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简单故事 于 2011-10-3 00:41 编辑
【南充往事】从一条街说起,这街,已不存在了,但街的故事,还在记忆里没完全泯灭,就写点下来-----
——简单故事
从三桥到美食街,这条沿江路,过去是龙王街,桥头的那口井,叫龙王井。 龙王街有40来米宽,两边是平房,道是青石板铺成的,平房是木架穿透式结构的,房顶盖了小青瓦,屋梁用方木担着,拐弯和撑重的地,是大圆木柱。 平房一栋大约有60来米长,40来米宽,当街的一面都是木门,漆红色,门框下有槽,一块块木板镶起来,连着两扇进屋的宽门。门外有1米5宽的屋檐走廊,屋内隔了三间房。第一间房大点,约18平方左右,可做当街铺面,卖点小吃什么的。 右边的一排平房临江,就是我家。我家房后有余地,爸搭了个厨房,厨房外还有一块小院坝,种了些草草花花的,有点百草园的味道,中间打了个石卓,可以吃饭喝茶,靠江边离河还有20来米高,爸修了个隔栏,麟角形中间空格的那种,好通江风。 龙王井比龙王街的时间要早,是清末年挖的,龙王街是民末年建的,龙王街的人就挑龙王井的水喝。 大早的,隔壁张婶那只熊公鸡就叫开了:“哦、哦、饿!”地。声音传出老远,又远远的传回“哦哦饿”的回鸣,天就快亮了! 我翻了个身,脚搭在压篾席的马凉骨(石头)上(老床上用两个扁马凉骨压席子),硬的好痛,又沁脚,虽是六月天,临江的清早还是特别的凉。 灶房里嘿叱黑叱的拉着风箱,婆已近在做早饭了。 我裹了凉被,回身再睡。 忽尔,就听得婆喊:“泥鳅,天亮了,去挑两挑水,缸头莫水了。” “睡会嘛!好困哟!” “ 去哟,还要掏红苕。” “又吃红苕稀饭呀?”边说我边起了床,掀开罩子,穿上拖板鞋,乒铛乒铛的走到厨房担了桶,挂上掏水的(铁皮桶)。 “咕、嘎。”两声开门响,街上一个扫地的老头,铁树扫把地面挂出“唰、唰”的响,起早锻炼的人匆匆跑过,我又乒铛乒铛的走开(那时拖鞋,是木做的,钉上胶皮,当盼,像日本拖鞋,都自己做的。) 到江边,下30级台阶,就是龙王井,我把铁皮桶放井里,一抖绳,桶扎水里,再拉起来,4桶一挑,打满水,伸个懒腰,看江里,满是雾气,分不清是雾是水,远处的芭毛也盖着雾,看不清楚,白茫茫一片。 挑上水,上了台阶,走的快,15分钟就到家了,我一口气挑了4挑。 “泥鳅,把火看到,饭莫瀑了,我去捞咸菜。”婆说。 “哦。”我用铲铲了煤倒窖盔头,把窖盔头的泥浆搅伴下,再铲一铲进灶头,拉起风箱来。一会,锅里就沸腾起来,再一会,红苕稀饭就好了。 婆舀了四品碗,大土碗那种,端桌上。老四方桌,四个条凳,哥下乡了(知青),爸、妈、婆、我各坐一方。今星期,我们放暑假,婆说爸要到乡下三姨家。 爸起来也不洗脸,嘴对了碗边,一旋,“嗖”的一口,像小猪样的声响。他们说南充人吃稀饭是出了名的,走到西山坡(进南充),就听到喝稀饭的声音。 婆捞了上前天泡的茭头,爸在口里嚼得“嘎滋嘎滋”的响,一会,一碗饭就吃完了。 爸站起身,伸个懒腰。“哦!好饱!”说完,又“布的”放出一个响屁。 妈忙捂了嘴,笑,生怕一口饭呛出。 “娃儿,莫事今天扯点芭毛哈,我昨天睡你的枕头很巴士,我也把这个康壳壳(枕头)换了。你三姨家今天杀猪,我要和你妈撤乡下,拿点肉拿笼肥肠回来,晚上喊你婆给你烧。” “要得,好久没吃婆烧的肥肠了,要加萝卜哈婆!芭毛我扯一背回来就是,给你们装好。” “他妈,拿十块钱五斤粮票给三姨!” “要~得。那次跑得脱嘛?还不当肉是买的呀!” “你少说两句要不得,赶快走,我们撤赶第一趟汽华子。”(当时到龙门场都赶汽华子,一种机动船,坐船往上游去龙门——四川当时最大的一个镇。)
龙王街往事之——{扯芭毛(芦苇)}
“ 泥鳅!泥鳅!”
"泥鳅,娟妹仔喊你啰!”婆喊。
“哦!叫她进来,我在掏红苕。”
娟子飞快跑进来。
“泥鳅今天干啥?”
“问我,你啥好事嘛?”
“我就是莫得耍头才问你噻。”
“哦,我一会要去给我爸扯芭毛。”
“我要去,我要去,我婆说她也要芭毛,我们还要游泳啊!”说完飞快跑开。
金娟,妹叫银娟,对门的,罗户人家。罗户是大家,早年有几十条舶子,百来号船工,解放后捐了政府,罗婆有个弟弟,刘文辉下面的师长,投诚后,在解放军当大官,思想进步得很,他家的行当都是他叫捐的,龙王街的房,大多也是罗家的,也捐了政府,自己只留了6间房。我妈在丝三厂,户籍属这,我家分的就是罗婆的捐房。
罗婆一家,大小都随和得很,左舍右临十分的和睦,现在政府每月给罗婆发100元养老金,相当现在的几千元。
娟子跑了来,后面还跟了个尾巴,小娟:“泥鳅哥!我也撤哈,我是帮婆扯芭毛的哟。”
“嗯!等我把这点苕掏了就走。”
掏苕用戳机,里面放些烧过的碳块,在脚盆头来回躇,很快就掏干净了,一次把二天的掏好。(那时一月吃一次肉,粗粮占了60/100,不吃苕就吃苞谷面面)
“走!”我一喊,两跟屁虫一溜烟到了我前头,雄赳赳的还摆开手,我背了背篓,拿顶草帽盖上。
“莫洗澡哟!”婆的话从后面传来,打小就这句,永远怕你淹倒,淹倒的就成了水鬼,嘉陵江龙王每年都是要收几十条水鬼的。
从龙王街一直走到马房军械所,那里一条小路,到上中坝再到马家滩,就可以扯芭毛了。
现在我们已穿梭在芭毛笼里,芭毛多的是,一片片的,看不到头。我们把芭毛杆拉下,对准背篓用手一抹,芭毛绒就进了背篓里,杆上没抹脱的就留下,让它再生长,约2个时辰,一背芭毛就扯满了,用草帽盖上,找块阴凉处歇下来。
江水带了河风吹来,好凉爽! 不远,有几个娃洗澡,都光了屁股,旁边一个小塘里,一群鸭,在水草中扎着鱼虾。
“泥鳅哥!下来教我!”生怕洗不成似地小娟子不知几时已到了水里,大娟也正往水里赶去。
我赶紧脱了,衣服在沙滩撒落一地。
大娟会游泳,自个到小河里游起来。
龙坎那头是急水,这头是从龙坎石缝里躺出的水,不急,中间才可淹倒人,学游泳的和水性不好的就在这头游,她俩就属于这种。
小娟呛了口水,直咳,我把她拉到边上:“蛙泳要收腹,两手前伸,卷腿;脚蹬开,收手,就这样练。”
“泥鳅快来!”大娟不觉已流出100多米,喊起来,生怕进了主流。
“不慌!”我几个大爬过去,把大娟拉住,她气踹嘘嘘的:“拉紧我,拉紧我。”干脆趴我肩背上了,我边拉边背的游着,她闭了眼享受起来。
大娟是校花,娇女,成绩好,人好,身后一大群忠实的蜜蜂。
高一的少女,已是熟透的桃,肤白得像太阳下闪光的芭毛,1米6几的身高,曲线分明,该长的都长满了,翘臀,丰乳。
现在那丰乳不时的蹭我背上,柔软而坚挺,打小长大一个班,被窝里还不把这千想万想了,做了许多的好梦!现在梦就在眼前,只是很快就到了 岸。
大娟一溜烟的跑了,跑到小娟那,她俯下身把小娟的扶着,当起了教练。
我走近,见大娟那半拉子乳兜在泳衣里,煞白。我赶紧走去芭毛地换衣服。
“准备走了!我换完喊道。
她们上了岸,拿了衣服跑进芭毛笼里。
只听见芭毛笼里两姊妹渣渣的笑!
红火的太阳照着回家的路,小娟不时像鸟儿样跳跃,哼着歌,铃铛样响!
一会就到家了。“罗婆!芭毛。”“哦,谢谢泥鳅!”“不用,都是他俩姊妹扯的。”
我回到家,把芭毛放后面坝子里,桌上一碗稀饭,一盘韭菜炒豆干。
“泥鳅!婆吃了,桌上都是你的,把他吃完!”“哦,晓得了!婆你睡。”
我嘴对碗边,一旋,“嗖!”的一口,好不舒服,小娟跑来,放两个饼:“婆炕的。”说完转身走了,“谢了!”拿一个,含一大口,“肉饼,好香!”
狼吞虎咽的吃完,倒在我那宽大的老木床上,一会就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醒来已是下午4点,“遭了!下午的评书。”
我赶紧起身,穿了拖鞋,乒铛乒铛的赶到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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