时,蓦然间就想起他那时哼的就有点像这调调),就那样听他唱着,偶尔他也会拉我一把,终于爬到山头。我看到了山下的河流,他把我拉到身前指着河流旁的一村庄说:凤儿,那里就是我家,我在这生活了十六年。这条河流就是金沙江。我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我累极了,我看这路程起码还要两个小时。忍不住的又骂:你什么意思,我还怀着孩子呢。这么危险的路你还让我来。他拥住我说孩子哪就这么娇气,他妈就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主。笑着踢他一脚。继续向那小村庄冲去。 终于到了那个生我老公养我老公十六年的家,再看一眼表,整整走了七个小时,在定眼看看家,这是什么建筑,我学了四年的工民建也没弄懂这是啥东西,房子全是平顶,顶上不是瓦也不是草,是土。后来才知道这建筑物叫土掌房。顶上密密麻麻的铺上一层木料浇上一层稀泥而成。别指望有院子。大门进去就一米宽的过道。过道边一个大坑可能离过道有三米深的距离。大坑里站着摇头刷耳的猪,睜着大眼睛的牛。几只把角抵在一起的羊。还有那只我永远也分不清是是驴还是马的家伙。我是小心翼翼的走啊,怕一不留神就掉大坑里和那些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为伍。要进堂屋(相当于客厅)了,这门槛怎这么高,不敢再造次,谨慎的跨过门槛,终于坐在火塘旁边的一小凳子上。婆婆从火塘里刨出一土豆刮了皮递给我,冲她笑笑,几口就将那土豆削灭干净。婆婆也笑,那脸上的皱纹刀刻似的。 没多大功夫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这我可知道了,是来看老张家二儿子媳妇的。也不扭捏,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让他们看个仔细。他们叽里呱啦的说啥我不懂,我像一白痴别人就算是骂我我也不知道。等人走后我问我老公别人说啥,这破人也像不认识我似的和我的公婆叽里呱啦的。我只好不停的用火钳扒拉火塘里的火。看着跳动的火苗我在想没人的时候要怎么收拾这个无党性无纪录的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