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半月
题记
“找一个和妈一样的,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愿。”
妹妹在电脑的那边如是敲下这样一段字。
是的,”找一个和妈一样的”,我一直都这么想。
可是,她在哪里?
门风
父亲小时候家境很贫寒。这不是最重要的。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这很正常。我家吃糠,你家也不见得能喝上鸡蛋汤,大家都差不多。
要命的是门风的败坏。
祖父对祖母的苛刻在十里八乡尽皆而知,甚而大打出手也是司空见惯的。
祖母我没能得缘相依。然而,和祖父接触的二十多年里,我感觉到所有的人一直以来都有所误解祖父。我所下的结论:“人怕出名猪怕壮”。一切坏门风之说都源自55年祖父捐两口破缸换的那大队长头衔。
二十多年的大队长,祖父演绎了一个村的起起落落,一个村的兴旺发达。农业学大寨,见过副总理陈永贵,斗大的字儿都不识几个的他,能在全公社的大会上说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样慷慨激昂的演讲。永远是半包熟面,却行遍大半个中国。一直以来,我是由衷的钦佩他。
享年八十有五,一场怪病,半月余,他老人家就驾鹤西去。临终前几天,父亲姊妹们都觉得他马上不行了,伤心之情不消多说。他在隐约之间,却一直在说着:“你们不用害怕,我还得几天,这一生罪孽太深重,我的罪还没有恕完,还要些时日。”弥留之际,给父亲的遗言是:“这辈子打死你都不要当队长(村长)。”
这一辈子最让他闹心的事就是无意间败坏了“门风”。
大伯没读书,大姑小姑都没怎么读书。家里面只有二姑和父亲读完了高中,但是源自于家风的压力,双双没得上大学。在所有人一直赞许欣赏的眼光之下,父亲回到了村庄。
父辈的爱情
二十三四岁,在八十年代初,已算得上一个大龄青年。相亲不在话下。
见到母亲之前,父亲已经相过几次亲。
毕竟,读过高中,刚开始,父亲的还是有些许要求的。虽然要求不高。
一来二去,几次过后,门风的压力已使得父亲没有了当初的一点点优越感。摧残到已没有任何要求的地步。
那个晚上,公社书记,也是小姑的公爹,和爷爷密谋了半夜,给父亲谋划着怎么样才能娶到隔壁的隔壁村子的一个跛姑娘。
父亲刚开始是不同意的,但听说那个姑娘也是读过高中的,于是就含糊其辞的答应了。
这次,一切都进行的很是顺利,父亲也见过那姑娘,将就吧,生活于此时的父亲,能讨得一个生儿育女的就好。
但是,在一切停当之后,突然女方提出了撕约。原因很简单,这家人门风不好,往死打老婆。
年轻的父亲从此一蹶不振,经年间和祖父交流极少。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祖父。
后来,父亲有幸结交到比自己还大两岁的母亲,这算是他一生最大的幸运。虽然父亲没说过。
我受的家风甚严,母亲也没说过过多的关于他们两人的爱情。
只隐约间听到过姑姑们给母亲开玩笑,“你等了那么多年,还不就是为了等我们家鱼。”鱼是父亲的小名。
父母亲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在我们长大后越来越感觉到那份爱的沉淀,厚重。也是全村的模范,自不必多言。
有一年赶集,母亲碰见了那个跛脚女人,也算是个奇迹,如今跛足女人也是披金戴银的。
她主动过来冷嘲热讽,“嫁给他,够你喝一壶的吧?”
母亲只是坦坦然一笑,而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幸福。
如今,我业已长大。
隐约间懂得了爷爷那份关于“门风”问题的无奈,同时对于父辈的爱情也是唏嘘不已。 2011.09.30 |
|